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斯人藺澄
早晨，陰陽努力適應著人類的生物鍾，起床、洗漱、吃早飯，而後泡了一壺茶慢慢悠悠地看些雜七雜八的資料等人。沒想到她先等來的，不是原先說好來交接工作、介紹人類身份和相關聯係人員的尋白羽，而是自家好友，楚潤。
說實話在這個點見到久居人間、生活早已人性化的楚潤大小姐陰陽是很吃驚的，畢竟對於楚潤大小姐這種不愁吃穿、講究享受生活的管事的頭頭來說，這麽早起來已經算是一件很違背常理的事情了。而陰陽初來乍到，對於睡眠沒有多大的執著，不過是為了習慣人間風俗，將來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才保證一定的睡眠的。也正是因為如此，她知道同樣久居人間的尋白羽是起不了早的。她早早地起來，有的是時間等，還能再看點東西、理理思路、感受下人間小日子，也算是樁美事。
因此，如果說早早地聽到敲門聲是驚喜的話，那看到楚潤便就是驚詫，再看到她手裏抱著的文件檔案簡直可以稱之為驚悚了。作為多年好友，彼此心知肚明。既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還是為自己奔波整理得知了什麽消息，那陰陽自然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地表達自己的驚駭之情了。
短暫尷尬的呆滯後，陰陽把楚大小姐請進了門。
楚潤這種嗜好茶葉的人，聞到茶香便走了過去，把檔案放下就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裏舒舒服服地抿了一口。喝了茶，她才抬起頭打量了幾圈陰陽所居住的房子。不愧是興味寡淡無趣的陰陽大人啊，東西基本上啥都沒有，除了自己之前送她的眼前的這副茶具在陽光下閃爍著清透的青光，還有桌子上和沙發上分散著放的幾疊正在看的資料，整個房子便沒什麽顯眼的東西了。所幸陰陽這處居所是尋白羽挑選、裝修，並為之買辦日用品的，所以還沒到一片灰黑的地步。房子采取的是現代日式的裝修風格，整體都是視覺上很舒服的淺米色係。客廳有沙發，有茶幾，鋪的是地板，但保留了日式家居放低姿態、顏色輕柔的特點。厚厚劉海、麵色略顯僵硬和陰沉的新“人類”陰陽處在這之間，倒增貼了幾分歲月靜好的人的味道。
楚潤看著自家好友向自己走來，然後坐到了自己旁邊默默地端起了茶杯，不由得調笑道：“原來還嫌棄你到了人間還一副陰沉封閉的生死簿掌司的臉，現在坐在了這個房子裏，倒像幾分過分內斂的乖孩子了。不過你這兒真的是太空曠了啊，雖說白羽把要用的都差不多給你準備好了，你也不至於啥都不添置吧。這麽多天不都閑著在了解人間風俗嗎？生活裝飾上麵怎麽沒跟上去？”
“我對於這些向來沒什麽要求，白羽準備得已經夠好了，我有什麽好添置的。與其說這個，不如楚大小姐解釋一下大早上的來我這兒幹嗎。”對於楚潤這愛調笑人的毛病，陰陽早已深諳。對著拌嘴著實無趣，況且自己絕非她的對手。而對於楚潤和尋白羽，王閻和司命姐這些危險分子以及他們所發起的內部折騰來折騰去的戰爭，陰陽更是不敢牽涉其中。
“也罷，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了。這些瑣碎適應人間的細節還是我和白羽多給你費費心吧。反正憑你這常年在黃泉碧落之處清淨寂寞的腦袋，也想不明白哪裏不符合人間女人的設定的。反正我是個可靠的好姐妹，你隻要聽我的就沒錯啦。”楚潤歎了一口氣，還是向陰陽寡淡無趣的興味投了降。她放下手中捧著的茶杯，抬手把剛拿來的檔案遞了過去。“這不是又到了歸檔期嘛，之前凡世監歸檔的時候理到藺澄一案所以提前報了上去，精神容器界的檔案我這兩天才整理歸納好，已經提檔給凡世監了，凡世監校對過，會連同自己歸納的檔案一起上報給地府。我這段時間接的單子有點多所以都迷糊了，整理的時候才想起來我確實幫過藺澄那個丫頭殺過人，所有相關資料都在這裏了，我怕等流程走完地府通報你耽擱了你引以為傲的工作效率，所以忙完之後就立刻把備份給你帶來了。”
“我之前還在考慮呢。藺澄一個凡人魂魄居然能逃離凡世監監管消失，必定是借助了非人的力量。倘若沒有聯係過精神容器，那對於我們來說就很麻煩了。畢竟在命司相關之中，精神容器界和地府的合作最為緊密嚴謹。”陰陽當即空出了手接過了那個檔案袋，小心地打開，細細翻閱。
“關於藺澄失蹤的線索我這邊說實話不多，不過我會幫你盯著的，一有相關信息，都會備份檔案給你。我隻是答應幫她殺了人，順帶知道了她殺人的原因和一定的家庭背景。”想起那個看上去柔弱開朗實則內心細密較真、隱藏著兩個哥哥都不知道的陰暗麵的小女孩，楚潤眼眸一深。
“藺逐原名寧澈。藺家經商，生意做得不小。寧家和肖家都是警察家族。三家交好，父母關係情同手足，三家各自的獨生子女從小青梅竹馬，交好程度不輸於上一代。後來藺家父母幫助寧家父母追查神秘犯罪團夥，兩家遭報複都遇害。肖家代為照顧另外兩個孩子。藺澄幼小且小姑娘心思，父母雙亡、家族內部紛爭使她安全感極低，為保護妹妹寧澈改名藺逐，做了她名義上的哥哥好為她抵擋家族內部權力紛爭。這麽多年雖說沒有父母，但還是在肖家父母以及兩個‘哥哥’的愛護下好好地長大了。除了身體因為先天原因虛弱了些外其他都算是盡得人意了。誰知藺澄那小丫頭死心眼非要追查當年的真相，還偏生她就是個短命天才，真被她找到了落逃的犯罪團夥裏的人，所以就找我來殺人報仇了。”許是怕資料太長，陰陽一邊看，楚潤一邊在一旁簡略地敘述了一遍。
“我覺得那個神秘犯罪團夥會給你帶來突破，所以提交檔案的時候特地叮囑了凡世監提檔給你，過一會兒應該會到。你先看著我的，我喝著茶陪你一起等著。”陰陽所說之話不錯，純粹人為的巧合不會隱藏得如此之深，因為人為的一切對於凡世監和生死簿都是清清楚楚。既然有遺失和模糊的部分，就足以說明涉及了非人力的部分。精神容器界的檔案她都攥在手裏，撇除這一方勢力及地府、凡世監自己的勢力，還有可能幫助藺澄的力量……無論是哪個，都會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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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得太久了的人往往思維單純、記性不好啊……小潤，你這記性大概是快到人類老年癡呆的地步了。先前不記得蜉蝣的名字，現在一時沒想起來藺澄……二女兒啊，你該補補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