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臨死
下午南依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正坐在家裏抽煙的人。
一屋子的煙霧簡直讓人喘不過氣來。
南依開門的一瞬間就被嗆了一下，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心裏滿是怒火。
她一手捂住鼻子，走過去，將坐在沙發上的人拉了起來，然後朝著外麵走。
夏錦年力氣根本比不上她，這會兒也沒怎麽反抗，就被她拉到了外麵。
“誰讓你抽煙的？”
夏錦年：“……”
聽著對方話裏的語氣，他頓時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心裏隻有兩個字：完了。
“要不是家裏沒生火，我都懷疑你是要燒家了。”
夏錦年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為什麽抽煙？”
“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拿自己出氣，拿我屋子出去是吧？”
那滿屋子的煙味兒，他到底是在裏麵呆了多久，抽了多少煙？
心情不好，不知道去教訓了一些讓他心情不好的人，也不知道來找她，反而坐在家裏發悶抽煙，這誰教他的？
“沒有。”
“那滿屋子的煙味是怎麽回事？”
夏錦年說不出話來。
“夏老爺子去找你了？”
夏錦年“嗯”了一聲。
“夏錦年。”南依語氣嚴肅。
夏錦年下巴上多了一隻手，明明比他矮上些許的人，這會兒氣勢卻比他足的多。
夏錦年被迫的抬起頭來和她對視。
“你是不是忘了我給你說過，你既然已經答應了我，那你就是我的人，為了別人的事，將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你是還沒有開始就厭煩了，迫不及待想從我身邊離開嗎？”
“不是！”夏錦年終於有了一點危機感。
“我不是，我沒有。”
他著急的解釋，語氣慌亂。
“南依，我沒有，我沒有厭煩，也不想離開你，夏家，夏家的事我也不管了，你別不要我。”
這是他的救贖，如果她都不要他了，夏錦年覺得自己是被世界拋棄了。
他在沉寂一段時間，就會被全世界遺忘。
南依看著麵前有些委曲求全的人，對夏家的厭煩到達了頂點。
曾經為了利益不斷迫害的人，他們現在是懷著怎樣無‖恥的心思，才會去勉強他？
但真是世界大了，什麽樣的人都有。
南依在他麵前張開雙手，讓他過來，將人環住。
夏錦年比她高，所以這會兒抱著也是她在他懷裏的樣子，可這樣能夠給他安全感。
所以南依忍著他身上一身的煙味兒，再度強調，“你和夏家現在是兩不相欠，你做什麽都不過分，而且我不喜歡你去管外人的事，更甚者為了他們變成這副樣子，不要有下次。”
“那我們快點離開好不好？”
隻要他還在這裏一天，某些東西就永遠不可能遺忘，還有那些隨時可能找上門來的人。
聽著他脆弱的聲音，南依輕聲應了。
“好。”
倆人在外麵站了半天，估摸著裏麵的煙味應該散的差不多了才進去。
然後，夏錦年被她帶到了浴室。
主臥裏麵有一個大浴缸。
“衣服脫了，進去。”
夏錦年：“……”
雖然兩個人親親抱抱了不少回，晚上也是同船而眠，但在她麵前脫‖衣服，夏錦年還沒幹過。
多多少少讓人有些羞‖恥。
“快點，一身的煙味，難聞死了。”
夏錦年最後磨磨蹭蹭，像個小媳婦一樣，脫去外套，留著最後一塊遮‖羞布進了浴缸。
南依雖然很想親自上手，將這個人洗的幹幹淨淨的，可看著他在自己麵前脫件衣服就紅的像煮熟了的蝦一樣的臉，暫時放棄了。
來日方長。
現在逼急了反而不好。
“把身上的味道洗幹淨了，洗不幹淨，你今天就呆著吧。”
她轉身出了衛生間。
夏錦年也因此鬆了一口氣。
關係進展是進展，如果兩個人剛才的位置對換一下，他可能也不會這麽尷尬，但沒有如果。
所以他除了那點小興奮，剩下的都是尷尬。
——
沒等到三天的時間，老爺子就不行了。
在醫院裏麵進了急救室的時候，大哥就打了電話過來，讓夏錦年過去一趟。
夏錦年並沒有猶豫，在南依陪同下很快到了醫院。
大概是都得到了風聲，好久沒見的好多人都來了。
一群人在外麵守了半個多小時，醫生才從裏麵出來。
“誰是夏錦年？”
夏錦年走了出來。
“我們盡力了，但老人身體已經到了極限，老先生想見見你。”
夏錦年不想進去。
大哥在後麵推了推他，“錦年。”
他的聲音帶著些哀求。
南依皺了皺眉，“沒事兒，我和你一起去。”
給他續一下命，讓他把後事都交代清楚。
那醫生見此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讓他們趕緊進去。
夏錦年終於往裏麵走了，身邊是南依。
外麵夏家沒有進去的人吵吵鬧鬧，但沒吵著兩句，就被醫生出來吼停。
一下子沒了麵子，一群人很快停下。
同時，夏錦年和南依也見到了夏老爺子。
他躺在手術台上，身上蓋著白布，隻露出了一個腦袋。
“錦年。”
夏錦年沒有應聲，隻是這樣看著他。
老爺子微微閉上眼睛，然後又慢慢睜開，“爺爺，錯了。”
夏錦年一瞬間覺得眼睛有些澀。
明明鬼門關門口，他走得比這個人還要多，可這會兒，他就生出幾分不忍的心思來。
“夏家，你想怎樣就……就怎樣，我不，管了。”
主要是他也管不了了。
再怎麽輝煌的人，落幕的時候，終究是可憐的。
“我會照顧大哥的。”
老爺子點了一下頭，像是費盡了全部的力氣，他麵容枯槁，臨死了大概也還有諸多牽掛。
此刻卻沒有時間再去了結了。
他用力睜大眼睛，看著夏錦年，“錦瑟年華……終無恙，你好好的……嗬……”
夏錦年不想再去看他那副樣子，王往旁邊別過了頭。
南依走近，伸手在老爺子頭頂上繞了一下。
“有我在，他自然會好好的，還有半個小時，你想安排什麽快點。”
說著，拉著夏錦年往外麵走。
夏錦年有些脫力，被她帶著朝前麵走。
明明很不想看他，卻有些不由自主的回頭來看那個人。
然而才看到那一眼，他就出了手術室，什麽也看不到了。
“還有半個小時，你們自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