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有鬼敲門（4）
戴大小姐有心躲避薄雲起作為未婚夫無微不至的照料，索性臉皮越來越厚，就此開始了故意“捆綁”陰陽的心機計劃。
戴細水雖是個嘴硬心軟的傲嬌小姐，但實則心眼十分清明，知道陰陽隻是性格淡漠、為人卻是再仁厚不過——隻要她臉皮夠厚，苦苦哀求，陰陽看在自家同事一場的份上，不會對她坐視不理。
然而，她們不可避免地懷揣著各自的秘密，使得兩人共處一室的夜晚，一麵是彼此進一步的了解與熟悉，另一麵則是各自“心懷鬼胎”的演技發揮。
陰陽當然不能讓戴細水知道與她真實身份相關的一切消息。
而戴細水，也並不想暴露自己身上還藏著一隻傾國傾城的狐狸精，還偏偏是狐族最了不得的狐狸狐神大人的女兒的那一隻。
齋蘭即便早意識到陰界聯盟內部定然會因為藺澄的特殊案件有所動作，但她到底是塵司轄下的狐狸，並不知道陰陽為此親自入凡理事。
因此，一人一狐一神，近日裏都各個安分守己地居於楓葉苑的這一間不大不小的公寓裏，端的是一派其樂融融。
狐齋蘭是為了自己、同時也是為了戴細水來的，她身上背負著的，是塵司予她的使命。她對於戴細水所麵臨的事情與抉擇，越來越采取聽之任之的旁觀態度。
先前戴細水基礎功課還未夯實的時候，她尚且願意開口提點或是出手相助，待戴大小姐在不已處的前輩帶領下突飛猛進之後，狐齋蘭女士除了開口要求戴大小姐幫忙遮掩身份行事，便基本躲在戴細水的身體和意識深處，對於戴細水的求助和問詢皆佯作“查無此狐”的狀態。
——不過幸災樂禍和調侃挪揄戴細水的時候，狐齋蘭女士倒始是終積極且及時地趕在第一線。
戴細水：……所以你就是來說我風涼話的？！那我要你何用？？？
狐齋蘭：嘖，某人急了。多大點麻煩就表現得這麽慌張……細水，你怕不是真動心了吧？
又一次被狐齋蘭惹炸毛了卻隻能憋在心裏的戴大小姐：我、才、沒、有！
然而，口說無憑，更何況這一室之內，隻有戴細水一個真·人類。
盡管陰陽不是塵司府的人，但她仍然是宇宙乾坤內陰陽氣息所化的陰陽尊神。她的感官大多時候都比其他同仁靈敏準確得多——陰陽大人不僅早就預料到了薄雲起和戴細水之間命數裏注定會發生一段於彼此人生中均是濃墨重彩的故事，近日裏還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戴細水對薄雲起微妙的態度變化。
更遑論本就是為他們二人命數中既定的塵緣愛情而來的狐齋蘭了。
欠債償還，天經地義。隻是這塵世間風流纏綿的桃花債，並不能夠像金錢之債那般有借有還地分得清楚明白。何時還清，何時了結，還得看局中人的心意。
有意的躲躲閃閃，便是那人真真的在意了。
隻是出乎特別專案處眾人意料的是，第二個被“鬼”找上門的，竟是陰陽。
——朱子豪年紀最輕，自小生長環境安逸友善，是特別專案處諸位同仁當中心性最弱的無可厚非，“他們”若有心刁難特別專案處，朱子豪作為首選確是情理之中。
但陰陽不同，即便她用了假身份，在特別專案處的官方認知裏，她仍然是孤兒出身，自力更生長大的堅強低調女青年應陽，學曆高，實踐多，為人沉著冷靜，待人接物皆淡漠有禮。這種人，往往看似其貌不揚，但心性卻是最為強韌不過的。
更何況，她還是個從小見鬼、人情冷暖裏一路走來的鬼見者。甚至還由此“因禍得福”，有幸結交了人間駐紮的上界官方神祗代表楚潤，極有能耐地和那位溫潤如玉、腹黑無聲的楚大小姐成為了一世閨蜜好友。
“他們”下一步直接找上了陰陽，無非意味著，“他們”要進一步搞事情了。這不僅僅是對特別專案處的試探，更是對陰陽和陰界聯盟的試探。
當傳說中的“鬼敲門”聲透過視頻通訊的信號，同步傳播到正在視頻通話中的特別專案處同事們的視聽中時，畫麵中所有人的動作都微妙地頓了一頓。
桌前並肩坐著的陰陽和戴細水默默地對視了一眼，默契地在彼此的眼裏讀出了幾分詫異與無奈。
唯有畫麵另一邊的朱子豪弟弟，仍沒搞清楚情況，後知後覺地呆萌發問道：“應陽姐……我剛沒聽錯的話……是你和細水姐那邊……的聲音？”
“對，你沒聽錯，是我們這邊。”戴細水悠悠地喝了口飲料，清冷的聲線裏漂浮著不算隱蔽的諷然冷笑，“不得不說，‘他們’這群‘鬼’，膽子真的挺大的。”
陰陽慈善夜宴公然和雲胡、楚潤、尋白羽等世家大族的豪門顯貴站在一起，她更是業內皆知的戴家大小姐，現在又是得到薄家承認的未來二少奶奶——赫然找她們兩個的麻煩，可比找藺逐、安小吻等人的麻煩要膽大妄為得多。
雖然說其中多少也會有她們身為女性，罡氣不如藺逐等人，“惡鬼”對付她們更加容易這般因素的考量，但富貴出身的，對非人類界的心知肚明並不比不已處的少，無論怎麽算，她們倆都不會是穩妥的選擇。
除非，“他們”這番上門找麻煩，本就是為了探究，從來不追求穩妥。
但好在，來去鑒尚在陰陽這裏。如果真到要陰陽出手應對的地步，也不至於太過麻煩處理。
——如非必要，即使陰陽他們作為神靈，亦是不能夠過多插手人間紛擾的。因此，在摸清“惡鬼”底細之前，陰界聯盟行事難免會有所顧忌。
藺逐和肖允家裏，有藺姩和何程在，入住前便設置了陣法。為了家裏孩子能夠平安康健地長大，鍛煉心性和身體是一方麵，另一方麵法器防身和藥材養生什麽的，家裏長輩這些年來也從未落下。
藺逐將來去鑒暫存陰陽處，既是給她一定的保護與支持，同時也是暗中予她的一重試探。陰陽既然對此看在眼裏，自然會更加注意言行舉止。更何況，她對來去鑒始終有著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漸漸地，她對藺逐也產生了一種若有有無的熟悉感。但她和藺逐之間，似是始終隔著一層飄渺重影的輕紗，帶著似曾相識的溫柔，卻捉摸不住，風一陣似的。
“篤篤篤——”萬籟俱寂的夜晚，見無人應答仍持之以恒、頗有耐心地敲著門的聲音，回蕩盤旋著，竟顯得有些悠揚。
戴細水放下杯子，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
陰陽抬眸，隻見戴大小姐步履輕輕，飄似的走到門邊，神色清冷，開口卻是近乎罵罵咧咧的、極為不耐煩的語氣：“誰啊？”短短一句，仿若每個字都沾著戾氣。
幽幽敲門的聲音詭異地停頓了下，想來也沒料到門內的人就這麽大大咧咧地應了，不但沒有半分膽怯，反而凶得很。
但很快，它便調整好了狀態，繼續它恐嚇試探的“大業”，用厲鬼索命般陰氣森森的語氣拖長了沙啞粗糙的聲線，哀怨而淒厲地喚道：“應……陽……”
“哪位？”戴細水站在門前不遠處，挑了挑眉，語氣變得更加的不耐煩。
門外的“惡鬼”：“……”同樣是出任務，怎麽就它碰上了這麽理直氣壯的呢？！
“你不記得我了麽……”上門女鬼表示自己還可以再掙紮一下，繼續盡心盡力地演著戲，“我是被你害死的，你怎麽可能不記得我！”
神情怨恨，聲音陰詭，似是連頭發絲都帶著得天獨厚的演技，可惜眼前尚有一門之隔，門內的陰陽和戴細水並不能在此一睹它“鬼話連篇”的風采。
我他媽又不是應陽，怎麽可能認識你。
更何況，誰知道你是個披著什麽皮的鬼東西？！好好的，應陽認識你幹嘛——你有楚大小姐好看，有楚大小姐有錢，有楚大小姐溫柔周到嗎？！
戴細水懶洋洋地靠著玄關，很是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反正身上有隻江湖傳聞“狐族第二”的狐狸精附著，戴大小姐即便親身經曆央京城內傳得神神叨叨的“鬼敲門”事件，也是一點都不慌張。
陰陽端著仍在視頻通話中的平板電腦，同樣步履輕盈地走到了門前，在戴細水身旁站定。後置攝像頭在她從沙發上起身時便已經打開，此刻正對著門口，屏幕裏的特別專案處眾人，不少都湊近了畫麵瞅。
“應陽——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是應該屬於我的！你還給我啊啊啊啊！你還給我！！！”
這次上門的，似是與糾纏朱子豪的並不是同一個，她並沒有采取凶殘的拍門攻勢，而是趴在了門板上，用指甲胡亂地撓著門板，痛哭流涕地哭嚎著，語氣怨毒，帶著些虛弱的輕喘與不甘心的哽咽。
“嗚嗚嗚嗚……”還別說，聽這哭聲，還挺我見猶憐的。
聽起來，現在門外的這個，演技和道行應該在騷擾朱子豪的那個之前。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對付更強的人，當然要派出更加狡詐的“惡鬼”。
雖然陰陽今夜親身經曆，能夠確定門外的那個並不屬於本意之上的“惡鬼”，而確是塵司府所下通牒中的“惡靈”大類，但這惡靈身上，仍有她未曾探明的疑點，故而不得輕舉妄動。
宇宙眾象論六階，簡言曰：象息靈知生命。
顧名思義，惡靈屬於此間的靈級，通常意義上的“陰祟穢物”、“邪魔外道”之流，在此分類內也都屬於惡靈。所謂“惡靈”，即為惡意所衍化產生的靈類。惡靈未必擁有自己的思想，甚至未必凝化具體的形態。
但這次現世的惡靈，是比較難搞的那種擁有自己靈知的惡靈。不僅如此，從當前的狀況來看，他們既擁有自己的靈知，又為人所控。準確而言，它們夾在通常意義的惡靈與惡鬼之間，但身上卻絲毫沒有顯露蠱毒、術法或是其他控製它們手段——頗有四不像的感覺。
無論門外的那隻惡靈如何哭喊飆戲，門內的戴細水和陰陽卻是再也沒有理睬。她們挨在一起，輕巧地打字與自家同事們進行線上交流，直到畫麵一角裏並肩坐著的藺姩與何程夫妻二人向她們示意了一個“OK”的手勢，她們這才從平板電腦上抬起實現，幽幽地落到了苦不堪言仍被那惡靈撓著的門板上。
門外的惡靈鍥而不舍地趴在門板上撓門，手中不停，口中也未停，似是為了讓陰陽確信它的身份，話語中還間雜著不少她與它的故事，字字透著怨懟。
說著說著，不知為何，它感到背後一涼，尚還反應不及，卻感到從門板那邊傳來一陣徹骨的冷意，不是陰氣森森的那種寒冷，而是刀劍鋒利的那種凜然。
與此同時，門內陰陽的話音徐徐落下：“……天地往歸，來去可鑒。”
來去鑒貼著門板，懸而不落，像是塊磁鐵似的，將那一門之隔的惡靈吸在了門板上。暗光流淌，不過須臾，來去鑒便如同卷帙的扉頁一般，很是精妙地向兩邊展開，字句清晰浮於半空，闡述的是來去鑒所鑒得那惡靈的相關信息。
連帶著視頻通話中的其他特別專案處同事，都能夠通過後置攝像頭看到——
“惡靈應陽……”
特別專案處眾人：……
？？？
這他媽就過分了吧？！這麽囂張的嗎？！
陰陽粗略目及卷帙內容，神色一凜，即刻掐訣念咒，想將那門外的惡靈給收了，卻還是晚了一步。
意料之中的，“他們”對於試探陰陽一事，要比試探朱子豪看重得多，不但派來了道行和演技更高的惡靈“應陽”，而且暗中還跟了一個主謀撐腰以防萬一。
在察覺到陰陽使用來去鑒的時候，暗中撐腰的那人及時且準確地做出了判斷，不知用了什麽術法，竟硬生生地扛過來去鑒的控製，將那鑒得同樣名為“應陽”的惡靈給悄無聲息地帶走了。
借著戴細水端著的平板電腦後置攝像頭，親眼目睹來去鑒斷電似的、明明滅滅的流淌暗光驀地消失的特別專案處眾人：……
——這他媽就更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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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求收藏、求評論、求收藏專欄~~~
圍脖@暮晚初今天努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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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斷了蠻久的，導致再回來卡文卡得不行……
Anyway，今天的更新補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