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一意孤行
“不打算讓我進去坐坐嗎?”見江未絲毫沒有錯身讓開的意思,裴光景挑了挑眉。他的語氣熟稔自然,仿佛他們之間隔著的這兩年從來沒有存在過,江未沒有離開,他們也沒有分手。
但這也隻是仿佛而已。即便一切都恍如昨日,江未仍然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那道兩年的鴻溝的位置所在。這兩年間,真的發生了太多的變化。
所以,她很冷靜。
不過光是冷臉拒絕,並不能夠與一意孤行的裴大少一刀兩斷。
江未對無關之人尚且疏離有禮,對待熟悉的人便沒那麽規矩了。更何況,她還是個圈內聞名的脾氣臭的。
縱然她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裴光景指示意味明顯的話,她也沒讓開,反而懶懶地往門上一靠,徹底把門給攔住了,顯然是不打算讓他進去了。
江大影後漫不經心地撥弄著自然散落胸前的秀發,態度消極地打發他道:“確實不打算請你進去坐坐。有什麽事挑重點的趕緊說——不過如果單純是關於複合的,那麽大可不必了。裴先生,請回吧。”
她話說得理直氣壯,是令裴光景懷念不已的任性至極。
還有那聲語氣毫不客氣、因為出自她口便與他人格外不同的“裴先生”。
“那如果是不單純的關於複合的事情呢?”
在外被眾星捧月慣了的裴大佬完全不生她惡劣態度的氣,反倒是心情極好地笑眯眯地反問她,溫軟的笑意直達眼底,連帽子和口罩都遮蓋不住他眼底漫溢出來的柔情與溫度。
即使是曾經完完整整地擁有過他、在演藝娛樂圈行走多年見多了好皮囊的江未,在裴大佬如此近距離的溫情和美顏暴擊下,還是忍不住地晃了個神。
再清冷出塵的人,隻要他願意,也能夠如同妖孽一般地禍害人。
但這怪不了裴光景。
從他得知江未出院的消息過後,他便一直想要見她。難得被他逮住了機會,才在多方的配合與掩護下見到了她。
心心念念卻對他避而不見許久的愛人,如今好好地站在他眼前,雖然瘦了,雖然較之以往感覺上有所不同了,雖然她看向他複雜而不願的眼神多多少少地刺痛了他——可她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麵前,一顰一笑都是真實鮮活的。
他終於能在夢境之外的人間現實裏,再與她相對了。
所以,他迫不及待地來了,並甘願為此“不擇手段”。
為了老婆,做個混蛋又何妨。
盡管有些方麵,江未確實變了不少,但是根據目前的情形來看,有一件事確定是沒有改變的,那就是:她還是說不過他。
一如既往的,江未被裴光景邏輯嚴謹的混賬話給噎住了。
看她不語,裴光景也不閑著,慢慢悠悠地添柴加火道:“我想,有些事情,不適合在樓道裏說。”說著,還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眼走道裏的攝像頭。
“又或者,你不介意就這樣站在門口談,正好等我請陸均安安排的記者趕過來拍個照?”見江未聞言果不其然地黑了幾分臉色,裴光景露在外麵的眼睛笑得更加開懷了,繼續一本正經地耍流氓道,“你剛宣布回歸,需要作品、資源和熱度,不如借此機會做個準備以防萬一。”
“你本來在圈內地位就不低,如今程慕兮牆倒眾人推,定然有人會為了踩她而來捧你。你大可乘風而上,好好利用一番。”
“和我爆個緋聞,不但熱度直接回去,資源自覺上門,就連黑子也會有人替你處理,連帶著為我們以後公開戀情做好鋪墊——一舉多得,也蠻好的,你完全可以考慮下。”
裴光景不愧在圈內浸淫多年,分析得頭頭是道,句句屬實。
更厲害的是,不但能夠一本正經地說著耍流氓的混賬話,還能說得像是在溫柔體貼、視若珍寶、好聲好氣地哄她一樣。
——雖然他其實真的是在哄她。
隻是由於他們性別不同,在這段感情裏的立場亦有所不同,所以難免在有些方麵,他們腦回路裏的認知判斷也有所不同。
就比如說,現在。裴光景覺得他是在哄老婆,而江未覺得他是在耍流氓。
也正是因此,即便裴光景說的再正經切實不過,江未的臉色卻不加掩飾地更加難看了。
她頗為暴躁地打斷了裴光景意欲繼續調侃她的話,冷冷道:“不好意思,裴先生,我們兩年前就已經分手了,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你所說的‘以後’。”
“都說了是‘以後’了,我們完全可以在那之前複合。”裴光景毫不介意道,“更何況,在我心裏,我們從未分手,隻是你單方麵不理我了而已。”
最後一句話,裴光景聲線平淡,神情也淡淡的,卻生生地說出了無盡的委屈。
好啊,不愧是裴大佬,演藝娛樂圈頂流影帝。江未在心裏默默地冷笑。
不過,江未知道這不是辦法,所以即使再心不甘情不願,她還是不得不站直了身子,退開了路讓裴光景進去。
但她終究是心懷怨氣的,所以很是暴躁地向他翻了個白眼,然後便自顧自地轉身入戶,用實際行動宣泄了對他串通她身邊人接近她、並且還敢一本正經地耍流氓威脅人行為的由衷不滿和憤怒。
於是,裴大佬如願以償地進了門,自覺地關上門後,不緊不慢地摘下了帽子和口罩。江未端著水從廚房間出來,剛好對上他冷然溫柔的眼。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不過是換了個發型,並且因為戴了帽子的緣故,頭發有些淩亂,但也仍然是她所熟悉的那個樣子。
江未輕顫了顫眼睫毛,看向一臉乖巧地站在門口的大男人,似是全然不為所動地神色淡淡道:“新拖鞋在鞋櫃上麵的櫃子裏,你隨便拿雙能穿的吧。”
裴光景一直都記得江未習慣把新拖鞋收拾在哪裏。
江未雖然換了手機和號碼,但沒換房子,生活習慣也沒怎麽大變。作為曾與她地下戀多年的、已經同居並且步步接近婚姻門檻的前男友,他當然知道。
他看似動作緩慢、不知所措地傻站在那裏,不過是對江未現如今態度的又一次小心翼翼的試探。
江未如此地回答他,即是對他試探行為的回答。
他們皆彼此了解對方一言一行背後的深意。
拖鞋是新是舊,是為誰準備的,存放的位置是否發生變化,這些細節都透露著裴光景小心翼翼想要試探得知的信息。
而江未如何回答,語氣如何把握,內容如何組織,更是不乏應對的智慧。
她的反應即是為了向裴光景再明確不過地表明自己的態度:我隻當你是客人。
所以,裴先生,請回吧。
……
“所以,今日裴先生親自光臨寒舍,到底是所為何事?”江未態度冷淡地給他遞了茶,便直接省去了所有待客的禮數,自顧自地坐下了。
她存心氣他,可裴光景卻隻覺得她可愛,絲毫不生她的氣。
一是因為他好不容易失而複得,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舍得生她的氣。
二是因為裴大佬深知江未脾性,知道她是故意而為之。他了解江未,素來隻對自己人不客氣,對外人雖然冷淡,但是從來不乏禮數,除非他人不仁在前。因此,他又是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生她的氣呢?
裴光景怡然自得地輕啜了口水,神情姿態優雅愜意得仿佛他手中端著的不是一杯再普通不過的玻璃杯裝著的再樸素不過的溫開水,而是一盞盛在有價無市的古董瓷器中的精品好茶。
畫麵太美,儼然別有用心地“荼毒”了一番江未的眼睛,這才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她的問題道:“剛才在門口不是已經說了嗎——求複合。”
……這樣一張冷如謫仙的臉,笑得這般眉眼彎彎,狐狸似的厚著臉皮求複合,還真是糟踐了。
同樣是顏控的江未默默地在心裏唾棄了裴光景一萬遍。
實不相瞞,撇開她與裴光景之間的情感糾葛,單純從外形條件上看,她是真的很喜歡裴光景的這張臉……嗯,身材也很喜歡。
生氣到了半路,江未又不受控製地思想開了小差。
看來她其實也沒有多生裴光景的氣。
——她當然沒有生裴光景的氣。自始至終,裴光景都是無辜的。他對她那麽好,那麽的珍惜她和愛重她。本來就是她的問題……
她隻是一直在生自己的氣而已。
她不應該拿他撒氣。
雖然她總是容易在他麵前控製不住自己的壞脾氣。
江未輕歎了口氣,一臉的無可奈何、很是頭痛的表情:“那我剛才也說了,若是求複合,那邊大可不必了。”
“我不是也說了嘛——我是不單純地求複合,這符合你剛才話裏的條件吧。”裴光景言笑晏晏地反駁於她。
“確實符合。”江未冷冷地接話道。
江大影後終究是個見過世麵且心誌堅定的,即使依然驚歎於裴光景的美色,但麵對裴大佬近在咫尺、有意無意的美□□惑,她仍舊能夠保持無動於衷的冷靜,大有坐懷不亂的架勢。
緊接著,她話鋒一轉:“但是很抱歉,求複合的那一部分請求同樣無效。”
“所以,我要問你的事情,是不屬於求複合部分的、不單純的那部分。”
裴光景默了默,漸漸收斂了笑意,陷入了片刻的沉吟當中,似是在再一次地斟酌字句,又似是算計著存心想要回避些什麽。
江未似是安靜耐心又似是完全漫不經心地等待須臾,才聽到了他的回答。
他的聲線不自覺地低沉了幾分,既是無奈縱容,又是擔憂緊張地詢問江未道:“你當年和我提分手,不就是因為不想連累我麽……那麽,現在呢?”
現在,你沒事了嗎?
你仍舊不願意與我複合,是因為還有危險,還會連累我麽?
他們相愛。
他們有著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是他們彼此之間最甜蜜的甘飴的來源,也是最苦澀的鴆酒之所在。
江未不曾主動開口挑明,但裴光景就是知道她的顧忌。
她知道他都知道——盡管她寧願他沒那麽了解她,最好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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