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聯係家屬
晨會結束,大家都進入了各自工作的緊張行程中。
很快,藺逐聯係工作便完成了,武警大隊與戴子追的批示以最快的速度正式下達了下來。接到石驚風通知電話後的姚含睇,也在第一時間報告上級請假趕了過來。
石驚風和安吻站在太平間的門口等待著,遠遠地就看到一個穿著警察製服的女人風塵仆仆而又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走近了看,能夠清晰地窺見她帽簷之下英姿颯爽的眉眼容顏。
隻是此時此刻,這張臉的主人在嚴肅英氣之中,神情間還多了幾分淩然與凝重。姚含睇與特別專案組眾人是同事,又都在各自負責的部門內頗有名望,故而早就聽說與認識過彼此。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過,除了公務對接之外的再次見麵,會是今時今日的這般情景。
安吻是不已處的人,與姚含睇並不認識,也不常處理這種與家屬告知解釋的場麵,所以難免有幾分不知如何把握分寸才合適的難言的尷尬。
無論是人類事務的處理上,還是非人類事務的處理上,石驚風作為安吻的前輩,自然能夠清楚她看著氣場強大的姚含睇步步走來時局促緊張的表情背後代表著的具體含義。
出於成熟大叔慣有的體貼與周到,他率先與姚含睇打了招呼,主動承擔了主要講話人的身份,從而成功避免了安吻所擔心出現的尷尬場景。
“含睇,好久不見。”石驚風微笑著,神情與語調與之前平時遇見姚含睇打招呼時並無差別。姚含睇的回應同樣如此。她幹練地點了點頭,道:“好久不見,石隊。”
隻是今日的這份回應裏,多了幾分沉甸甸的冷與壓抑。
姚含睇目光沉沉地望向他們身後的那扇太平間的門,冷冰冰的灰色,金屬獨有的光澤與色度無不透著森森的陰沉寒冷。
她曾經不止一次地遇到過這種情形,也早已習慣見證太平間裏漸漸被蔓延的沉寂陰冷如數吞噬的種種悲歡離合。唯一不同的隻是,這次她是被叫來的受害人家屬。而這扇門裏麵排排冷櫃裏的某一格內,一動不動地躺著的,是她的那個曾經名利雙收、後來清閑避世的父親。
“人在裏麵?”她以一種堪稱詭異的平靜的神情注視著那扇門,幽幽地問道。仿佛言語裏麵提及的,是與她毫無關係的別人。
“是。”石驚風回答得精簡而直接。
而他身邊站著的安吻,相對則要委婉許多。她下意識地愣了愣,而後遲鈍而又緩慢地點了點頭。她站在那裏的身姿在姚含睇目光撇過來的那一瞬間僵了一僵,似是連反應動作都不知所措。
這一幕落在了正向這邊走來的藺逐、陰陽與戴細水眼裏。
戴細水看著站在石驚風身側手足無措、僵硬呆滯地抱著屍檢報告的安吻,無聲地歎了口氣,加快步子走了過去,接過了她手裏抱著的屍檢報告,清冷的聲音及時地解救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向姚含睇敘述報告結果的安吻:“小吻,你先下去吧。我來和姚小姐說屍檢報告的事。”
人類事務的解決處理上,即便她生來性子清冷高傲,但顯然她仍要比安吻更加熟悉與順手。安吻這小妮子,做法醫檢測的時候是一把好手,對上死者家屬就蔫了……還真不愧對不已處同事們口中所說的“屍檢中心一條龍,家屬麵前毛毛蟲”的吐槽評價。
“好……謝謝細水姐。我先去幫子豪看監控記錄。”安吻終於反應了過來,如蒙大赦,抓緊鞠了一個躬,向姚含睇尷尬而抱歉地笑了笑,就返身跑了出去。
“小妹妹不習慣麵對家屬,沒有別的意思。含睇,你別在意。”心思細膩敏銳如戴細水,清楚地察覺到姚含睇在安吻說完話便急匆匆地小跑離開時目光凜了凜,為了避免她誤解造成心情的更加不適,戴細水淡淡地替安吻解釋了一句。
姚含睇雖然性格霸道,但從來都不是不講理的人。即使因為突然間收到父親的死訊有些難以抑製住自己翻騰的情緒,也不會是隨意誤解別人的人。更何況,她從事警察行業多年,觀察力自是不俗,自然了解戴細水所言背後的好意。
姚含睇伸出雙手,平穩地摘下了頭上的帽子,端正而嚴肅地一手平托著,放置在身側的位置。而後,她用空著的手輕輕地理了理自己原先被帽子壓著的頭發。
她整個人的動作,都顯得利落而精神,有條不紊,一絲不苟,嚴肅而莊重。再配合上她生來便凜然英氣的麵容與氣質,越發地彰顯出她是天生的警察。
她淡淡道:“我知道。細水,帶我進去看看他吧——順帶,和我說一說究竟是怎麽回事。”語氣從容不迫,甚至似是勢在必得。
戴細水點了點頭,默默地看了走到石驚風身邊的藺逐與陰陽一眼,轉身伸手,指紋識別加3D臉部識別掃描,打開了太平間冷冰冰封閉著的深灰色金屬大門。
石驚風見到藺逐親自來了,再自然而然地聯想了下薛家與姚家複雜的身份與關係,便大概明白他們藺大警官是打算有些話親自和姚含睇本人交涉了。
他禮貌地向姚含睇點了點頭,伸手抬腕看了眼表,便抬頭輕輕地拍了拍藺逐的肩膀道:“這裏有你就夠了。我去後門等蒙哥。”
藺逐會意地點了點頭表示默許,石驚風便舒展開他的大長腿,健步如飛地走了。雖然不知道藺逐會把話給姚含睇說到哪一步的份上,也不知道他會以怎樣的方式來表述,但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他們優秀的同仁——姚大小姐可以挺住吧。
陰陽是藺逐帶來的,即便是覺得自己有幾分尷尬的多餘,但也不能夠明目張膽地和領導對著幹,跟著石驚風就走了。她頓了頓,自然而然地跟著藺逐進去了。反正,平常用不著她的時候,她就低調地做好藺大警官的助理就行。
他們四人進了太平間,沉重而冰冷的門緩緩地自動關上。進門後麵對著的,是一格又一格整整齊齊、冷冷清清的金屬灰色的櫃子。一室的森寂與陰冷。
陰陽的目光淡不可察地默默落在姚含睇身上,暗暗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隻覺得她的身上洋溢著一股強悍而堅實的力量氣息。
看來這位姚含睇姚大小姐,生來勇敢果決,是一位有福氣的人。過去,現在與未來,上天都不會太虧待於她。
姚夫強一身罪孽,卻能夠得一位如此剛正凜然、赤子心腸的女兒,真不知道算是福分,還是彌補。
戴細水沉默著上前幾步,拉開了密密麻麻、整整齊齊排列沉寂著的格子中的某一個。姚夫強雙手掐著脖子僵冷著身子的樣子,一點一點地從被拉開顯露的空隙裏展現出來。
姚含睇身姿挺拔、麵容沉靜地站在那裏,默默地看著,一語不發。隻是眸色漸沉,呼吸也慢慢加重了起來。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識破她其實並沒有偽裝出來的那麽平靜,她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不知何時緊緊地攥了起來,半藏在袖口衣擺之下,微微地顫抖著。
即使她長大後漸漸認識到,他就是那種活成她所極不喜歡的樣子的人。她自認為並不與他很親近,也早早地獨立離開了常常與他接觸的生活,甚至——對他有時自作主張的幹預與保護極為排斥與厭惡。
但終究是血濃於水。他……無論如何都是她的父親。
當她早知會發生的這一刻提前呈現在她麵前時,姚含睇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鎮定與堅強。她清楚地感覺得到,自己的大腦在聽到消息的那一瞬間“嗡”地一下子就響了,以為自己在做夢般地一時難以置信。
即便到了現在,她還在無聲地顫抖著,腦海裏近乎一片空白。
但盡管如此,她的職業直覺還是在她看到姚夫強屍首的第一個瞬間,告訴了她她的父親死得非同尋常。
血緣親情與職業追求的澎湃衝動一下子湧上了她的心頭,她深沉而淩厲的目光漸漸地冷了下來,如同這太平間中陰冷堅硬的金屬格子框架那般,折射出幾分同藺逐一般死守的倔強與頑執來。
她走進了……英氣美麗的臉龐漸趨陰沉,目光死死地鎖在姚夫強的屍首上,仔仔細細地上下左右地觀察,聲音沙啞而低沉,如同鋒利出鞘的劍緩緩摩擦過劍鞘的聲音:“他是怎麽死的?”
“簡單來說,是被人通過精神影響與操縱導致的自殺。”戴細水從接過安吻手裏的屍檢報告的時分起,就一直在糾結該怎樣拿捏好分寸來回答這個問題。她思忖到現在,最終決定給出這樣一個模糊概括的答案。
說白了,就是蓄謀已久且手段高超的他殺。因為是精神影響層麵的,所以屍體上沒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跡和線索。
聞言,迅速地了解了戴細水含蓄的回答背後更加直白殘忍的真意,姚含睇原本就嚴峻肅然的麵龐更加地冷了。
藺逐早就聽說過姚含睇的事情,也對這位武警大隊的優秀同事表示欣賞。說到底,他們都是一類人。對於警察所常常麵對的真相與正義,有著骨子裏深深銘刻而無法泯滅的執著與倔強。
他理解姚含睇此刻的心情,以及她想要提出的話。
他冷峻而磁性的聲音在這分外安靜與森然的空間裏響起,冷冰冰而又空落落地被金屬格子們反射回放。
字字句句,一如那冰冷無情而又剛正不阿的金屬壁壘,鄭重而莊嚴地向姚含睇允諾:“姚市長見多識廣,交際關係圈子極為廣泛。我們一一排查追蹤肯定需要相對較長的時間。但我們特別專案組有自己的職業操守與執著。還請姚小姐放心,我們一定會將凶手緝拿歸案,給你們一個真相的還原與正義的解釋。”
“我知道。”姚含睇頓了頓,目光深沉地側眸過來,望向藺逐,幽幽沉沉道,“央京市內所有的公務人員中,我最信任的,就是藺警官你帶領的特別專案組了。”
“之前幾次與你們的合作,特別專案組都未曾讓我失望過。希望藺警官能夠時刻謹記允諾給我的話,這一次……也不要讓我失望。”
“雖然我與父親素日裏並不是很親昵,但是他終究是我的父親。我對他有一定的了解,他如今生活得很幸福——他絕對不會自殺。”姚含睇的目光與話語都很堅定,“還請藺警官你們,一定要抓獲凶手。”
“我也是警察,知道辦案的艱辛與不易。所以,我不著急。”
“我可以等——等到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作案高明的凶手真的露出尾巴、得到報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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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大小姐正式登場~霸氣能打的女武警小姐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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