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愛屋及烏
林豔確實是在他們麵前站定了。但是她卻並沒有對孟演開口，而是把臉對向了程慕兮，美豔的臉龐上暈染開一抹惑人心弦的友善微笑，饒是具有同樣笑容魅力的程慕兮也被她笑得一個晃神。
我天。程慕兮暗自在心裏感慨了一句。這笑容給她帶來的衝擊力，簡直和她第一天認識孟演時那男人向她勾唇溫柔魅惑一笑帶來的震撼相當。雖說性格氣質不是同一類型的，但感覺上來看，他們兩個還真的很像是一對。
然而，目前來看，真的僅限於很像是而已。
“你好。”林豔笑起來亮麗而張揚，是那種不可一世的美豔，自信和霸道都在臉上，沒有程慕兮那般清澈眸光和清媚容姿矛盾的弱化和遮掩，卻是坦蕩蕩的太平好意。
她在用一種對於她而言親和友善的方式來和她打招呼：“程慕兮小姐，對嗎？”
“是。”程慕兮微微一笑，幹幹淨淨地答道。
“久仰大名。”林豔不是很顯冒犯地仔細打量了她一圈，而後眼裏漸漸盛滿滿意的光亮，在漂亮的瞳孔裏一閃一閃，危險而抓人，“早就聽聞‘兮兮公主’美人如畫。百聞不如一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她這話說得坦然，似是純粹的女人對美麗的欣賞與讚揚，聽不出半分吃醋的意味在裏麵。當然事實上，林豔也確實沒有吃醋。
練宴的腦回路雖然素來和常理不符，但是到底是涉及心頭喜歡得緊的魘公子，此情此景之下是否會羨慕能夠談笑自然地站在孟演身邊的紅顏知己程慕兮難以確定。
但是她不是練宴。
如今的林豔內裏是馳騁江湖多年、見多識廣的鬼豔，她雖然對孟演這位魘公子很感興趣，但絕對不是喜歡戀愛那一路子裏的情愫。吃醋這種小女兒家的心思，當然是和她不會有半分幹係的。
更何況，今日她以林豔的身份現身，別有目的，早有計劃成熟的劇本。劇本上麵，可沒有設計對著孟演和程慕兮在一起而“吃醋”的這一幕劇情，否則，或許鬼豔大人閑著沒事幹，還會高興演場委屈巴巴、暗戀不得的苦情戲讓諸位好好品品。如今要事在身，便算了吧。
反正她又不是練宴。解鈴還須係鈴人。和魘公子的這一段孽緣，還是留著讓練宴那小妮子裝夠了鴕鳥回來自己解決吧，她頂多推波助瀾一下。
“我是林豔。做設計的。”林豔舉止大方地向程慕兮伸出了手，爽快利落地問好，“今天能有幸見到程小姐，我很高興。如果程小姐不嫌棄的話，日後我們有機會合作。”
程慕兮定睛，看見林豔指骨纖纖，食指和無名指上戴了同一係列的菱格戒指。因為伸手而露出一截光潔如玉的手腕，腕上戴著一塊精致利落的名表和一個價值不菲的手鐲，整體簡約大氣。
是絕對的富貴大氣和高端品味。
除了手表之外的首飾都是出自業內某大牌的首席設計之手——發間若隱若現的耳環、鎖骨間熠熠生輝的項鏈和指骨上自信帥氣的戒指都是不同係列的好品味經典款不說，手腕上那截不伸出手便會悄然隱匿在西服袖子下麵的手鐲，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是她曾經倉促瀏覽過的該大牌首席久違兼最新的心血之作，是有價無市的限量款。據說可能是老爺子的封筆之作，意義非凡，所以原本限量的基礎上又被狠狠地搶購炒作了一番，沒有足夠強硬的實力背景，根本拿不到。
更別說她腕上佩戴的那塊名表了，低調歸低調，品質和價格都是上品中的上品。若不是她實際也出身權貴之家，按她現在在圈子裏的藝人位置和時常滯後脫節的品牌知識，怕是也認不出來。
——這應該是某低調奢華的鍾表超級大牌的致敬複古版，具體哪一款她不記得了，隻是尚還對該超級大牌的設計風格與標誌留有一定的印象。在她印象裏，薛荔、江未和他們老板都戴過這個牌子的手表。
其實這也正常。這個低調奢華的超級大牌在大眾認知裏名頭不響是因為大眾不是他們的目標客戶群體，在晨夕豪門的圈子裏，自是涇渭分明的標誌。即便是晨夕豪門，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夠這般灑脫隨意地把這個牌子的表當作尋常首飾戴著玩的。
江未很喜歡這個牌子的手表，日常一直佩戴著他們家的經典款，偏愛之情明顯。這個有品位的超級大牌品牌商也很喜歡江未，青睞有加到原本沒有代言人並且堅信他們品牌不需要代言人但是因為實在是欣賞江未，認為她與他們品牌的氣質定位無比契合所以驚人地破例請她做了品牌的代言人的誇張地步。
程慕兮清晰地記得，當時消息曝光的時候，不少人都猜測江未是否與該超級大牌的高層領導有一腿，然而苦於證據稀缺，沒有實錘，話題熱議了一段時間無果後，這種猜測便漸漸地淡去了。
他們之前有過一段長期、穩定並且愉快的合作。隻是後來，江未出了事。品牌商失去了自己鍾意且唯一公認的代言人。江未之後，該超級大牌便又恢複了以前不請代言人的高冷姿態。
有人猜測說，是因為該低調奢華的超級大牌難得軟了一次心、接了一次“地氣”，結果居然被這麽不留情麵地傷透了，從此冷了心肝，再也不相信所謂的代言人了。
還有人認為，該超級大牌還是最欣賞且隻欣賞江未。江未出事後，他們並沒有發布任何與代言人解約的申明，而是一如既往默默地經營著。他們其實是在等江未回來。江未的後台依然很硬，隻是背後的故事有些複雜，不能夠對外說清楚，並且一時不能解決完畢而已。
這些民間的說法，在程慕兮看來，半真半假，半對半錯。她當然不能完全清楚品牌商和江未的想法。但是她知道這個品牌商曾經來找過她，詢問她是否願意接任影後江未，成為他們的品牌代言人。
當時她給出的回複是婉拒。她說她資曆尚淺，並且氣質相對不符，不足以與該超級大牌相提並論。她真誠地認為，圈內唯有江未最適合當他們的品牌代言人。若是可以的話，不妨把品牌代言人的位置留給江未。畢竟，其實他們品牌生來就是超高端口碑，並不是很需要品牌代言人這一選項。若是沒有合適的，沒有必要勉強自己，不然反而會影響品牌自身的格調和品味。
那品牌商負責人被她的直白婉拒和坦然建議給驚到了，言笑晏晏地向她確認意願後，也沒有勉強，送了她一塊“認為很適合她”的名表表示叨擾和感謝後，便溫和有禮地告辭了。
那確實是一塊好表，她看著也喜歡，更何況盛情難卻。程慕兮收下了那塊表，但隻是完好妥當地保存著，從來都沒有戴過。
這事被她親愛的經紀人蔡珂知道的時候，連一向足夠好脾氣順著她的蔡姐都恨不得揪住她的耳朵，氣急敗壞而又十分憋屈地質問她：“我的小祖宗，你到底要哪樣？！”
隻不過到底是自己掌心裏寶貝著寵出來的藝人，蔡珂罵歸罵，還是沒舍得上手。程慕兮這小祖宗水靈明媚得小仙女似的，她剛認識便不由得心裏疼得緊，更別說合作有一段時間之後。按照助理小粒的話來說，蔡姐都快把她們兮兮公主當女兒寵了，也難怪愈發管不住失控了。
但是，一想到這麽好的機會送上門就被這小祖宗三言兩語地給婉拒了，從頭到尾還沒和她這個做經紀人的吱一聲，蔡珂就氣得牙癢癢，好好地“教育”了程慕兮一通。
蔡珂覺得，本來江未和程慕兮的戰爭外麵就傳得滿天飛了，也不差這一件。更何況到後來江未和程慕兮在圈內各自的局麵情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品牌商放棄江未轉而來選擇程慕兮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她們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隻是這些抱憾訓誡的話說到後麵，被程慕兮“是江未把我推薦給他們，代替她繼任品牌代言人的”這麽一句淺笑倩兮的解釋給徹底地堵死了。
江未自己事業重創，把對手介紹給了大金主，建議代替自己做品牌代言人？品牌商考慮了一下，尊重她的意見，然後真的找了程慕兮？
這話若是放在以前，有人說給她聽，蔡珂是信都不會信的。隻是蔡珂了解程慕兮，在正經事情上，她從來不會騙她。
蔡珂被噎了一噎，張了張嘴沒說出任何話來。此後這個話題便這麽過去了，他們都隻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但也是從這件事開始，蔡珂越發地對程慕兮與別的藝人不同。程慕兮能在這個圈子裏遇到江未這麽一個優秀出色並且值得尊敬的對手，蔡珂既為她感到高興，也為她感到難過。
因為江未的緣故，很少關注和在意品牌階級的程慕兮對這家超級大牌印象很好。自然而然地，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便也會喜歡襯得上這個品牌氣質品位的人。
程慕兮伸手，與林豔微涼的玉手相握，目光柔軟而幹淨：“能一睹知名鬼才設計師芳容，還有機會合作，是我的殊榮才是。林小姐不必如此自謙，否則，倒是叫我無地自容了。”
莫名地，她對林豔有顯然的好感。不僅僅是因為她的容貌氣質、富貴才華和她手上佩戴著的與他相得益彰的名牌。
她望著林豔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不到她的過去，也看不到她的未來，隻看清楚了她眼裏映襯著的自己鮮明的倒影，如同漂浮在明明滅滅的夜色火光裏，單薄而孤寂。
——她們都是習慣了一個人身披漫漫黑夜跋山涉水的人。沒有過去，沒有未來，隻有現在。
“如此，便一言為定了。”林豔也不和她客氣，爽快地笑笑，眉飛色舞間這個話題便簡潔明了地過去了，“合作的事我們日後有空再談。”她最近都很忙，沒有機會想，以後再說。練宴回來也好，她自己上也好，或者另外找個人也好，到時候看吧。
“程小姐，介意把你身邊這位男伴借我一會兒嗎？”林豔明亮張揚的目光終於落到了程慕兮身側安靜許久的孟演身上，“我有些事情想請他隨我出去單獨談一談。”
話題陡轉，程慕兮愣了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應了下來，連孟演的臉色都沒看，便笑得一臉純淨明麗地替他做了主：“當然。你們隨意。”
孟演：……我有說同意嗎？
他對上林豔似笑非笑的視線，哽了一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林豔也不囉嗦，高貴冷豔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自顧自地霸氣優雅地向露台一側的門外走去。
孟演望著林豔嫋娜的身影，目光頓了頓，回眸和程慕兮對視了一眼。程慕兮端著酒杯向他置身事外地笑了笑，他輕微地哂笑了聲，便迅速邁步跟上了林豔徐徐走開的步伐，安靜而快速地淹沒在觥籌交錯的宴會場景裏。
程慕兮一邊垂眸品著酒，一邊暗暗目送著孟演隨林豔遠去消失的背影，被濃鬱酒色和眼簾掩蓋的眼底無端升起了無邊的涼意。她諷刺而無奈地勾了勾唇角，轉眸望向了宴會大廳的另一邊。
阿演，但願——你我中有一人，能夠伸手觸及到內心真正想要抵達的謎底吧。命運這條路一直都很難走。除了祝福，我似乎為你做不了別的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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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求收藏、求評論、求收藏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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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能夠寫好程慕兮和江未之間的友誼。或許確實一山不容二虎，但是從始至終，隻有有資格站在巔峰上的人，才能夠真正地欣賞和懂得有資格站在巔峰上的人。
程慕兮和江未之間，沒有你死我活的輸贏，沒有閨蜜情深的羈絆——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們懂得彼此。世人都以為她們是彼此立足圈內稱王的最大阻力，卻不想實則是最大的支撐。江未會出來的，她們的友誼還會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