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守護之物
“我無法決定所有觀眾的看法。仲青的事情,我處理得問心無愧。我拿到了我應得的東西,並且完成了委托人的委托。除此之外,我沒有什麽好多說的。”薑盛坦然。
“那這次的事情呢?諶家的事情處理好之後,薑律師是否依舊問心無愧?”肖允一個勾唇的淺笑,眉眼深處的瞳石上漸漸結起了冰霜。
“既然錯誤會自我終結,那麽諶家所犯的錯誤,我自然也不會插手。而且,肖先生也應該知道,無論之後諶家結果如何,都不會對我有任何不利的影響。這是我與委托人之間的協議,亦是我本人工作能力能夠給予我的保障。”肖允的眉眼深處有冰霜,薑盛的丘壑之中自有海潮。並且,肖允也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不僅自己的冰霜無法威懾到薑盛,甚至他無法窺探感受得到任何薑盛平靜悠然的海潮之下海水的深度與真實的具體狀況。
對手比想象中還要強大,而律師的身份又使得他所擁有的職業道德時時刻刻提醒著他謹言慎行、滴水不漏地防禦肖允的任何言語刺探和別有目的的攻擊。肖允臉上依舊掛著禮貌性質的習慣性的微笑,但是心頭卻是凜然。他現在的心情很矛盾,已然通過一定努力得到田十裏的幫助這使得他們處理接下來十裏閣的事情會便利很多,倘若在此時還能夠得到薑盛的支持那麽事情的成效注定是驚人的。盡管可能的概率極低,但極高的報答效應誘/惑著肖允繼續前進試探。
直覺告訴他,不能把時間拖延的太久。否則,會發生更多他所不想看到發生的事情。
隻是可惜,薑盛縱使無心刁難他,也不會就如此順應他的意思速速了結了這一切。
而陰陽及背後早已漸漸覺察到這是關乎他們命局的陰界聯盟,亦不會就此罷休。既然注定要發生,那就把故事講講好吧,稍稍長一點,亦是無妨。
人類的命數都在生死簿裏,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但一旦涉及非人類,那麽就要謹慎了。尤其局中人是他們,因為彼此都知道一個不小心可能造成的影響有多大,所以不能夠輕易草率地讓事情就這麽匆匆地發生過去。
薑盛,果然是極佳的鬼見者。陰陽嘴角微揚,尋思著喝了一口咖啡。
肖允沒有再直接地接過薑盛的話茬。薑盛不是輕易就能夠應對的人,若是執意步步緊逼之後被影響到並漏出不利的,可能便是他了。肖允暗中深呼吸了一口氣,含著笑的眸光突然轉向了陰陽。
垂著頭剛欣然地喝了口咖啡的陰陽意識到了,不由得身體一僵,裝作無事、很自然地抬頭看了肖允一眼,卻又很尷尬地直白地對上了肖允示意她開口的眼神。薑盛也察覺到了,畢竟肖允視線注視過來時並沒有任何的遮掩。
陰陽:……&*¥?!!!
看來是之前她和田十裏那場“女人間的談話”,讓肖允心裏默默存了一個疑竇。一半好奇,一半迫切,也難怪肖允會打算把她推出去試一試了。或許從一開始考慮把自己叫過來,除了順道調侃一下藺逐之外,這個也是主要原因啊。
可是,現在她還沒有收到楚潤關於薑盛這個人的完整資料,她還不能夠直接出手。若是要通過鬼見者這一身份冒充同類接近薑盛,也要思慮周全,否則一個不小心,消息泄漏便會給陰界聯盟都帶來不小的麻煩。她確實需要讓薑盛漸漸知道些什麽然後把她當做同類,這樣一來很多事情都會便利許多。隻不過,現在……
陰陽一個愣怔。
薑盛微笑,毫不介意地喝了口茶。
無奈肖允目光直白而熾熱,再加上他是藺逐的好友,也算是自己現在人類身份的半個上司。陰陽斟酌了下,手按了按杯子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薑律師能夠走到今日地步,心智信念自非常人所能及。應陽與肖允此行前來,並不是打算您改變原有的任何執著或是決定。所以縱使我們一時心急,說話有失偏頗,也請您不要介懷。”無論如何,先打個圓場,說些客套話。這種人情套路在目前這樣的情況下能否使用、是否有效陰陽說不清楚,但無奈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這是自然。薑某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事,並且從始至終都一直做著我想做的事情。其餘和他人抉擇相關的,我無心幹涉。”幸好,薑盛生來便不是咄咄逼人的人。自身天生的鬼見者體質以及多年的職業修養使得薑盛沉穩而寬容,對於肖允心裏的九九薑盛能夠堅定地避而不談,而陰陽這個台階,他也願意賣個情麵就此踩著過去。
薑盛話裏有話。直覺告訴陰陽,這個男人對他的職業是認真嚴肅的,他在心底時刻保留著應當敬畏與尊重的部分,從未觸犯。而這些,應該與他鬼見者的身份息息相關。
如此,不妨先借步暗示些他什麽。
“雖然立場不同,但相信薑律師與我們都是一樣的。因為知道心裏要做的事情,知道自己忠於與敬畏尊重的是什麽,所以促使錯誤脫軌的事情,有違薑律師原則的事情,薑律師是不會插手的,對嗎?”循序漸進地企圖將對方往自己的話題裏引,至少應付下肖允的好奇心是足矣了。
“促使錯誤脫軌的事情?應姑娘指的,是哪一類型?”薑盛頗有興致地頓了頓,複而抬眸微笑著問她。
“不牽連無辜,不錯放罪人。”應陽幽幽地環顧了一圈四周,似是在思索著更適合的回答。她的目光在那個蹲在角落裏的鬼身上失神似的多停頓了會兒,繼而像是什麽也沒有看到似的掃了過去,平靜地與薑盛對視,目光深深,不顯山露水,“縱使此局之中無全然無辜者,縱使錯誤能夠自我懲罰與終結,但有些人能夠被放過,有些人卻不能。天道在上,因果循環。薑律師旁觀無妨,切莫要參與更改別人的命數。”不論對於藺澄的事情,薑盛是否知情,知道多少,此時此刻,陰陽算是給他暗中提了一個醒了——保持原本旁觀的態度,無論如何都不要輕易地攪進這裏麵。一切幹涉都會是有代價的。不僅會就此篡改他人的命數,還會推動整個命局的趨勢偏移,將自己的生死劫數也都搭進去。
人生入局,從來不是易事。薑盛唯有維持他旁觀淡泊的處世態度,才能進一步統領鬼見者的整個群體。
“每個人都會有他追求和守護的東西,自知冷暖,旁人沒有權利審判。而值不值得、能不能夠這類主觀的判斷,亦是因人而異的。我從事我的職業、過我的人生,樂得瀟灑、不顧輿論其他。我的委托人自然也有他要守護的,我接受,便是使他所作所為值得;我拒絕,便是無法使他能夠值得。說到底,我能夠決定的,不過是我自己的那一份而已。其餘的,天道在上,應姑娘,還恕薑某無法判斷無誤、自作聰明。”薑盛的話大多收斂著鋒芒,話中深意委婉而深沉。肖允聽得此言,心頭一動。
按照薑盛一貫的作風,話說到這份上算是半分軟話了。諶家的事情終究會有結果,這點肖允對自己、對藺逐、對中央警廳的大家都充滿信心。縱使薑盛有再大的本事,也隻能弱化事情的影響,並不能將它抹殺。薑盛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一直都沒有攪進諶家巨大的利益漩渦裏去,無論諶家榮衰,他都清醒而理智地站在事外,持洞若觀火之態。
若是要他來翻譯解釋,薑盛此話有三重涵義:一,他有自己的原則,他人的執著他不會插手;二,天道在上,事情必然是有結果的;三,私情難清,牽連甚廣,倘若處理,還需輕斷。
前麵兩重意思,肖允都理解得很明白。但是第三重,他表示仍然持懷疑觀望的態度。畢竟薑盛自己沒有說一句相關的話,但不知道為什麽,肖允就是感覺他有幾分這樣的勸解在裏麵。
盡管明麵上這段對話展現出來的,隻是單純的薑盛並沒有繼續領陰陽的情而已。陰陽勸他不要多管不該管的事情,薑盛說事情的定義具有主觀性,所以——這不好說。他管不管,和判斷對不對,都是天意,他本無心。
“肖某忍不住問一問薑律師:薑律師想要守護著的,是什麽呢?”肖允眯了眯眼睛,目光明裏暗裏都聚焦觀察著薑盛未曾飄離,有清風拂過他眼底的冰霜,微笑之上升騰起陽光明媚,仿若那冰霜不過是陽光折射璀璨出的假象,“如果說付茄蘿想要在這一站守護的,是此刻正在中央警廳特別專案組牢房裏關著的諶北的話,那麽薑律師呢?薑律師如今接下這麽一樁顯然很麻煩、容易引發輿論糾紛的案子,究竟是為了守護什麽呢?難道,是為多年與付茄蘿小姐合作的情意嗎?”
肖允的話題很尖銳,甚至大膽地扯到了諶北、付茄蘿與薑盛三人的私交。
隻是可惜到如此地步,薑盛仍然是風輕雲淡。不但沒有生氣,還借此踩了肖允一腳:“肖先生這就想錯了。我如今接了這案子,除情意因素外,肖先生應當明白更直接、更主要的原因才是。我這是出於對個人能力的自信,以及諶家未到末路的確信。既然委托方實力依舊,那我自然沒有與其解約、不管案子的道理。”
這話雖然語氣平淡溫和,並且是薑盛一向的沉穩冷靜,但話裏的內容卻很欠、很尖銳。即使是肖允也不得不承認,薑盛在對於自己工作能力、處理事件的發展控製上,有著令人驚歎的可怕能力。
薑盛,似乎也並不打算繼續回答這方麵的問題。他笑了笑,雲淡風輕地把話題往邊上撇了撇:“守護、執念什麽的,都是抽象的事物。我堅持的時間久了,難免成了習慣,也就忘了它具體怎樣能夠說清楚了。我是個純應用型的人,肖先生就不要勉強我把理論闡釋得簡單明了了。”
肖允選擇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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