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切膚之痛
蘇靜微微一怔,看了看那青年,又看了看李理,開口道:“他是神經病吧?”
李理也不由得扶額,心想這都什麽年代了,這麽年輕的一個道士開口卻如此的……像極了那些很老的神魔影視劇裏的衛道士。
說實話,李理真的很想點頭認同蘇靜的話語,但是可惜的是……這個時候他不得不站在青年道士的一邊。
那青年道士也並沒有閑著,他說完話便把手裏的桃木劍插入了地毯之中,看起來分明極其之鈍的桃木劍卻直沒劍柄,一道道璀璨的銀色光華也隨之從地毯之下迸射而出,映照在天花板之上,將天花板映照得一片通明,甚至使得天花板上懸掛著的水晶大吊燈的光芒也被徹底吞噬。
那些璀璨的銀光歪歪區區的,在一瞬之間便遍布了整個包間,無數古老而神秘的符文隨之浮現而出,李理一見那神秘的符文浮現,神情不由得微微一變,但是現在卻也不是去追究那些符文到底是什麽意思的時候。
“這……”蘇靜也被地上湧出的銀色光芒嚇了一大跳,頓時倉皇地後退數步,結結巴巴的,連話都沒有能夠說出來,臉色就變得一片蒼白,哪怕是塗抹了口紅,唇色也明顯地失去了血色,豆大的汗珠更是瘋狂地從蘇靜的臉上浸了出來。
蘇靜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了起來,她有些茫然無措地看著李理,似乎是在向李理尋求幫助。
但是李理並不會幫助她,他反而是一個箭步奔到了蘇靜的身邊,一伸手一把按住了蘇靜的肩頭,使得蘇靜不會因為痛苦而掙紮得太過厲害,也是隨時準備好應付從蘇靜體內湧出來的惡魔。
但是蘇靜卻隻是不斷地喘息著,冷汗漸漸地浸透了她的衣服,卻始終沒有惡魔從她的體內出來。
李理能夠感受到蘇靜身體的顫抖程度在不斷地衰減,以至於到了最後,蘇靜甚至連顫抖都沒有顫抖了——蘇靜整個人都暈厥了過去。
而青年道士也皺起了眉,拔出了桃木劍,滿屋子的銀光在刹那之間陡然消散,一切都恢複如初。
青年道士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才走到了李理的身邊,看著軟綿綿地倒進了李理懷中的蘇靜,皺眉道:“聯盟給的信息不會搞錯了吧?”
“普通人會對你們的陣法有反應嗎?”李理抬頭看著青年道士說道。
青年遲疑了片刻,搖了搖頭。
“那這的確就是被寄生種寄生了的平民沒錯。”李理很認真地說道,他還可以聞到從蘇靜身上散發而出的那股氣味,有些香,有些甜,比他之前所聞到的還要濃烈上一些。
“這不可能,我的陣法,怎麽可能會失效呢!”青年有些惱怒地說道,一把從李理的懷中取過了蘇靜,一隻手抓住了蘇靜的手腕。
他這一摸蘇靜的手腕,臉色陡然一變,道:“這個女人已經沒有脈搏了,她已經死了!”
李理聞言也不由得一愣,隨即道:“惡魔所殺嗎?”
“那難道能是我殺的嗎?”青年狠狠地瞪了李理一眼,咬牙切齒,看著自己抱著的蘇靜的屍體,極其惱恨地道,“我要將這惡魔,碎屍萬段!”
惡魔在寄生的時候舍棄了自己的實體,不過是一種純粹的能量,並不具備殺人的能力——所以青年猜測到了蘇靜到底是怎麽死去的——那隻惡魔一直賴在蘇靜的體內不肯出來,最後蘇靜的身體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而被徹底毀壞。
從這種意義上來說,蘇靜的死,青年自然有一部分的責任,但是對於青年來說,這也是他所始料未及的情形。
他沒有辦法預料到這樣的情況發生,因為人類的肉體太脆弱,而惡魔的肉體再平凡也勝過人類,所以惡魔隻要顯露自己實體就能極大程度減少或者甚至徹底避免驅魔方法帶來的痛苦——這也是絕大多數惡魔麵對足夠強大的驅魔手段時的方法。
而他驅魔從未失敗過,對自己充滿了自信,所以這也不能完全怪他。
青年鬆開了手,把蘇靜的屍體往李理的懷裏一推,自己則握緊了拳頭,猛地拔出了腰間掛著的桃木劍,便向著蘇靜的屍體刺了過去!
李理見狀不由得迅速地後退,怒道:“你要做什麽!”
“毀了屍體,把這隻惡魔逼出來!”青年橫眉怒目,“她不能白死!”
“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別人的遺體?”李理說到這裏,眼白裏竟然泛了幾抹血絲——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到他們亡故之後竟然連遺體都無法得以保全,被惡魔啃齧成了那般的模樣——所以他不會容許青年在自己的眼前傷害到蘇靜的遺體。
“這會成為惡魔的容器,它會占據這副身體!”青年也滿是怒意地吼道,“遺體不過是一具臭皮囊罷了,為了保護這樣一副臭皮囊,分明在眼前的惡魔你卻都置之不理!”
“那又如何?”李理神色微微一斂,左手抱住了蘇靜的遺體,右手卻握住了古劍十方——如果青年堅持不肯退讓的話,那今天便在這裏一戰,對於他來說,也並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青年萬分憤怒地咬緊了牙關,他的額頭青筋暴起,他舉起了手中的桃木劍,指著李理,一字一頓地說道:“你這是是非不分。”
“至少好過你毫無人性。”李理冷笑著回應道。
青年知道自己肯定已經無法說服李理,所以他再沒有任何的猶豫,腳下步伐一錯,陡然向著身後退去。
青年的這一退讓李理有些猝不及防——因為他幾乎沒有跟人類戰鬥過,僅有的幾個人類都是燕雅和歐吟這樣的存在,都和他近身肉搏,所以開始動手都是衝向彼此,這後退自然讓李理有些莫名所以。
然而李理也很快地反應了過來,青年道士顯然是道門的術字一支,不擅長近身戰鬥而擅長術法,所以戰鬥才需要拉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既然青年已經發出了這樣一個訊號,李理自然也不會再客氣,肌肉微微一陣緊繃,旋即化為一道殘影衝向了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