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血刃
舒朗點頭,而舒況則將手伸向了舒淩,舒淩終於慢慢地把手從衣服裏取了出來,將他緊緊握著的東西交到了舒況的手裏。
那是一口暗紅色的直刀,是舒家拜托道門鑄造的刀,在刀中注入了道門的符印,用以彌補舒家異能沒有任何能量形式的缺陷。
舒朗呆呆地看著舒況拿著刀一步步向自己走近,他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卻發現自己根本動彈不得——這是舒況的異能,空間禁錮,在這片空間裏,隻有舒況是自由的,其他人都會或多或少地受到約束。
“那你說,沒有能保護好家主,導致家主被殘害,又該當何罪?”舒況臉上的笑容不漸,映照在舒朗的眼中卻成為了惡魔的猙獰。
他終於想明白了一切。
舒欣和舒展不是要駐紮在聯盟和道門,而是被逐出了權力的中心,舒一顧由此可以將所有權力攬到自己的手中,而原本應該牽製他的長老會,則因為左右長老分別是他的爺爺和外公而成為他的幫凶。
現在舒明醒了,以舒明的號召力,隻要他回到舒家,那舒家依然還會是舒明所主導的舒家——舒一顧不想看到這一點,所以他甚至讓他的爺爺和外公來謀殺家主,而自己……則要被滅口。
原來舒一顧的貪婪與凶殘一直隱藏在內心的最深處,他根本就是一隻惡魔。
舒朗知道自己死定了,他隻能看著舒況走近,將手裏那口暗紅色的直刀插入自己的胸口,然後痛楚襲遍他的全身。
我詛咒你們,詛咒舒況,詛咒舒淩,更詛咒那個表裏不一的舒一顧,你們的陰謀勢必被揭穿,你們將會遭受這世間最殘酷的刑罰,每一日都生活在痛苦與煎熬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是舒朗最後那一刻所在想的事情。
舒況伸出手,合上了舒朗那已經徹底黯淡了的眼睛,然後輕輕地一推舒朗,舒朗的身體倏然向後倒去,那口直刀也隨之從舒朗的身體之中滑出,那刀身上沾滿了刺目的猩紅。
刀身上沾染的血跡沒有凝固,而是不斷地蠕動著,最後逐漸地消失了,就好像是被刀給吸收了一樣。
血跡消失了之後,那刀身上的暗紅驀地有了一點色彩,就仿若一個枯死的世界陡然有了一絲生機。
舒況看向了還在熟睡的舒明,嘴角揚得更高了。
他伸手隻是輕輕一擰,病房的門便被打開。
這一層樓都是舒家所擁有的,是舒家重要人物的專屬病房,因為舒家的人一旦要用到這裏往往便是與惡魔有關,為了平民和自身的安全,他們就必須把病人安放在影界以防萬一,為了避免被拍攝到突然出現或者突然消失的畫麵,這一整層樓都沒有監控。
而那些醫生護士隻能在提前約定好的時間來進行檢查,檢查之前會由照看的人員將所有的東西帶入現世。
而這,也正是他們殺死舒明最好的條件。
永遠不用擔心會讓人看到行凶的場麵,行凶的屍體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被發現,沒有監控也就意味著不會有任何的古怪的視頻證據留下。
天時地利,他們都已經齊備,至於人和……殺人的事情哪來的人和。
舒況走入了病房,看著那安詳地躺著的舒明,又露出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舒明,要怪就怪你自己吧,那個舒柳……根本不需要值得你付出這麽多,是她放棄了舒家,而不是舒家放棄了她!一顧這些年為舒家做了這麽多,你卻依然對舒柳念念不忘,這……是你自己種下的因果啊。”
舒況說著,直刀慢慢地貼住了舒明的咽喉,切開了舒明的皮膚,浸出的血珠再一次染紅了刀身,而舒況則看著舒明的臉,遲遲沒有下刀。
平心而論,舒況也不得不承認,舒明是一個好的家主,但是……他不是一個懂得權謀變通的人,他對待所有人都太溫和了,對待異己也都推心置腹。
所以這才是導致他死亡的原因啊,如果他早就通過家主的權力對長老會發起進攻,將他們二人從左右長老的位置上趕下來,那今天,他怎麽會是這樣的下場?
“仁慈的人往往都不得好死。”舒況沙啞著嗓子說道,那聲音沙啞得就像是野獸在嘶吼一般,連舒況自己聽了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但是他知道自己說得對,仁慈帶來的都是不得好死,如果他在這裏對舒明仁慈,那他也將一樣不得好死。
所以舒明必須死。
舒況慢慢地按下了刀,刀鋒順利地切斷了舒明的咽喉,頸椎,將舒明的頭顱與身體徹底分割了開來。
整個過程都悄無聲息,舒明甚至都沒有從沉睡中醒來,便永遠地沉睡了下去。
噴射而出的鮮血染滿了天花板,也濺滿了舒況的臉龐。
舒況看著依然一臉安詳的舒明,突然笑出了聲來,他用手指沾了沾臉上那溫熱的鮮血,送到了口中,微微舔了舔。
有些腥味,但很淡,回味一下,有些甜,有些鹹——似乎有那麽些味道。
不錯的味道。
舒況點了點頭,伸手擦幹淨了臉上的鮮血,回過頭來,卻看到了一個青年弟子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站在門口,而舒淩則站在了他的身後。
舒況認識那個青年弟子,那也是他找來負責照顧舒明的弟子,在舒朗之後接班的人便是他。
舒況帶著一絲笑意,看著那青年子弟,輕聲說道:“你怎麽了,為什麽如此吃驚?”
“你……你……”那青年子弟戰戰兢兢地向後退去,伸出的手指著舒況不斷地顫抖著,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青年子弟才退後了幾步便與身後的舒淩猛地撞上,他回頭一看舒淩那猙獰的神色,頓時一個寒戰,然而手上卻也隨之一陣劇痛傳來,他才猛地回頭一看,自己的手齊手腕被硬生生斬斷!
“別對我指指點點的,你們分支的野種就這麽沒禮貌嗎?”舒況用手指慢慢摩挲著刀刃,哪怕那刀刃劃開了他的皮膚他也渾然不覺,“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可是舒家的左長老,下一任家主的親爺爺,舒況啊!”
他說著,將刀陡然向前一遞,插入了那青年胸中。
“分支的野種見到我,就該老老實實地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