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人間布局
“那麽，藺澄又是怎麽死的呢？”許久不語的陰陽開了口，“是命司大人有意了結這一切，還是生死簿冥冥之中作出的抉擇，或者……是藺澄為了逃離凡世監監管繼續複仇計劃的脫身之策？”
“倘若是前兩種那還好辦，隻不過印證時候說不大清楚，畢竟這個時候司命姐是什麽也不會說的。但如果是最後一種……那隻能說藺澄這個丫頭不愧為變數之命，實在是太了不得了。”尋白羽仔細思忖了一番，不由得有些頭疼。
“不排除這三種之中的任何一種可能。對於藺澄之死，離世監得到的結果是自然死亡，之後也是采取傳統的人類死亡的處理方式，喪事是由藺逐和肖允兩人主導辦理的。這兩個人與臨世監早已確認是凡人。其他在藺澄瀕死以及死後出現的人，臨世監和平生監也都一一校對過了，都是尋常凡人。縱使有後來修煉者，修為也不足以超出凡世監控製。”雲胡無論何時都保持著他冷靜的語調，對於藺澄一事，他堅信隻是時間問題。等到時間把一切尚未暴露的都暴露幹淨，一並清算，這件事情遲早會解決。“之前的線索要尋，但接下來的線索也很重要。隻要敢做，必定會有破綻。做得越多，破綻越大。”不得不說，在工作判斷上，雲胡有著天生的精準敏銳到可怕的直覺。隻是世事何嚐不都是如此，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不過是代價輕重罷了。
“剩下的三個頭目，一個仍然叱吒商界，一個已經歸隱田園，還有一個……在警廳內部。這三個狐狸都是遠程操控犯罪事端的，因而藺澄沒有直接找到他們，下手也沒有那麽容易。據平生監所查，三人皆和非人勢力有交集，具體可查資料都在這裏，大家人手一份。”鄭晗話裏有話，在座諸位皆非常人，霎時便又明白了一層含義。
“我說這後援來了寧家的人怎麽反而不得不死了，原來是這樣。為自保而殺人滅口，清除幹淨啊。看來警廳裏的那個，最不好搞。”察覺到久違的驚險刺激的勾心鬥角的氛圍，尋白羽有些激動，不覺得悠悠地抿了口茶，愉快地眯成了半月眼。與此同時，透亮的茶褐色瞳孔變得深邃起來。
“接下來我正好去警廳工作，可以間接性地探查一下他以及他背後涉及的勢力背景。商界那個白羽可以借助人類身份的家族勢力探查一下。當然，最需要麻煩的還是平生監了，除了監視好相關人員之外，一旦有情況還要與我們傳信。倘若再有人遭受意外，離世監需要在非人勢力幹擾之前偕同往生使者將後事料理幹淨。至於那不可小覷的非人勢力，大家都吩咐下去平時要多加注意。另外的，目前停留人間有頭有臉的非人勢力平生監一定也有所記錄，還要勞煩鄭晗哥一一歸檔，我們分頭去拜訪尋查線索了。”陰陽仔細看了看資料，斟酌片刻，總結道。
“這好說，我和雲胡哥正好都在商界混，也好照應。不過陰陽姐你適應人類身份要不要這麽刻意和迅速啊……鄭晗哥會很尷尬的。”敢這麽直接調笑一板一眼的陰陽的，自然不是楚潤大小姐就是尋白羽了。
“確實。陰陽大人要以後見我都喊‘鄭晗哥’，那我可當真承受不起。”淡泊疏離不代表不腹黑，見尋白羽有意調侃，鄭晗不介意落井下石，畢竟都是厚臉皮的老不死，犯犯賤裝裝嫩生活才有意思嘛~“大家都是一家人，兩位女士叫我‘阿晗’就好了。至於小白羽嘛，還有乖乖叫我‘哥’吧。”
“還有我還有我，陰陽啊，人間女子最怕被人喊老了，你不許叫我‘鹿瑤姐’！你就叫我……”聽到這裏，鹿瑤自覺地開始未雨綢繆了。隻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腹黑的鄭晗給打斷了：“鹿姐或者瑤姐，叫老鹿也行。是吧，老鹿？”說罷還笑眯眯地轉向鹿瑤尋求認可。
“……老鄭你給我死開，看看人家雲哥兒多好，安安靜靜地喝茶，你瞎打什麽岔。”鹿瑤直接破了慈母光環，向認識多年的損友扔了一枚冷冷的眼刀。語畢，又瞬間恢複溫柔可親的嘴臉，微笑著麵向陰陽道：“你叫我‘阿瑤’就好了。”
一旁的鄭晗啞然失笑：“幸好，我以為你要讓人家叫你‘小鹿’或者‘小瑤’呢。現在看來還好，今天精分得沒有那麽厲害。”回應他的是鹿瑤再次瞬間冷冰冰的目光。
對於另外兩位同事兼損友的日常互掐，雲胡向來不怎麽參與，喝茶看戲才是最佳的對策。他本來沉默寡言不大愛說話，若一不小心摻和進去，逞起口舌之能來，也是被他們兩個集體圍攻吐槽，還不如坐山觀虎鬥來的輕鬆自在。至於“雲哥兒”這個類似《紅樓夢》裏賈母對於王熙鳳愛稱“鳳哥兒”的名字，是鹿瑤大姐對自家雲胡小弟充滿愛的關懷和欣賞的昵稱，雖說聽了這麽多年還是有些接受無能，但也算是聽習慣了。至少在人前，鹿瑤姐姐還是規規矩矩地叫他大名“雲胡”的。
總體上來說三人稱呼的定律是，人前全都帶名字，叫“阿X”。私底下，雲胡年紀最小，一邊是瑤姐，一邊是晗哥。鹿瑤和鄭晗兩人半斤八兩，互稱“老鹿”“老鄭”；當然也有調皮裝嫩的時候，那時候就喊“小瑤”“小晗”。至於雲胡，自己不愛說話，戲就比較少了，稱呼在“阿胡”“雲哥兒”和大名三個之間任意轉換。凡世監內部的戲，雖說也有趣，但不是重點，就不再多說。以後日常自然會滲透到，到時候再順其自然。
在一邊悠悠地喝了半天茶也看夠了凡世監的戲的楚潤大小姐突然間意識到不對勁的事了，一臉抱怨地看向自家常常缺乏表情的好友：“不對啊，沒有我的事嗎？你們都有得玩，我沒有嗎？”把探查涉及未知非人力量的案子稱之為“玩”，楚潤大小姐也是可以的。不過仔細一想憶及眼前這位大小姐可是一代瀟灑傳奇巽漈大人教育出來的好徒兒之後，便也不覺得有什麽了。師傅這麽貪玩，親自帶出來的徒弟也自然隨他了。
“自然有你的事。”陰陽看著自家好友都快再次趴過來了，無奈地解釋道，“對方勢力既然違背法則，也自知理虧。死後若是再想逃脫或是為非作歹，自然不敢等往生使者來拿他。倘若要走脫，最便捷的方式就是精神容器。而且你是地府及凡世監編外，和我一樣行動自由，無論是死是活，你都可以監察。你的勢力不少，既可以配合我指引我的人間工作，又可以隨時和凡世監對接，靈活性和實用性極強。我接下來的日子，還得多勞煩你照應呢。怎麽會沒有你的事？你雖沒有具體清楚明確的事由，卻是我要拜托事情最多的那個了。”
“那自然是一句話的。無論是從地府、凡世監、精神容器我們三家曆來緊密合作、榮辱與共的交好關係，還是從你我二人以及和大家各位總管總代理之間共事多年的交情，一同麵對處理好這件事是應該的。”楚潤聽到自己也有事做，還大多是與自家好友接應照顧的，便也舒下了心。嘛嘛，總算不隻是做那些無聊的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小委托了。下來的故事精彩得讓人期待呢~~~
在座另外五“人”看到楚潤臉上出現了自己熟悉的笑容，都默默地為未來可能不知趣自討苦吃尋上精神容器門去的對手勢力表示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