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煉獄
“老司機帶帶我,我的皮膚白啊……”
李理站在歐氏財團下的路口唱著歌,努力地想要打一輛出租車。
但是遺憾的是,在這個市中心最為繁華的區域,車輛雖多,卻沒有一輛是空的。
“一個老司機都沒有。”
李理有些惱火,他知道自己不能耽擱太久,如果耽擱了太久的話,他的小可愛就會遠離案子發生的地方了——既然打不到車,他也就隻能靠自己了。
李理略略退後了一步,眼前的世界就仿佛被翻過了一頁一般,所有的人與車都消失不見了,隻剩下了一片的燈火輝煌——他回到了影界。
李理略略下蹲,深呼吸了一口氣,而後整個人便如同是離弦之箭一般向著東方衝刺了過去。
李理奔跑的速度很快,每秒的速度絕對突破了三十米——這樣快的速度對李理的體能消耗極大,所以他不得不閉上了自己有些喋喋不休的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奔跑之上。
李理用著直線向著他的目標奔跑著,前方卻突然出現了一座三層的小樓,擋在了李理的路上。
李理並沒有選擇繞開,更沒有減速,與之相反的是他甚至加快了速度,身影在短暫的刹那之間隻留下了一片殘影。
下一刻,李理的喉頭發出了一陣沉悶的呼喝,他整個人就像是一頭矯健的猿猴一躍而起,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雅的弧線,而後伴隨著“轟”一聲巨響,李理穩穩地落在了小樓的頂層,順勢就地一滾化解了衝擊的力量,起身繼續向著前方奔跑。
水泥的森林這一刻仿佛成為了真的森林,而李理則成為了一頭真正的猿猴,在一棵棵樹木之間不斷地躍動著,飛速地向著目標地點靠近。
“砰!”
李理穩穩落地,站在了一座五層樓的樓頂,看向了隔著一條街的目標地點。
東升大道,仁濟醫院。
仁濟醫院依然燈火通明,現世裏的人並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理深吸了一口空氣,那血腥味變得更加濃烈了——甚至是有些刺鼻。
“這家夥不會是去血庫偷血了吧?”李理有些不懷好意地揣測道,“那他下次不是就要去女廁所了?”
李理露出了一副嫌惡的神色,單手一撐護欄,整個人一躍落在了街道之上,繼而穿過了大街,堂而皇之地走進了醫院之中。
醫院之中的血腥氣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濃烈一些,這讓李理的臉色有點不好看。
根據他從獵魔師聯盟的官方網站所獲取的信息,這隻吸血種惡魔的評級為C級——
但是這麽嗜血的B級吸血種惡魔……可還是很罕見的。
李理皺了皺眉,很是謹慎地向著血腥味傳來的方向慢慢地靠近,那口原本融入了他血肉之中的古劍也慢慢地從他的右手手臂之中浮現了一半,隨時準備好了迎接可能發生的戰鬥。
李理循著血腥的氣味到了一處樓梯口,而血腥味,正是從樓梯下方傳來的——隨著距離的靠近,這氣味還在變得愈發濃烈。
【臥槽,你來幹活之前是不是嗑藥嗑嗨了忘了自己姓啥了,今兒還不走了?】
雖然因為擔心驚動了獵物而不敢再說話,但是這並不妨礙李理在心中繼續吐槽。
李理繞過了樓梯的轉角,醫院裏明亮的燈光頓時便變得昏暗起來,這讓李理想起來小時候在農村裏,家裏用的低功率的白熾燈,就給人這樣一種昏昏沉沉的感覺。
【啊喂,這又不是拍鬼片,要不要這樣,現在這個時代誰還用白熾燈啊。】
李理心裏一邊吐槽,一邊繼續沿著樓梯向下,一直下到了地下三層,才算到了盡頭。
【這個時候肯定有一條悠長悠長而又寂寥的小巷……啊不,走廊,在走廊的盡頭,就是還在吃著姨媽的姑娘了。】
李理想著,轉過了身,果然看到了一條有些幽暗的走廊,一股陰森可怖的氣息在空氣之中蔓延,令李理都忍不住一陣哆嗦。
【真是一點創意都沒有,這都用了多少年的爛俗梗了。】
李理翻了翻白眼,搓了搓有些起雞皮疙瘩的胳膊,才慢慢地走進了走廊。
【我敢發誓走廊的入口應該貼著停屍房的標誌。】
李理抬起頭了,看了看頭頂,牆上果然懸掛著三個字:停屍房。
李理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歎了口氣,他真想把那三個字給鑿下來,但是他最終還是貼著牆,慢慢地走進了走廊之中。
因為是停屍房的緣故,所以走廊裏的氣溫格外得低,冷得李理哆嗦不止。
在走廊的兩側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停屍間,李理沒有去瞅,他隻是很專注地向著血腥的來源地靠近——他已經完全確定了混雜著惡魔氣息的血腥味的來源,就在這條走廊的盡頭。
走廊盡頭的那個房間的房門緊鎖著,從房外看似乎並沒有什麽異樣。
但是那濃鬱的血腥氣息卻讓李理都快要窒息了——李理的神色很凝重,吸血種雖然被稱為吸血種,但是其實隻要是攝入血液就可以維持自己的生存,就算是動物血液也同樣有效。
而滿足吸血種生存需要的血液量一般來說是不會導致其吸血目標的死亡。
但是根據聯盟官網上發布的消息,這個吸血種在短短的六天之內,手裏已經有了三條人命——這遠遠超過了其生存需求的對鮮血的渴望,也許不僅僅是吸血種,甚至可能是嗜血種。
而此刻,從門背後傳來的血腥味,則在昭示著這個家夥已經不是簡單的嗜血了,它根本就是在享受這殺戮的快感,根本不在乎其他的。
這種瘋狂的惡魔,無論實力如何,起步評級都應該為B。
而B級惡魔,就意味著獵魔師在狩獵的時候可以直接將其斬殺,團隊狩獵有效,狩獵功績會記錄在團隊每個隊員的檔案中。
【希望不要是A級。】
李理深呼吸了一口氣,猛地一腳踹開了緊縮的大門,整個人宛如猛虎一般撲入了房間之中。
而幾乎是同時,房間之中響起了一陣玻璃破碎的“嘩啦”聲響,牆壁上完整的窗戶陡然破碎,那些鋼鐵的柵欄都莫名地彎曲斷裂而開。
李理沒有追擊,因為李理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住了。
他從十五歲開始做獵魔師這個職業,到今年整整四年了。
他見過很多惡魔獵殺人類的現場,但是他從未見過這麽慘烈的現場。
整個房間,足足二十多平的房間的地麵上鋪滿了粘稠的血漿,幾乎與他的拖鞋一樣厚。
牆壁上,天頂上,房間內的每一件物品上,也都是一層層噴射狀的斑駁血跡,新的舊的,交相重疊著,宛如最瘋狂的畫家用鮮紅的顏料潑灑滿了整個世界。
而人類的殘破的軀體就像是被玩壞的玩具一樣,被恣意地堆積在牆角的角落裏,胸膛被打開,花花綠綠的內髒就像是從布偶的肚子裏掏出來的爛棉花一樣流了一地。
他們的四肢和頸部都被扭曲著轉過了不可思議的角度,就像是麻花一樣。
好一些的,肢體還互相連接著,而更多的則是在扭轉的過程中,肢體便分離了。
那一個個淋滿了鮮血的頭顱都瞪大了他們的眼睛——在他們早已沒有任何光彩的眼睛裏,隻有恐懼,無盡的恐懼。
他們都已經死了,所以不應該出現在影界的人以屍體的形式出現在了影界。
因為屍體,可不是生物。
盡管它們曾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