第八章、宮宴（二）
宴會上的人都在等著舞清塵的歌唱，一個幹淨空靈、纖塵不染的男聲響起：
檀香引 窗花透 窗欞
暗夜臨 剪紙憶 剪影
我參透 斑白了 發鬢
故事嶙峋 心不平 曰命
如意輕 屏風靜 冷清
北風行 古道遺 孤亭
今生繁華 杳然空井
風塵愛恨無根浮萍
風化虛名我歸隱
一小段唱罷，周圍已是鴉雀無聲，因為剛才那猶如之音的男聲竟是從舞清塵的嘴裏發出來的。當大家都還沉醉在剛才的歌聲與驚訝中，一個清脆婉轉、甜美悅耳的女聲傳來：
逐夢令 浮生半醒
誰薄命 歎傾城盛名
我微醺 麵北思君
等天明 憔悴入銅鏡
忽而又換作剛才的男音：
檀香引 窗花透 窗欞
暗夜臨 剪紙憶 剪影
我參透 斑白了 發鬢
故事嶙峋 心不平 曰命
峨眉顰 愁為鄰 緣盡
我子夜 淚滿襟 不信
伊人重情秋色入林
奈何因緣如葉飄零
而我倉皇前世尋
還是好聽的女聲：
逐夢令 浮生半醒
誰聆聽我心事入琴
弦外音 撥亂曾經
絲竹輕 卻重重 傷心
整首歌以悠揚哀婉的女聲結束，雖然歌唱完了，但舞清塵還沉浸在歌詞的意境中，深深的被歌詞中的哀傷與愁思所感染。浮華若夢，猶醉半醒，一切似乎都隻是一場夢。想到自己的穿越，想到自己未知的命運，舞清塵的心也跟著歌詞沉淪。
“好，唱得很好，如此獨特的唱法，如此美妙的音樂，舞小姐不愧是我蘭傲國第一才女。”皇上沐紫夜的眼裏全是驚豔，為何以前就沒有發現這樣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呢？
“是啊，舞小姐，你唱得太好了，真是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聽到皇上開了口，周圍的人也回過了神，紛紛讚揚著。
舞雲天和柳依依的眼中也全是欣喜，雖然從未聽過塵兒唱這首歌，但唱得實在是太好了。
馨兒也為舞清塵感到自豪，原來小姐還會唱這麽美妙的歌曲。
沐瑾萱也有些驚異，他還從未這樣專心的聽過一個女子歌唱，她獨特的唱法，哀婉的聲音都深深吸引著自己。若是以前，不要說聽女子唱歌，就是多看一眼也是絕無可能的，他沐瑾萱對那些與自己無關的人都是漠不關心的。
隻是自從遇到舞清塵，自己似乎總是會失控，會不經意就想起她的容顏，她的輕笑，還會情不自禁的想去關心她。就像此刻，她唱著如此傷感的歌曲，還有眼中那淡淡的憂傷，都讓他感覺到一絲心疼。
此時，宴會越發熱鬧了，那些公子少爺、千金小姐都在討論著舞清塵剛才唱的歌。有些則投來了傾慕的目光，有些則是充滿嫉妒的眼神，還有些就是單純的讚揚。總之，舞清塵一下就成了整個宴會上最耀眼的人兒。
隻有皇後陰沉著一張臉，眼光恨不得殺了舞清塵，隻是舞清塵的歌卻是她推薦的，本以為可以讓她出醜，成為大家恥笑的人，隻是沒想到弄巧成拙，不僅讓舞清塵出盡了風頭，還讓皇上那樣的讚美她。
舞清塵也漸漸的回過了神，急忙說道：“謝謝皇上謬讚，臣女受寵若驚。”其實剛開始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該唱什麽歌好，以前在穿越電視裏聽過的歌有很多，隻是一時唱不出來，突然，想到了李玉剛的歌，以前每次去唱歌自己都會唱幾曲，尤其喜歡這首《逐夢令》，唱了幾次，也漸漸能唱出其中的一些神韻。
皇上並未說話，眸子一直盯著眼前的舞清塵，這樣一個才貌雙全，處事不驚，遺世而獨立的女子，成功的勾起了自己的興趣。
皇後看著皇上看舞清塵的眼神，心裏有些慌張，因為她明白那樣的眼神對皇上意味著什麽，曾幾何時，皇上也用同樣的眼神看過自己。不行，隱忍了這些年，做了那麽多事，不就是不讓皇上與她相見，隻是沒想到現在自己卻一手促成了他們的相見。不行，絕對不能讓皇上對舞清塵.……
“皇上，其實塵妹妹是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她不僅能唱猶如之音的歌曲，還能寫常人無法寫出的好詩，不如就讓塵妹妹再展示一下自己無人能及的才華。皇上覺得可好？”皇後仍然不死心的想讓舞清塵出醜。隻是別人看來，皇後卻是在為自己的好姐妹出風頭呢。
“好，就依皇後說的辦。”他也想看一下舞清塵還有哪些驚喜給他。
“塵妹妹，你覺得呢？”皇後挑釁的看了一眼舞清塵。
“多謝皇後姐姐抬舉，那妹妹隻好繼續獻醜了。”舞清塵嘴角閃過一抹冷笑，看來這皇後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以為作詩就能難到自己嗎？自己的中文可是班上數一數二的，唐詩宋詞也閱覽無數，幾首詩而已還難不到自己。
“青竹，去拿一炷香來。”皇後小聲地吩咐著自己身後的丫頭。
“本宮先說一下規矩，這裏有一炷已經點燃的香，塵妹妹要在這柱香燃完之前作出十首好詩，而且還要是十個不同的主題，主題就由在場的人隨意而出。”皇後說完，眼角閃過一抹陰險的笑，本宮就不信這次你還能出盡風頭。
在場的人開始議論紛紛，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內，不要說十首不同主題的好詩，就是五首也幾乎是不可能的，大家忍不住有些擔心舞清塵，卻也有些人開始幸災樂禍。
“那就請出題吧。”舞清塵的聲音淡雅而從容，眼裏都是滿滿的自信。
“那就由朕先出題吧，不如就以牡丹為題。”皇上有些期待的看著舞清塵。
“綠豔閑且靜，紅衣淺複深。花心愁欲斷，春色豈知心。”皇上的話音剛落，舞清塵的詩句已脫口而出，這首王維的《紅牡丹》自己早就熟爛於心了。
“以荷花為題。”皇後清冷的說道，沒想到舞清塵這麽快就作完了第一首詩。
“荷葉羅裙一色裁, 芙蓉向臉兩邊開。亂入池中看不見, 聞歌始覺有人來。這是王昌齡的《采蓮曲》，本想說周敦頤的《愛蓮說》，隻是太長了，隻想快點作完，就選了一些精簡的。
“以梅為題。”這一次皇後沒有再說什麽，宴會上也不知是誰出了一題。
“梅雪爭春未肯降， 騷人擱筆費評章。 梅須遜雪三分白， 雪卻輸梅一段香。”
“以蘭為題。”
“不是生來偏愛蘭，緣於神姿自天然。 心逐碧草搖清風，嗅得幽香沁心田。”
“以竹為題。”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舞清塵已經輕鬆地作完了五首詩，而燃過的香還不及三分之一。
“以菊為題。”皇後依然緊緊逼迫。
舞清塵稍作沉思，並沒有立刻開口，皇後不禁有些得意。隻是片刻之後，舞清塵好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共坐欄邊日欲斜， 更將金蕊泛流霞。 欲知卻老延齡藥， 百草摧時始起花。”
“皇後，現在的香燃了不過才三分之一，舞小姐卻以驚人的速度作完了六首好詩，那接下來的詩也不必再作了吧，相信在座的各位也已見識到了我們蘭傲國第一才女的風采。”一個有些慵懶卻很好聽的聲音響起。舞清塵回頭一看，竟然是他，他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暗中卻是在幫自己。心裏湧過一絲感動。隻是皇後未必會這麽容易放手。
“萱王說得很對，舞小姐，剩下的詩就不必作了，舞小姐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才女。”皇上看著舞清塵的眸子卻是意猶未盡的。
皇後本想出言反對，隻是沒有想到皇上先開口了。還有那個萱王爺，平時不是什麽都漠不關心，今日竟開口幫著舞清塵。沒能讓舞清塵出醜，皇後的心裏恨得咬牙切齒。
“皇兄，宴會也該結束了，臣弟先回府了。”沐瑾萱沒等皇上答話，就起身離開了，隻是離開的時候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舞清塵。
“各位愛卿，今日的宴會那就到此結束，都回府吧。”皇上對於沐瑾萱的無禮已經習慣了，隻是對於他今日幫舞清塵的那一幕卻有些好奇。
宴會終於結束了，舞清塵也借機向皇後提出想和爹娘一起回忘憂山莊。因為皇上也在場，皇後無奈隻得答應了。
看著舞清塵一家幸福的離開皇宮的背影，皇後隱在袖中的手不斷收緊，舞清塵，本宮總有一天會讓你永遠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