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暗訪五齋宅
離開依蘭齋,去向另一邊。
忍冬齋簡潔而又敞亮,淺色木色係,現代簡約裝潢,除了冷清不常用的中堂之外,書房和臥室都是十足十的地方大。
書房裏滿壁的書刊資料,厚厚的天鵝絨窗簾在工作時能夠抵擋不需要的光線,還有滿壁的電腦屏幕,通向不同分產業的總監控係統以及手下黑客們的管理中心。
臥室,大床,酒櫃,茶櫃,香薰櫃,還有一些室內運動的運動器械,應有盡有。明明是在中式的五齋宅裏,忍冬齋裏麵做的卻都是落地窗。陽光暖暖,室內卻是微涼,隱隱的薄荷葉、茶葉、木屑混合著金銀花的香氣,極是襯顧忍冬的脾性。
陰陽來的時候,石驚風也跟了過來。此時,付茄蘿正在顧忍冬這裏。兩個人麵對麵無言坐著,似乎在僵持著什麽。付茄蘿依舊是常年不變的公式化微笑,顧忍冬則是常年不變的冰山臉。這樣的對峙,似乎是漫無盡頭。
“茄蘿,這次諶北麵對的敵人極為龐大,再加上有警方的旁敲側擊,他恐怕是避不過去的了。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剩下的無能為力。你……還是早日脫身吧。”一直都是這樣。在顧忍冬和付茄蘿可能會有的對峙裏,總是她先落敗。顧忍冬的聲音依舊是清透的冷,卻透露出無限的無奈、不舍和焦慮。
“你查出來那封郵件背後的勢力了?”付茄蘿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
“算是吧。”確實是她在奢望啊。明明一旦付茄蘿決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可還是,想試一試。“具體的,我不能告訴你。畢竟我也沒有查清楚,隻是根據線索猜測的而已。但之後,諶北的多方麵都會同時受挫,為自保他定然會直接舍棄。你我趁那時脫身,定然成功。”
付茄蘿看她,眼底卻是縹緲不定的淺嘲:“那你我脫身之後,又能幹些什麽呢?”
“世界之大,你聰慧至此,又何愁沒有一個容身之所呢?更何況——”更何況。顧忍冬頓了一頓,硬是把即將脫口而出的話給咽了下去,她盡量使自己顯得沒有那麽激動,委婉地解釋,“羅家父母雙亡後,家裏的產業都由羅禦打理,日子還算得上是風生水起。當年的事情是羅家對不住你,此番你若是回去,羅禦不會虧待你。”
“那樣就沒意思了。”反常的,付茄蘿嗤笑出聲,眉眼間的嘲諷之意不再掩飾,冷冷的苦澀,似是忍冬藤的味道。她點了一株忍冬藤,混合木屑在香爐裏焚燒,原本清涼森森的氣味裏,多了辛辣和苦澀。“本來我這輩子是沒什麽意思的。若是能幫他把日子過得多幾分意思,也就知足了。”
“與其等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活著的男人找到他的意義,還不如為自己活一場。茄蘿,你不是說過,你討厭附著於別人的生命嗎?”顧忍冬怒了。她搞不懂諶北有什麽好。若不是為了茄蘿,她也懶得替那個混得連自己都快不認識的諶北大少爺辦事。若不是為了把她從這庭院深深的五齋宅裏帶出去……她也不會進來。
“這就是我選擇的生命,我的意義。”付茄蘿的聲音很堅決,“陪他等到他的結果出現,報答當年他陪我等到我的結果。”
“忍冬,諶北他對於我的意義,很複雜。我是孤兒,或許……他是我這世間唯一的親人。我放不下他,也不會放下他。”
“可他不愛你。”冷絕,似是命中注定的死刑。“他愛著一個永遠也不會回來的人,所以才會在這裏潦倒自/殘、漫無目的。”
付茄蘿沒有說話。
“茄蘿!”
“忍冬,你聽過一句普希金的詩嗎?”再次文不對題。
“叫做‘我曾經默默無語、毫無指望地愛過你’。我對於諶北……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又怎麽會失望受傷呢?”很遙遠的微笑,讓顧忍冬錯覺眼前這個柔和得融合在陽光裏的女人會在陽光收斂的那一刹那隨同陽光一同消失,魂飛魄散的訣別,“這麽說來,大概在羅家的事情後,我就沒有這種多餘的情緒了。人類都是貪心的,得到越多就渴望更多得不到的。那麽,隻要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得不到便是理所應當。我要的意義,不在得到得不到的事物裏。”
我曾經默默無語、毫無指望地愛過你。我當然知道。
顧忍冬沉默了。她知道,她們的對峙裏,落敗的肯定是自己。所以,生氣是多餘,傷心也是多餘。因為一開始就毫無指望。茄蘿說的是對的,她無法反駁。至少顧忍冬沒有這個立場去指責她。
這麽多年,茄蘿一直都是這樣知足地活著。因為是孤兒,因為習慣了被遺棄,所以當遇到願意留住自己的人的時候,縱使是相互利用也能夠容忍。唯一可恨的是,當初自己不在,沒有在茄蘿曾經有的小小的期待落空前,把它們都撿起來實現。而實現最後一個付茄蘿期待的,是諶北那個男人。
“忍冬,倘若你所猜測的是真的。那麽在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之前,你務必要告知我,你和尹火,還有其他人,能走得都要早早走得幹淨。我和諶北,就不勞你費心了。”微笑起身,付茄蘿纖弱的身影真的就這樣踩著陽光消失在顧忍冬的視線裏,“拜托了,忍冬。”溫暖的語調,落地消弭,連句“再見”都未曾舍得給她。
付茄蘿,你這個瘋女人。顧忍冬的撲克方臉再次處於崩潰的邊緣,對著燃燒著香煙的香爐沉默許久,她起身去了尹火齋。
陰陽和石驚風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
*
尹火齋和忍冬齋大致是相似的格局,不過風格卻是截然相反的。忍冬齋敞亮簡潔,尹火齋昏暗奢/靡。
層層疊疊的窗簾、紗帳,從最裏層的蕾絲到絲綢到天鵝絨,酒紅色、暗紫色、紫紅色、梅子色……氤氤氳氳曖/昧的紅色係,加點粉,或是加點紫。
各種各樣的酒水,紅酒、香檳、威士忌……各種各樣的杯子。大水晶吊燈,中心的LED的明亮的燈管等同虛設,每每亮著的隻有那垂吊下來的水晶顆粒之上的暖黃色的光焰。落地燈,也是琉璃花紋透射出氤氳光影的式樣。整個臥室都是深紅色的絨毛地毯,進門便是醉人的紅酒味道,冷冷的寶石,氤氳的暖香。
顧忍冬來時,尹火正半躺在床上喝酒,朱砂色的蔻丹,裸露的白皙肌膚,蕾絲短裙,身上慵懶地蓋著塊盈盈的白色狐毛毯子。
“怎麽,她拒絕了?”妖冶的笑容,挑眉,言語間卻是了然的肯定。
“是。”顧忍冬冷冷地回答,望向尹火的視線遠不如望向付茄蘿時的親切友好,“所以,你到底為什麽要發那封郵件?”
“這一點你不是清楚嗎?”搖晃著高腳杯,尹火玉腿一曲,天然微卷的黑發拂動間,她坐了起來,同樣不友好的目光,嘴角卻是笑著的,“你我雖不對盤,但目前的狀況是一樣的不是麽?所以你才沒有告訴付茄蘿那封郵件是我發的,並且我和那個要整垮諶北的勢力有不淺的勾連。——因為我們是一樣的,有情義於茄蘿,但無情麵於諶北。”明明方才不在場,卻對顧忍冬的所作所為估摸得一絲不差。
鬼豔那家夥真的是隨便教教的嗎?真的是教出了個不得了的徒弟啊。不得不說……這畫風,和那女人倒真是一毛一樣。不,尹火還優雅點,她師傅鬼豔就比較狂放可怕了……正在聽牆角的石驚風想到這裏,嘴角不由得抽了一抽。不經意把眼前這香/豔/曖/昧的場景中的女主角換成鬼豔……石驚風立馬抱住頭,表示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到底要怎樣?”沉聲,顧忍冬的聲音裏染上了危險。
“沒怎樣啊。隻不過是這樣的日子過膩了,覺得沒勁,想換一種日子過過而已。”端著酒杯下床,給顧忍冬也倒了一杯,嫋娜多姿地端了過去,尹火標誌性的媚/眼如絲的微笑,“我說過了,你我是一樣的。所以雖然之前不怎麽對盤,但在這件事情上大可以合作。放心,我和那邊的共同目的隻是整垮諶北而已,不會傷及茄蘿。”
“你確定?”確實,如今諶北的存在已經極大地阻礙了茄蘿,倘若借此除了他,茄蘿或許就能想清楚,從而有自己的精彩人生了。
“當然,這可是我提出的合作條件。”輕笑,挑眉,把酒杯端至顧忍冬跟前,示意她接過去。顧忍冬遲疑片刻,想了想尹火素來的為人,雖說詭異多變,但合作誠信,對茄蘿也確是如自己般的真心。目光一冷,接過了酒杯。
尹火偏了偏頭,深以為然地綻放了妖冶至極的笑容,微微旋轉指尖,兩支盛著暗紅色酒液的高腳杯發出了清脆的碰擊聲:“忍冬,我們——合作愉快。”
“但願如你所說,尹火。”顧忍冬仰頭幹了這杯酒,幽幽道,“所以,需要我做些什麽?”
見顧忍冬這麽爽快,尹火莞爾一笑,也幹了手中的酒,笑意吟吟道:“不得不說,我現在有些喜歡你了,小忍冬~”
“我並不認為被你喜歡是件好事,還煩請尹火大人收回你的喜歡。”這種沒有意義的調戲,也隻有尹火才有這閑情逸致來實行這樣沒有意義的勾搭行為。
所以說,一本正經的顧忍冬和向來不正經的尹火,才會這麽不對盤。這大概是,命裏注定的相衝吧。然而,就是這屬性相衝的兩個人,因一個中立的付茄蘿相識,也為了付茄蘿,達成了同盟。
“既然如此,這邊請,忍冬大人。”錯開身子,尹火不知何時開啟了一個暗室,轉過身目光如同那暗紅血色的好酒,低聲邀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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