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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為何而來

  姚窕第一個從情況中反應過來,而後——她極為符合人設屬性地,炸毛了。


  “程慕兮,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姚窕生平第一次拿這麽難以置信、冰冷警告的語氣說話,盡管她有意威懾的對象對此根本無動於衷。


  程慕兮依舊默默地和薛木蕭對望著,沒有搭理她。


  姚窕覺得更加憋屈,所以將針對的炮火轉向了姚含睇:“姚含睇,你妹妹這麽肆無忌憚,你也不管管?還是說,這一開始就是你們家蓄謀已久的報複?”


  “我哥怎麽對不起你們家了,你們要這麽對他?!這些年,你們難道沒睜開眼睛看看,到底是誰默默關照著你們家的是吧?!”姚窕隻覺得滿腔熱血寸寸冰涼,怒火倒是節節而上。


  她怒不可揭地替薛木蕭抱不平。


  姚含睇麵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說話,因為她也沒想好怎麽回複姚窕的話。準確地說,不隻是姚窕方麵,還有程慕予那邊。從她察覺到程慕兮做的事情的時候,她便開始思慮起來如果處理這些後事。


  她知道笑笑不是胡鬧的人。她這麽做,定有什麽緣由在裏麵。她現在可以不問,但以後遲早是要知道的。


  眼前麵對姚窕的時候,她仍舊是無論如何都會站在程慕兮這邊護著她的。


  “二姐,你誤會了。”程慕兮終於戀戀不舍地將目光從薛木蕭身上收了回來,眉眼彎彎地向姚窕露出了一個漂亮得令人討厭的清淺笑容,柔柔地解釋道,“沒有什麽報複不報複的,隻是……造化弄人而已。”


  白蓮花這樣的角色,程慕兮扮演起來毫不費力。


  她說不清楚現在想要用生動精湛的演技糊弄人,是為了更加地膈應姚窕這個易燃易爆炸的空心脆竹大小姐,還是為了隔靴搔癢似的勉強再撫慰下薛木蕭。


  她感覺得到他的目光還溫柔沉默地落在她的臉上,可是她隻作不知,盡力地控製住自己不去看他。


  薛木蕭聞言,眸光微閃,心裏不禁流露出一抹嘲諷的苦笑,悲澀湧上心頭。


  造化弄人。多好的一句話啊……多麽的貼切與傷人。


  隻這單薄簡單的四個字,就算是把他們之間的所有的悲歡離合、冷暖起伏全部涵蓋在了裏麵。一筆匆匆帶過,不留絲毫痕跡,輕如鴻毛一般,仿佛從未發生,即便發生也不具有多大的意義。


  可是他分明地感受過心髒被強烈撞擊的聲音,也真實地經曆過抑製不住嘴角、想要手舞足蹈來慶祝的狂喜。這些明明都是真實發生過的,現在回首看去,竟然都像一個夢了。


  還真的是,造化弄人嗬。


  “二姐?誰是你二姐?”不管薛木蕭有沒有被安撫道,姚窕都是確確實實地被程慕兮這一句話給膈應到了。


  她雖然不追星,但是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之下對眼前這位大明星的資料知道一些。程慕兮,20歲。


  20歲,多麽諷刺的數字。程慕兮出生於2087年,而恰恰是那一年,是他們家最為黑暗與痛苦的一年。爸爸執意要和媽媽離婚,直接撕破臉皮冷酷而決絕。彼時小小的她躲在角落裏,小心翼翼地偷偷觀望著一向強大自信的母親蜷縮著身子默默地哭泣。


  無聲地哭泣,甚至聽不見哽咽,隻是眼淚斷了線地往下奔流。


  她以前隻覺得膽戰心驚和害怕,現在想想……爸爸那個時候執意要離開他們,為的就是她吧。


  程慕予終究不是什麽善類,她不可能安安分分地在外麵永遠當一個第三者。於是,在生了姚含睇之後,她又懷孕——有了程慕兮。


  她爸倒是個男女不忌的,程慕予給他生了兩個女兒,他仍然是把她仔仔細細地捧在手心裏,沒有收到分毫減損的影響,甚至因為她很是辛苦地為他生了兩個寶貝女兒而歡喜感激不已,滿滿的心疼之餘,對兩個寶貝女兒想來更是喜歡得緊。


  姚夫強對程慕兮具體是怎麽做父親的,姚窕並不知情,畢竟先前她連程慕兮是爸爸的女兒這件事都不曾知曉。


  但這些年,爸爸對姚含睇的偏愛她都愛在眼裏。程慕兮比姚含睇性子還要討喜很多,還是爸爸離婚後與程慕予共同生養的孩子,感情和意義都更加非同一般。


  幺女,多麽討巧而備受寵愛的位置啊……


  愛這個東西,真的毫不講道理。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她為你點點滴滴的付出都是辛苦,都叫你心疼與珍惜;可當你不愛一個人的時候,便會對她棄之如敝履,絲毫不放在心上。


  程慕予便是輕輕鬆鬆地得到了她母親追求一生也未曾實現的夢中愛情。秉持著愛屋及烏的道理,姚含睇和程慕兮一出生,便擁有了很多她一直都渴望著卻並未得到多少的來自父親的疼愛。


  這些光是想想,姚窕都覺得滿腔憤懣,難過委屈得不行。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就躺在裏麵,依舊對她不聞不聽,讓她連一句撒嬌抱怨的話都再也說不出來了。從此以後,她真的是連一點從姚含睇和程慕兮那裏撿漏得來的絲縷父愛,都在也得不到了。


  可是完完全全地霸占了爸爸的人和心,她們還是不知足,竟然這樣對待她向來溫文爾雅、寬容善良的大哥。


  她恨她們的不知足,恨她們恬不知恥,恨她們貓哭耗子假慈悲。


  披著畫皮的虛偽美人生出來的,果然都是一些技藝同樣高超的狐狸精。


  她不會就這麽放過她們的。等爸爸的後事處理好之後,她不介意讓她們感受下什麽叫做報複……一報還一報,程慕兮,你給我等著。


  招惹到薛家,小心讓你沒有活路。


  多少罵人的有失薛家大小姐的禮儀的話語都在心頭浮動翻湧,但姚窕還是忍著一句都沒有說出來。然而,恨意陡生,即便是有些單薄的話,也帶著強烈的指責與針對意味。


  “這些年來,我可是連絲毫關於你這個小女兒的風聲都沒有聽到過。誰知道你是不是哪來的野孩子呢——就算是爸爸的女兒,也不過是個藏在外麵的私生女,得幾分爸爸的寵愛就真以為自己是名正言順的小姐命了?”


  “說到底,你不過是你媽為了逼我爸和我媽離婚加的籌碼而已。兩個因為算計產生的籌碼,還真當自己金貴了?”


  若不是當下的情形實在氣人,姚窕也萬萬沒想到她能夠說出這麽刻薄的話來。


  侮辱別人的同時,也會侮辱自己。姚窕知道得明白,但卻還是一往無前地這麽做了。


  若是能夠借此為大哥和媽媽出幾口惡氣,她掉些身價也沒什麽,無關痛癢的小事而已。


  “窕窕。”薛木蕭目光一寒,伸手拉過她,手下微微用力,盡是兄長的警戒意味。可是,姚窕在接受了大哥與程慕兮有過一段戀愛經曆之後,便無法再和以往一樣對大哥的威嚴言聽計從了。


  她控製不住自己地更加憤怒與委屈。


  ——奪走了她和媽媽的爸爸還不夠,她們難道還想奪走她和媽媽如今僅有的大哥嗎?!


  可是,她又並不能夠真的鬥過程慕予和她的兩個美貌而聰明的女兒。


  姚含睇一臉平靜地告誡她,可笑地一副姐姐公道寬容的模樣:“姚窕,注意你說話的分寸。笑笑是我們家共同疼愛、看著長大的寶貝女兒,這一點毋庸置疑。”姚含睇的聲音有點冷,帶著不容置喙的維護與冰冷威嚴的警示。


  她身邊的程慕兮一個激靈,突然意識到自家大姐頭在她公然坦白(前一段)戀情之後,終於再度開了尊口。


  她言語裏抑製不住的對她的維護,令她顫栗與感動。


  說實話,她是害怕與恐慌的,她怕姚含睇因此而怪她,怕她不要她這個妹妹了。隻是盡管如此,她還是咬著牙一步一步地走過來了。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家姐姐的原則意識有多重。她如今這一步報複,分明地踩在了姚含睇的原則意識之上。


  姚窕生平最厭惡的便是姚含睇這一副成熟穩重的長姐姿態。


  她一不做二不休,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道:“喲,還真以為自己歲數大些就能夠名正言順地以姐姐的名義說話了。搞得好像你和你妹妹的情況不一樣似的。”


  “姚含睇,你不過也是一個不入流的私生女而已。這些年來,因為你,沒少讓爸爸和我們家被別人當談資。”冰冷、嘲諷、憤恨,都在姚窕開口吐出的話裏。


  “真不知道你一個私生女哪來這麽大臉,還想護著你狐狸精似的騙人真心的妹妹,順帶樹立一下你長姐的威嚴和溫柔是吧?”


  但是姚含睇從來都不怕和別人對抗,她雖然平時並沒有顯得伶牙俐齒,可真的別人要找她拌嘴對罵,也是鬥不過的。


  就連她們家最為鬼馬機靈的程宜笑,從小到大拌嘴說理就沒贏過姚含睇,主要都是靠借著妹妹的身份賣萌、撒嬌、打滾換來的勝利。


  姚窕原本是想說些侮辱性的刻薄話來緩解下自己的情緒。可萬萬沒想到,踩到了姚含睇“寵妹狂魔”維護妹妹的底線,直接被反擊得心情更加懊糟。


  隻見眼前眉眼裏都經年浸潤著嚴肅與認真的女人冷冷地一笑,目光堅定深沉,有如殺人不眨眼的利刃,毫不猶豫地開口反駁:“姚窕,你不要一口一個‘私生女’、‘籌碼’覺得說得痛快。有這個自我安慰的時間和精力,不如仔細想想,比你大四歲的私生女,到底說明了些什麽?”


  姚含睇的聲音比姚窕更冷,但是由於她醇厚的中低音聲段,並不顯得刻薄。她將這一刀眼睛不眨一下地紮進姚窕的心裏,幹脆利落地一刀下去,便是鮮血奔湧。


  在姚窕毫無顧忌地踩過她的底線之後,姚含睇也毫不猶豫地踩著姚窕心髒上麵最痛苦難言的一處傷口回擊。


  本來,像她們這種生性不和的,狹路相逢之際,就是那個強心髒的人勝出。姚窕也好,薛荔也好,都是溫室裏培養出來的霹靂玫瑰,和姚含睇、程慕兮、程慕予都不同。


  所以總是輸得一敗塗地,卻又隻能暗自憤懣苦惱,不知原因,也更改不得。


  “爸爸和薛女士之間本來就是利益婚姻,沒有什麽感情基礎。離婚的事情,也一直在談,早就從有我之前便開始協議了。”


  “隻不過由於薛女士執意不肯,所以才拖到了媽媽又有了笑笑的時候,終於才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完畢。”


  “原本爸爸就對薛女士沒有多少情分,而薛女士的拖延與固執更是恨不得使得前日夫妻變成今日仇人。更何況,後來爸媽有了我。”


  “姚窕,你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爸爸還會再和薛女士生養孩子的打算嗎?”


  “大哥已經出生,爸爸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帶走,薛家有後,他便沒有對薛家子嗣的負擔了。”


  “更何況,再生一個孩子,就說明與薛女士多一重糾纏。爸爸當時擺脫薛女士都求之不得,你覺得他還會再給自己增添麻煩嗎?”


  “姚窕,你到現在還沒弄清楚——你是怎麽來的、為了什麽來的嗎?”


  姚含睇黑而深的眼眸裏流轉著冰冷而華美的光。她所說的這些,雖然她早年便在父母間的對話裏得知,但若非姚窕這般,她也不想挑破了讓她難過。


  姚含睇篤定,這些姚窕從來都不知情。這是父母輩之間的秘密,之後也沒有再有提起。就算知情,也隻有她與大哥有可能知道。


  當她將這些事潺潺地說出口的時候,她看到了薛木蕭下意識緊張閃爍的眸光與微微蹙起的眉頭——而後是陡然看向她的深邃難言的眼神,姚含睇便知道,她猜對了。


  薛木蕭對於這個,也是知情的。應該也是同她一般,偶然從父母的談話與反應之中推出。


  可即便是收到了她向來敬重的大哥請求不要再說下去的眼神,姚含睇還是強壓下不忍,狠了狠心把話給說了個完全。


  “真正被親生母親為了拉過一個男人的心利用,當做增加賭注的籌碼的,分明是你。”


  “姚窕,本不該出生的,也分明是你才對。”


  她姚含睇,不允許任何人侮辱和傷害她的妹妹與母親。爸爸去世後,她會加倍地保護好她至愛的家人。


  大哥,我們有各自不得不拚死守護與捍衛的東西。所以,對不起。姚含睇默默地,給了薛木蕭一個抱歉而決然的眼神。


  薛木蕭目光顫了顫,垂眸認了。


  是啊……他們的立場不同,也隻能做向著自己立場之內的事情,這無可厚非。本來,薛家和程家這兩家的恩怨,便是解不開的了。


  更何況,現在的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維護兮兮的立場。有含睇堅決地護著她,難道不也是一樁好事嗎?


  而被姚含睇簡單粗暴地反擊的姚窕,直接愣在原地。


  她一時蒙了——姚含睇說的,她以前從來都沒有考慮過。可是如今,沿著她所說的話一點一點地推算驗證,竟然別有道理。


  姚窕隻覺得自己原本沸騰奔湧的血液一下子都被冷卻了下來,整個人抑製不住地瑟瑟顫抖著,說不清楚是因為震驚難以接受,還是因為接受了而絕望崩潰。


  整條走廊都陷入了死寂。


  可偏偏這一道驚雷就是任性直下,精準而毫無憐惜之情地落在了姚窕的身上,而後殘忍地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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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頭霸氣護妹~可憐我們姚窕寶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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