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
下來!
韓玉林隻覺一陣劇痛!但還沒完,曹方唯恐師姐被傷害,一時顧不得其他,拿出攜帶在身上的蠍尾針,劈頭蓋臉地朝著韓玉林刺下!
第220章 先天性心髒病16
韓玉林臉上劇痛, 耳朵處汩汩流血,令他狂性大發,運起一掌就朝曹方的腦袋劈下!
他狂怒之下, 力量澎湃, 這一掌若是劈實了,曹方登時便要喪命!
“住手!”
緊要關頭,孟掌門急急趕到,一劍刺出!
韓玉林的掌心離曹方的頭頂隻有半寸距離, 驀地一道寒光刺來,手臂頓時飛向上空!
“啊——”一聲慘叫過後,鮮血噴湧, 殷紅的血跡濺了韓玉林半邊臉, 將他映得猙獰而可怖。
孟掌門一路急急趕來,心焦如焚, 唯恐女兒有所傷害!見到韓玉林,也不管他身上纏著的人是誰,下意識便一劍刺出, 鋒利的長劍將韓玉林的整條右臂割下。
韓玉林被咬掉了左耳, 又被削掉了右臂,加之臉上還被蠍尾針刺中,再也沒有了戰鬥力。
三師兄等人緊跟著衝進來, 見著滿地的血, 先是吃了一驚,待見到小師妹完好無損地站在桌邊時,才鬆了口氣。倘若小師妹有個好歹, 飛星門就完了!
再看受傷慘重的韓玉林時,再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同情和憐憫, 紛紛厭惡道:“韓玉林!你還不束手就擒!”
韓玉林不想束手就擒也沒辦法了。
他本就被打傷了,撐著一口氣逃過來,是想拚個活路。誰知這屋裏不僅於寒舟一個,還有曹方這個狠毒的家夥,拚了命也要攔著他!這一阻擋,就被孟掌門他們趕到了。
少了隻耳朵,又斷了條手臂,別說一會兒還要廢除他武功,便是不廢除他武功,他也不想活了。
他萎頓在地,曹方得以落下,忍著身上被打過的劇痛,狠狠踢了他兩腳!
孟掌門沒理他,袖子一揮,將他揮至一邊。走到韓玉林跟前,滴血的劍尖指著他,麵容又驚又痛:“韓玉林,我待你不薄罷?!你竟要加害我女兒?!”
他實在沒想到,這個五弟子,是這等卑劣之人!每每察覺他不妥,緊跟著就能發現他更不妥!
他此時又恨又悔又後怕。倘若沒發覺他的真麵目,而是拆散他和黎思,將舟舟許給他。往後……舟舟可有活路?!女兒跟著這樣一個畜生,他就是死都不瞑目!
韓玉林完全聽不見他的話,他此刻痛得快要死了,吃力地點了自己的穴位,稍稍止了血,但是疼痛卻是止不住的,他痛得在地上打滾。
“把他帶下去!”孟掌門顫聲說道,“容後處置!”
說著,將劍一扔,大步走至於寒舟麵前:“舟舟,莫怕,沒事了。”
於寒舟剛才是真的嚇到了。她怕的是韓玉林把曹方打死,當時韓玉林的手離曹方隻有半寸距離,她身體弱成這樣,根本救不了他。幸好,幸好孟掌門來得及時。
但仍是心悸不已,她捂著心口,這回不是裝的,而是真的臉色發白:“我沒事,爹,你看看曹方,剛才韓玉林打了他兩掌。”
曹方是雜役弟子,沒有根骨,身上一點武功也沒有。挨了韓玉林兩掌,恐怕不好。
孟掌門之前就對“曹方”這個名字有印象,聞言轉身看去,就見一個瘦瘦的少年,臉色蒼白地站在不礙事的角落裏,一雙眼珠漆黑,盯著韓玉林的身影充滿了仇恨。他心中一跳,竟被這少年的眼神嚇住了,本能地皺起眉頭。
“七師兄!”於寒舟高聲叫了一聲,“你看看曹方,我怕他受了內傷。”
三師兄等人給韓玉林草草止了血,便架著他往外走,七師兄被叫住後,便回過身來,來到曹方跟前,拿起他一隻手,把脈上去。
“內息紊亂,傷得不輕。”他道,將曹方打量兩眼,然後看向孟掌門道:“我帶他下去,檢查下他有沒有別的傷勢。”
孟掌門點點頭:“去吧。”
七師兄便把曹方帶下去了。
孟掌門看著滿屋子打鬥的痕跡,還有刺目的血跡,牽了於寒舟的手就往外走:“回頭叫人收拾下再住。”
“好的,爹。”於寒舟順從地跟了出去。
餘光瞥見地上散落的蠍尾針,頓了頓,她道:“爹,我有件事求你。”
孟掌門正處在女兒死裏逃生的僥幸和後怕中,聽得她這話,忙道:“你說,爹一定答應你。”
隻要女兒好好活著,她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給她摘。
於寒舟便道:“爹,我做錯了事。”
她把韓玉林上回被蜂針紮的事,攏到了自己的頭上,說是自己咽不下氣,叫曹方幹的。又說,這次韓玉林試圖敗壞她名聲,把犯病一事歸責到她自己的頭上,她仍是咽不下氣,又囑咐了曹方,給他點苦頭吃。
“爹,我知道我卑劣,你罰我就好,別怪曹方。”她拉著他的手,仰起頭懇求道:“他都是聽我的話,才這麽做的。而且,今天如果不是他,我就被韓師兄抓了。爹,別罰他。”
“別叫他師兄!那個孽徒!”孟掌門喝道。
於寒舟頓時閉口。
孟掌門思索著剛才她的話,眉頭緊緊皺著。
他麵對別人時,都是很冷靜睿智的,他一下子看穿了女兒的謊言——根本不是她讓曹方做的,是曹方自作主張。
他想起那小子盯著韓玉林的仇恨的目光,令他這樣的老江湖都心裏打顫,臉色就不大好看。他才處理了一條白眼狼,難道明知還有一條毒蛇,卻仍舊放在女兒身邊嗎?
“我可以不處置他,但他不能再待在山上了。”孟掌門說道,“我還可以給他些銀子,叫他下山討生活不必那麽辛苦。”
孟掌門是恩怨分明的人。他不喜曹方的心性,但也感激曹方的忠心,因此做出這個決定。
“爹,我求你別追究這件事。”於寒舟卻說道,“我用得著他。”
孟掌門擰著眉頭,不解地問:“你用他做什麽?”
“爹,你真的以為,我向全門派的弟子授課,隻是為了打發時間?”她仰頭看著他道,“我還分出了尖子班和普通班,選了一名助教,每天花半日工夫備課,隻是為了打發時間,爹信嗎?”
孟掌門一怔,看著麵前的女兒,仿佛有些不認識了似的:“你,你……”
“爹,我這兩年便發現了韓玉林的不對勁。”於寒舟別過頭去,看向不遠處的房屋,輕聲說道:“但我抱怨,沒有人信。漸漸的,我便不抱怨了。”
原主是向孟掌門夫婦抱怨過的,她有時候也覺得不對勁,但卻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因此就找孟掌門夫婦抱怨。然而孟掌門夫婦口中哄著她,心裏卻不覺得是多麽大的事,哄過她,就找韓玉林說話,卻是安撫韓玉林,覺得他辛苦了,希望他繼續辛苦下去,包容女兒。
孟掌門聽得這話,心中陡然一痛。都是他們做父母的沒做好,差點讓女兒栽進坑裏。
“我教大家識字,一部分是為了打發時間,還有一部分是因為我想扭轉自己的形象,我不想叫大家覺得我小氣、嬌氣。”於寒舟說道,“直到韓師兄——韓玉林帶了黎姑娘回來,他們走得那麽近,對我卻也沒疏遠,我就在心中百般猜測。”
她沒有說太多,隻簡單提了幾句:“我越來越發現他的用心,也越來越怕他。我便想,如果是我當了繼任掌門,或者別的師兄做了掌門,他會怎麽樣?”
“但我做不了掌門,我的身體不行,也沒有武功。但我想,飛星門是爹傳下來的,我縱然做不了掌門之位,也要將它發揚光大,要守護好它。”
“範冬足夠聰明,忠誠卻有待考量。曹方年紀小,行事不夠周全,但他對我一片忠心。這兩個人,我都用得著。”她這才收回視線,看向孟掌門,“爹,這兩個人我會好好教,求爹放他們一馬。”
孟掌門萬萬沒想到,女兒成熟到這個地步!
他心中絞痛,簡直後悔萬分,他都做了什麽?他和夫人都做了什麽?他們沒保護好她,才叫她自己撐著病弱的身體為自己打算起來!
“爹以後會好好保護你,你不要操這麽多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話沒說完,就被於寒舟打斷了:“爹,如果我活得長久,久到你們先去了,到時候誰保護我?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而倘若我活不久了,走在你們前頭,我希望這一生沒白活,沒有白白來世上走一遭。”
孟掌門被她說得心中動搖。
“人無完人。曹方的缺陷固然很大,但他對我忠心。今天如果不是他拚死阻攔,我……”她話說到這裏,就止住了。
孟掌門歎了口氣:“容我想想。”
今日的事,對他衝擊太大,他要好好想一想。
“好。”於寒舟沒有步步緊逼。
她換了個房間住。而孟掌門想了半日,便叫了幾個大弟子來,商議如何處置韓玉林。
他真想將這個孽徒千刀萬剮!
正商議著,黎思闖了進來:“孟掌門,手下留情!”
發生這麽大的事,很快便傳遍了山上,她也知道了。好好的未婚夫,忽然成了飛星門的叛徒,還被斷了手,這對她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外麵傳的那些話,她統統不信。韓師兄喜歡的人是她,怎麽會再找小師妹勾三搭四?
但如果不是發生了很惡劣的事,飛星門不至於這樣對韓玉林。因此,一定是有什麽要緊的事,不能為人所知,才使得韓玉林落得這個下場。
“我以半本刀譜做交換,求孟掌門將林哥交給我。”黎思說道。
孟掌門與幾個大弟子的神情都很複雜。
三師兄斥道:“黎姑娘開口請三思!我們不圖你的刀譜!”
說出這種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飛星門欺負人,為了圖謀她這半本刀譜,搞出這些事情來!
黎思便道:“那不知孟掌門怎樣才肯放了我林哥?”
孟掌門現在對黎思也不待見了。明知道韓玉林是他看中的女婿,這女子還不知避嫌,已經在孟掌門心中落了下乘。
見她如此說,便道:“他以後不再是我飛星門弟子。按照門規,需廢去他的武功。而後,你們願去何處,便去何處,與我飛星門無幹!”
“林哥重傷,倘若廢去他的武功,他性命堪憂。”黎思爭取道。
孟掌門便道:“那便等他養上一陣,半個月後再廢除他武功!”
黎思雖然不滿,卻也沒有辦法,隻得應了。
半個月後,三師兄出麵,廢了韓玉林的武功。而後,由黎思攙著,下了山。
臨走之前,孟掌門道:“從今往後,韓玉林便死了,飛星門對外會說韓玉林病故,你們也不要在山下說些有的沒的,否則給我知道了,不與你們幹休!”
這個主意還是於寒舟出的。她怕韓玉林受了這些打擊,會在外麵說些有的沒的,影響飛星門的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