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生死之門
“驚風哥說的不錯，這裏麵有蹊蹺。”見情況不對，我們尋大少爺很體貼地出來打了個圓場，以免我們可愛的石驚風大叔再受殃及。
“豔姐，你接手的是練宴在人間的身份。你知道她是接了誰的消息，去了哪裏，去辦什麽事情嗎？”
鬼豔對上尋白羽認真詢問的眼神，無法對可愛的弟弟向對待石驚風那樣說出刻薄狠心的話來，隻好無奈地歎了口氣，無比遺憾地抱歉道：“說實話，小白羽，我不知道。”
由於鬼豔老油條慣了，所以正經解釋說話的時候，態度與說話方式都會和平時很不同。比如說，至少她會把自己知道的前後都說清楚。
“我當時之所以能夠接手練宴那小妮子在人間的‘林豔’這一重身份，說來也是湊巧。我需要一個混跡人間、生活低調但還算富裕的非上界公開名單內的非人類身份，所以就去找了老朋友——陸允綽幫忙。”
“咱們綽爺多年隱匿於江湖之中，默默安置著一眾以妖族為主的非人類散落者。我需要一個低調得幾乎和人類一樣普通的非人類身份，因而找他是最佳途徑。”
“他和我說正好練宴有事調走離開了，我可以接替她在人間‘林豔’的這一重身份。我看‘林豔’的設定符合我的所有要求，所以就接下了。”
鬼豔說完，茫然地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知道的就隻有這些了。
石驚風默默地在一旁聽著，雖說一言不發，但注視著鬼豔的眼神裏寫滿了“我不信”。沒辦法，誰叫他被鬼豔大人給坑多了呢……恕他很難相信鬼豔會把所有的實話都詳盡地告訴他。
鬼豔這回真的是一臉無辜：“我連練宴那小妮子人都沒見到，其他什麽的就更不知道了。”
石驚風：嗬嗬。一臉笑而不語，反正就是我很難相信你，你一定藏了什麽話打算坑我的表情。
鬼豔：……
她還真的難得能夠在石驚風麵前這麽憋屈。
“當時老陸給我的理由是，練宴家族裏的私事，需要她回去處理。至於是真是假，我就不得而知了。你們若是真的要知道個明白，可能需要跑一趟鳳凰族界的老巢——棲梧山，去問一問了。”
她發誓，她真的已經把她在接手林豔身份上知道的事情全部都給說出來了！所以，石驚風，請你不要再拿這種不信任的眼神看著我！！！
石驚風：（微笑.jpg）嗬嗬。
鬼豔：嗬嗬。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間手又有點癢呢……好想打人哦~~~
“確實是巧過頭了。”見情況又有些不對，楚潤很及時地出來救了一個場子，“豔姐的鬼火與練宴的荒火，不懂行的人是看不出區別的。而且豔姐與練宴脾性上也很接近，都是那種瀟灑痛快的性子。‘林豔’這個身份的設定，簡直就是為她們兩個量身定製的。”
“無論是她們哪一個人接手，都能夠很好地對接。這其中若是說沒有上界的安排，定然是不可能的。”
“但練宴的荒火和鬼豔的鬼火，終究是有區別的。”鹿瑤垂眸擦拭著下一套青玉滴釉的茶具，眉眼間含著絲絲溫柔，低低地淺笑了一聲。
“練宴是凰君，主荒火，力量屬陽，且在上界名錄體製之外，九界之中屬於靈界。因特殊原因駐守人間。”
“鳳凰一族向來自得其樂，聚族而居，安居棲梧山。唯有鳳帝與凰帝、鳳殿與凰殿主理事務，在與上界對接的名錄體製之中。”
“而鬼豔是鬼族之尊，主鬼火，力量屬陰，在上界名錄體製之內，九界之中屬於神界，為鬼火神祗。平日裏雖然兩手空空，瀟灑自在。回歸鬼族之內，亦能夠一呼百應，號令眾鬼。”
“鬼族散落各界，自有鬼帝、鬼王、鬼君、鬼殿四方統領，散中有序，與上界對接負責。”
“一陰一陽，力量差別在關鍵使用時分，便可見一二。”
陰陽點了點頭，對鹿瑤所說的話表示讚同。
“孟演為夢魘之精，力量屬陰，練宴至陽之荒火克之，方為最佳。”
“阿豔之鬼火，生於幽冥，雖然熾烈凶猛，終究屬於至陰。以幽冥之鬼火，克製幽冥之噩夢，相對來說更耗費精力。”
“但以純火焚燒夢魘絕對是難以避免的。雖然孟演偽裝成人類混跡人間多年，但終究人心複雜，夢魘難測，他生來便與你一般修為精深、深不可測。阿豔，日後你若是與孟演對上，須得小心。”陰陽側眸望去，對漫不經心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思忖著什麽的鬼豔淡淡地囑咐道。
“陰陽姐，需要派人上棲梧山問問練宴的去向嗎？或者請一位修為足以對抗孟演的鳳凰助陣？”尋白羽第一時間提出了問題，請示領導的意見。
鄭晗率先否定了尋白羽的提議：“不用。既然有意保密，就算我們去了棲梧山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至於用鳳凰荒火對抗孟演的夢魘靈力，不急於一時。必要時，直接請鳳凰帝君也是來得及的。沒必要特地麻煩不喜混跡人間的鳳凰一族為此長久駐留人間。”
“無論如何，我們都有陰陽大人坐鎮——八方感召，皆能得應。況且上界於人間還有鬼豔、莊陵與楚潤三位神祗明暗相控。孟演一人，不足以激起太大的浪花。”一切都是在掌控之中進行，隻是具體進度不得而知而已。
鄭晗悠然篤定地拿著一壺熱水燙了燙擦拭過一遍了的茶具，開始動作優雅而嫻熟地擦拭第二遍。
“阿晗說得對。白羽，一切照舊就好。……孟演的事，遲早自會有定論的。”陰陽伸出手，感受著白瓷杯之中的熱咖啡升騰起來的嫋嫋霧氣與溫度，垂眸淡然地幽幽道，“我有預感，練宴她，會回來的。”
“陰陽，你的意思是……”楚潤頓了頓，溫潤如玉的眼眸泛起輕淺的波紋，欲言又止地望向陰陽。陰陽誠然與她對視，沉穩而確然地向她緩緩點了點頭。
練宴蹊蹺的離開時間，怕是與針對孟演的劫數有關。
但這麽說的話，上界自藺澄失蹤的事件開始，安排得就太過明顯了。這是要告訴他們——所謂命數，實質上不是無路可走，而是無論如何，結果都是如此。
陰界聯盟的這一大劫，究竟會從哪個節點開始呢……
一室靜寂，沉木深深裏，氤氳著淡淡的咖啡香氣。被精心擦拭整理著的茶具們，在夜色裏兀自流轉著清潤靈動的光。
驀地，雲胡淡漠如雪的聲音在日月亭台閣內簌簌落開，猶如拂過高山之巔那般灑脫而涼薄。他道：“人心莫測，生死無常。因果輪回，有始有終。”
“陰界聯盟要守著的，就是這無常中有常、有常中無常的生死輪回之門。”
他已經在這扇門麵前守了數萬載，站在比任何人都要接近死亡、敬畏死亡的地方，也曾看過一場又一場的因果起起落落，一道又一道的輪回循環往複。
可仍然還是有癡人，願意、也敢於苦等，隻為得一個命數垂青的始終。
無常與有常之間，有著的是連他們都無法撼動和改變的天意命數、因果輪回。那些癡狂與執著又能夠燃燒多久，能不能把期許的未來所點亮，從來都是未知。
從始至終，他都是淡然漠之地看著，不能幹預，也不敢過問。
他們能做的，隻有守。
他花費了千年萬年寂寞清寂的時光，參透頓悟了無數天道真理。可到頭來，卻是一步也不敢邁出。隻能心甘情願、持之以恒地默默苦守。
而總有些人，懷著孤注一擲的冒險與決絕，要和天意命數賭一把。藺澄也好，孟演也好，都是其中之一。
而他們又將如何守好這道生死輪回的門，正是上天賜予他們的難題。
“天地秩序在上，人心眾靈在下。要守好這道生死輪回的門，談何容易。”楚潤潤澤的眸光微微暗了暗，無奈而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楚潤身為容止璽璽主，容楚神祗，居容之神，代表上界統攬人間。若能有幸得其恩遇，便能夠成為例外居留人間，不隨生死簿上生命的終止而魂魄離去，引入地府接受往生的審判。
她手中握有的慈悲的權力的限度，從來也都是個難題。點化有資質、有緣分之人成為精神容器，納入居容署的結構體係之中，賦予其脫離人界生死、修成精神容器的可能。
這是千萬年來，精神容器界一貫的充實更新內部的傳統習俗。這些年楚潤握在手裏，用起來亦是小心謹慎，思慮再三。每一步，背後皆牽引著不同的因果與命數。身為神靈，更加需要斟酌思慮、注意把控自己的言行與情緒。個中艱辛，同類皆能夠明晰，無須多加贅述。
“無論是艱難還是簡單，這是我們的職責，我們就要守好。”
主位之上，陰陽冷然抬眸，神色堅定且端莊，墨黑與靈白色澤的兩灣盈盈的暗光，幽然婉轉地在她的瞳仁深處流轉，慈悲而寬宏，薄涼而冷漠。
原本隨性地坐著、低著頭一邊用手指玩弄著自己的發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鬼豔聞言，緩緩抬起頭來，默默地望向陰陽肅穆而莊嚴的模樣，頓了一頓，便又垂下眸來，眼眸深處的神情明暗不定。
她似是有什麽話即將從喉頭脫口吐出來，卻終究還是沒能開口。迅速地壓抑下神情間還未完全浮現上來的擔憂與無奈，鬼豔低頭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陰陽，你可知……當年曾親手破開這扇生死輪回秩序之門的人，是你。
恐怕，這才是此番他們陰界聯盟，要共同經曆的真正的劫數與考驗。
但她不能說——多說多錯。
鬼豔無意間對上雲胡蒼茫淡漠的眉眼，心口暗暗歎息了聲，話鋒一轉，懶懶道：“我今天來確是有事。”
“雖然說練宴的事我並不清楚，但近日裏我手下的孩子們給我搜集來了不少關於虞之山的故事，你們有興趣聽聽嗎？”
既已動手，便是入局。從此步步都在陰界聯盟手下的監控探測之中。追蹤、調查什麽的，都不是她鬼豔的任務。
更何況，她的手下又都隨她一般散漫清閑。比起正經的跟進性質的工作，她覺得她還是比較適合搜集各路消息，做一個八卦的集中站比較好。
嘛嘛，畢竟這也算是鬼族相對來說的一點優勢啦。不好好在八卦情報上運用，多可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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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我們陰陽大人是為了什麽，親自破開了生死輪回之門的秩序？
算了，反正你們也猜不到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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