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替罪羔羊
又是紛亂忙碌的一天。
藺逐還沒有開車回到特別專案組辦公室,卻已經打電話來了吩咐,讓把諶北放了。很快,武魅本人出現在了中央警廳接走了諶北。諶北維持著他一貫玩世不恭的不羈形象,什麽也沒有說,邪魅一笑,就昂首闊步地從中央警廳裏走了出去。
肖允和陰陽回去的時候,廳裏隻有朱子豪和戴細水在。石驚風和藺逐是差不多時候回來的。藺逐依舊掛著那張沒有什麽表情的冰山臉,但總給人感覺與以往氣場有幾分不同。他回來後沒有廢話,掃了眼辦公室裏的大家,簡短幹脆地落下一句“大家來開個會”,便率先跨步走進了會議室。
陰陽給在監控中心的朱子豪發了個信,肖允電話通知了蹲在實驗室裏繼續鑽研毒殺李洪的殘餘毒液的戴細水。很快,特別專案組內部的六位全員到齊。
“總算是回來了啊,肖大專家,藺大警官。我和子豪在窩裏可以等得好苦啊~”戴細水指尖甩著一個U盤款款走進會議室,清冷的聲線有幾分涼涼,眼神透過金屬邊框的眼鏡輕輕地往藺逐與肖允那邊飄忽著掃了掃,顯得有幾分哀怨,有幾分嘲諷。
“怎麽,我們不在的時候又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嗎?”西郊布控好後、孤孤單單一個人從西郊未名村開車回來的石驚風大叔翹著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笑嘻嘻地問。
“確實發生了不少。”戴細水睨了石驚風一眼,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目光轉向藺逐波瀾不驚的冰山臉,“我聽他們說,你回來路上便叫人把諶北給放了?”
“不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顯然,對於這個決定,藺逐並不打算多解釋什麽。眾人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他的身上,他個人神情坦蕩淡然,眾人也未曾有辯駁批判。
作為了解藺逐的知心好友,肖允與藺逐有著類似的可怕的直覺預感。藺逐見完付茄蘿之後便即刻下令釋放諶北,其中想來是有些什麽。藺逐做事向來靠譜,肖允也一向支持他的決定。
“本來就是不好輕易動的人,關著反而事情多,放出去了倒說不定會有些什麽出其不意的效果。”肖允指節輕輕叩著桌麵,一邊讚同著藺逐此時釋放諶北,一邊又似在默默思索著什麽,眉眼低垂,嘴角懸掛著意味不明的淺笑,“諶北會是一個很好的誘餌,若是沒有他,眼前的案子怕是不好探到底。”
肖允所言這句,無形之中戳中了藺逐與付茄蘿計劃中的某個部分。果然是肖允。被好友理解支持的藺逐一如既往地欣慰著。
“藺大BOSS做事自然有分寸,我不過是順口問一句罷了。”戴細水的問話得到了應答,便也不再放心上,直接將這個話題翻了過去,“還有,你們都還沒回來時,在李洪公寓那邊盯梢的人發現有人鬼鬼祟祟地進入了尹火在李洪樓上的公寓,趁機將她拿下送到我們這邊來了。那人是個保潔,定期負責客戶公寓的清掃工作,尹火與李洪都曾是她的客戶。並且,我們在那人身上發現了與直接導致李洪死亡的毒素成分相一致的藥物。”
“審問核對過了嗎?”藺逐聞此,眼神一凜,沉聲問道。
與此同時,肖允想到了此時此刻仍然安然在“可愛的牢房”裏體驗著監獄生活的尹火。一個大膽地自己上門自首,一個粗心地自己上門露陷……究竟誰才是真正下毒的人?誰又是不得不被卷進來的替罪羔羊呢?或者,無論是尹火還是那個被抓進來的保姆,都是幕後真凶的障眼法?
“盤問過了。一開始厚著臉皮死不承認,又驚慌失措地胡亂攀扯。我聽到消息過去,和子豪兩個人嚇了嚇她,就支支吾吾地解釋了一番,說是曾經在李洪家幫工時受了欺負,心生恨意,為了報仇就想出了這麽個方法。原本隻想試試,沒想到卻成功了。李洪死後驚恐萬分,生怕查到自己頭上,所以想借著去尹火家打掃的機會栽贓嫁禍,不想警方留了眼線,失算被抓獲了。”戴細水涼涼地解說著,平平淡淡的流水賬式的敘述裏帶著她自然而然的清高與嫌棄。
“既然如此,那尹火是怎麽回事?她本來是與毒殺案沒多大關係的人,又為什麽要替一個非親非故的保姆包攬罪責?倘若她真的想玩一場體驗監獄生活的遊戲,那麽這□□本來就應該在尹火的公寓裏被發現才對。倘若她真的是無辜被牽連的,那又為什麽要上門自首、之後又出了這麽一出保姆的被抓戲?”事情發展的邏輯至此似乎顯得很奇怪,肖允眉頭微蹙,百思不得其解,“倘若他們兩人是同謀,那也大可不必。如此顯得大費周章,並且兩人證詞矛盾,並不科學。”
“出現了矛盾,說明肯定有人在說謊。可能是她們中的某一個,也可能她們都說了假話。”石驚風一邊聆聽著自家親親同事們的對話,一邊掛著痞痞的笑骨碌骨碌地轉動著他幽深有神的眼睛,好一副喝茶看戲的悠哉模樣地推理著。
“據那個保姆所說,是她生的殺意,動的殺機。但不想在尹火家做工時被尹火發現了。正巧尹火覺得活得挺沒意思的,就和她說‘如果你真動手殺了李洪,我可以幫你頂罪。正好我愚人節那天深夜會去見他,要不就那天動手?’。她以為尹火是開玩笑,但也因此動了栽贓嫁禍尹火的念頭。她到尹火家做工的時候,趁機在尹火撿回來的狗身上藏好了□□,並在遛完狗之後‘不小心’把狗給弄丟了。其實是暗中給狗下好了安眠麻醉的藥劑,把狗丟在了樹叢下。之後尹火真的像她之前所說的那樣,在那個時間去找了李洪。她不知道時間是否算的準確,或許可能狗狗在沒完成目的之前就已經死了,那它不過是一條被毒死的狗,沒有人會多想什麽。但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很不可思議的計劃成功了。尹火也真的替她上門頂了罪名。她心情複雜,後來突然間反應過來自己並沒有把□□放到尹火那裏,所以匆匆忙忙過來完成計劃的最後一步。”說著說著,戴細水言語間的諷刺意味更濃烈了。真的是拙劣的說辭,比尹火那套蹊蹺的供詞還要一言難盡。
巧。太巧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這麽巧合、算的這麽精準不會出絲毫偏差意外就這麽成功了的事情嗎?!這樣的案子,在特別專案組的曆史檔案裏還從未出現過。最近幾樁奇奇怪怪的案子,倒顯得著實詭異起來。
石驚風不由得暗暗在心裏吐槽藺澄犬刈那幫人到底在搞些什麽,這個局設定的到底是想怎樣啊?!是想嫁禍諶北嗎?那你也犯不著這麽淩亂地搞兩個凶手出來還都持著一套詭異的說辭被抓進了警察局吧?難道是想單純地秀一下,挑釁一下警方,錯亂一下警方的精神好更好地實現他們所要完成的事情?真的是……鬼豔做事都沒有你們這麽奇葩好嗎?!要真想把這樁案子就這麽糊弄過去的話你們能靠譜點嗎?!向敬業的陰界聯盟的小可愛們學習一點專業技巧好不好?
“……”會議室之內一片靜寂。六人各自尋思著自己的心緒,並且都不知道該對這神奇的說辭解釋表達些什麽具體的看法。
見幾位睿智的哥哥姐姐們都沒有說話,朱子豪第一個憋不住了。他一臉茫然地思索了很久也沒有搞清楚這群人為什麽要這麽做,又久久沒有得到別人的想法與應答,隻好無奈地抬起懵逼的臉慘兮兮地環顧了一圈不管他徑自沉默著的親愛的同事哥哥姐姐們,最後目光定焦在藺逐身上,委屈巴巴地請教道:“我和細水姐把逐哥你們慣常用的套路都用了,可是那女人說出來的就是這麽驚悚的坦白……逐哥,你覺得可信嗎?你和肖哥要不要親自去看看啊?不是……逐哥,你說她們圖個啥呀……這案子我咋覺得迷之恐怖呢?”
又是一片靜寂。除朱子豪本人以外的五位哥哥姐姐隻是抬起頭默默地注視著他求知欲滿滿的臉龐,流露出某種熟悉的一言難盡的憐憫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溫暖地開口解釋,開導撫慰下這隻就差趴在辦公桌上賣萌的可憐巴巴的小狗。
沉吟片刻,還是藺逐先冷聲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僵局。他的神情很鎮定,一如既往的教人覺得可靠與安心。他說:“暫時不必了。把她先關押起來就好了。”
“對,關著就好了。說不定過幾天,有更精妙絕倫的事情發生呢。”真是有趣啊~肖允認真的臉上升騰起一種令小動物朱子豪背後一涼、直覺不妙的微笑,眼底含笑未達眼底,嘴角輕揚卻是真的心情很不錯的弧度。
熟悉肖允這種表情的朱子豪小朋友幾乎在同時為肖哥大大的這個表情配了一個肖允式的磁性而危險的含著淺笑優雅輕吐的聲音:“嗬,真有意思~”抖ing…
“看來還有什麽關鍵的盲點沒有被發現和破解啊~”石驚風微笑著幽幽道。突然間很想回去問問鬼豔,請她分析分析她這好徒弟究竟打的是什麽牌啊……教他這個老古董也有些搞不大清楚了。果然,好奇心能夠害死的不隻是貓啊……腦海裏默默浮現出鬼豔那張“懶得理你、再煩我就打死你”的不屑表情,石驚風默默地在腦海裏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給叉掉了。
算了算了,還是晚上開會的時候大家討論一下吧。單獨因為好奇心泛濫去問鬼豔大大的話,恐怕合理的答案沒問出來,他就又被K了……這樣的話損失真的是太慘重了。拒絕!嚴重抵製!強烈拒絕!
“時間是我們最好的幫手之一。越是到這樣刻意緊急的時刻,我們越是要淡定。這樣,真正迫不及待想要翻過頁去的人,才能夠露出破綻。冷暴力的實行效率,對於我們來說一向是很高的。”戴細水這個常年耳濡目染特別專案組辦案形式風格的人也持有一致的意見。
真的是難能可貴的和諧一致的同事合作團隊啊。現在這氛圍還有點像他們陰界聯盟呢。不過,陰界聯盟的話,可能還要更簡單粗暴、腹黑霸道一點……沉默著表示讚同的陰陽不由自主地心思一晃,偷偷地在心裏把特別專案組和陰界聯盟的辦公合作做了一個類比。
“誰才是真正的替罪羔羊,我們需要等等了。不過為了故事情節發展得再快一點、豐富多彩一點,藺逐,我們不如挑個時間把尹火先放了?”肖允的眼眸閃爍有神,嘴角掛著一抹含著深意的壞笑。
朱子豪更加懵逼了。“……哎?!”的一聲驀地抬起頭轉向肖允,眨巴眨巴了他清澈的大眼睛。
戴細水眼鏡下的雙眸一閃,沒有說話。
石驚風痞痞的笑意無形之中漸漸加深了。
陰陽:……果然很像。沉默著的同時,她側頭看向了藺逐。
被全場注視了的藺逐沉吟了片刻,腦海裏突然間想起了之前付茄蘿與他所交談的內容,眼眸漸漸深邃,最後簡短地一錘定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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