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從未想過的事情
白色惡魔看著李理，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敵意，它隻是慢慢地搖了搖頭，然後鬆開了緊緊握住李理手的利爪。
“吼——”
白色惡魔轉身，朝著那救主心切而湧來的眾多惡魔發出一聲咆哮，將那些惡魔震懾地瑟縮著退後，而後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尖嘯，迅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李理知道，以自己的狀態，就算白色惡魔再像黑色惡魔一般上自己的當，自己都不可能再取得勝機，所以李理沒有選擇與白色惡魔對抗，他拔出了古劍，然後退後了幾步，捂住自己的胸口，咳嗽著，看著白色惡魔。
白色惡魔向李理微微頷首，然後俯身抱起了狀態很是不好的黑色惡魔，雙翼一振，迅速地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空氣中彌漫的濃烈的氣息迅速地消散了，所有的惡魔也都消失無蹤，隻有捂著胸口，七竅流血的李理和他背後那堵布滿了裂紋的牆壁，還在證明著他剛才的經曆不是一場夢。
“怎麽了？”舒展的聲音突然響起，李理扭頭一看，便見到舒展從附近的樓頂上跳了下來。
“你不是回去了嗎？”李理擦了擦嘴角的血。
“你問那麽多做什麽？”舒展翻白眼，也不想跟李理解釋什麽。
她本來都在返回公寓的出租車上了，卻聽到了出租車師傅跟其他的師傅用電台聊天的時候說到九裏橋酒吧區的一堵牆上突然出現了人形凹陷，現在很多人在圍觀，她就知道九裏橋出事了，所以匆匆忙忙地讓司機師傅靠了邊，自己趕快趕了過來，結果趕到就隻看到了李理捂著胸口站著。
“黑白兩隻惡魔又出現了。”李理也隻是隨口問問而已，沒有想過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你這傷……”舒展皺了皺眉。
“沒事。”李理搖了搖頭，“黑色惡魔打的，不過我也差點要了它的命……如果不是白色惡魔救了它的話，它現在就是一具屍體了。”
“現在可還沒有到零點。”舒展一臉不信的樣子，就差明說自己覺得李理在吹牛了。
李理一攤手，露出了一臉無辜的表情，帶著幾分抱怨的意味道：“不過我們在這門口戰鬥，雨穿林都不知道的啊。”
“他今天不在，臨時有事離開了。”舒展事先知情，所以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啊，他這種負責人還能離開辦事處？”李理一臉茫然。
舒展也搖了搖頭，她昨晚跟燕雅聯係過，原本是想要燕雅陪同自己去買聚會所需物資的，但是從燕雅的口中得知燕雅今日和雨穿林有要事不得不離開一兩日，至於他們到底去了哪裏，又是做什麽，舒展就完全一無所知了。
畢竟，燕雅不告訴她，她也不好多細問。
“我覺得你可以把這個情況轉告給你的家族一聲。”李理終於緩過了一口氣，用袖子抹了抹嘴角的血漬。
“不就是兩隻惡魔嗎？”
“它們手下還有一些惡魔，而且它們在辦事處附近……設置陷阱獵殺獵魔師。”李理說到此處，神情之中依然隱隱有些後怕。
而舒展臉上的表情則變得更為誇張了，她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過了好久卻突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你應該晚點跟我說這句話，再營造點氣氛……”
舒展的聲音陡然凝固在了喉嚨裏，因為李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然後拖著她向著對麵的小巷裏走了過去。
“跟我來看看，你就知道了。”李理一臉嚴肅地說道，那正經的神色讓舒展甚至感受到了幾分畏懼之意。
“去看看就看看，你鬆開手！”舒展萬分惱火地喊道。
李理這才反應過來，鬆開了舒展的手，一個助跑一躍便跳上了小巷旁的那棟樓。
舒展雖然有些懷疑李理話語的真實性，但是見李理那嚴肅的模樣，遲疑了片刻，終於還是跟了上來。
李理帶著舒展沿著小巷的方向不斷地前進著，直到李理終於聞到了一絲的血腥味從下方的小巷中飄蕩了過來。
“應該就是這裏了。”李理停下了身，雙手扶住護欄，向著下方望去，隻是一片黑暗使得他什麽也無法看清。
想到方才的埋伏，他依然有些心有餘悸，所以哪怕明明四周一絲惡魔的氣息都沒有，他也在遲疑著到底要不要跳下去，倒是舒展瞥了他一眼便一躍而下，片刻之後便響起了舒展的一聲驚叫。
李理聞聲神色微微一變，也不再遲疑，一翻護欄便跳了下去。
“砰！”
李理穩穩落地，一站起身便見到了舒展的身影有些僵硬地站立著，擋在了自己的跟前。
“李理……”舒展的聲音帶著一絲顫音。
李理知道在舒展身前的東西隻怕不會是什麽好的景象，所以他也深呼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上前。
隨著他的靠近，他的視線越過了舒展的肩頭，落入了前方的那片黑暗之中。
那片黑暗之中牆壁與地麵都是一團極其深沉的暗紅色，在黑夜裏與黑色沒有任何的區別，如果不是李理的視覺比常人略微敏銳一些，也根本分別不出來那顏色的本色。
那些顏色一層一層之間淩亂地塗抹著，一道道，一片片，就像是一個嬰兒手足上抹了墨水後在牆壁上胡亂塗抹所留下的痕跡——但是卻明顯地多了幾分惶恐，甚至是崩潰。
“這些是……”舒展的小臉也微微有些發白。
她當獵魔師也有一年的時間了，她也見過極其血腥殘忍的畫麵，但是那些時候，那些受害者都是普通人，她並不會覺得這樣的事情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就算有個別獵魔師傷亡，那也隻是他們學藝不精而已。
她跟他們都不一樣。
然而現在……出現在影界的大片血跡，就已經證明了受害者的數量，絕對不是一兩個人……
原來，獵魔師也會像普通人一樣死在惡魔的手裏。
同樣的事情，悄悄地發生在了很多的獵魔師身上，自然也很有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才是舒展感到惶恐的真正原因——不是因為視覺的衝擊，而隻是因為想到了自己也可能會死在惡魔的手裏。
那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