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
這個時機回來的,本以為不會撞上他,誰知道偏巧就撞上了。
“沒睡著。”劉寧道,目光落在她手裏的小包袱上,“這是什麽?”
於寒舟提著小包袱的手微緊,麵上卻笑得開朗:“我大伯母給我做了衣裳和鞋子,叫我提回來了。”
說著,手腕一轉,小包袱在空中甩了一圈,一臉被親人記掛的快樂模樣。
自從她做了駙馬,知味樓的生意越來越好,且沒有人敢生事,阮老爺因此更加喜愛這個侄兒,阮夫人常常給她做點衣裳鞋襪,不是第一次了。何況,因為於寒舟結交讀書人,設宴待客,還要借知味樓的光,故此三五不時往知味樓跑,劉寧也沒覺得什麽。
“嗯。”他微微點頭。
於寒舟見他沒有交談的意思,鬆了口氣,甩著小包袱,腳步輕快地回了自己房間。
進了門,頓時吐了口氣。幸好,劉寧的好奇心不強,沒讓她打開包裹看看裏麵的衣裳是什麽樣,否則,怕是要節外生枝。
再有兩日,她的大姨媽就要來了,小包袱裏裝的是阮夫人給她準備的月事帶。
今年四月份,她就來了大姨媽。當時府裏的還是假公主,沒有人關注她的一些小事,所以掩蓋得還算容易。六月份,劉寧回來了,他心細,於寒舟怕在他麵前露餡兒,每到這時候就很小心謹慎。
阮夫人每次給她準備月事帶,都會放在衣裳鞋襪裏麵。這樣一來,倘若被人發現了,還可以解釋說,阮府的丫鬟粗心大意,把阮小姐的東西裝進來了。因此,於寒舟不是很擔心被劉寧發現,她隻是覺得,如果被發現了,就要送回去,再弄進來就麻煩了。
還好,有驚無險。
於寒舟把小包袱放進衣櫃裏,在上麵壓了兩件衣裳。她房裏不喜歡婢女們進來,因為她是駙馬,白身進來的,身邊並沒有自己的下人,都是公主府裏的下人伺候她。她拒絕,下人們當然不會非要伺候她,都樂得清閑。因此,藏東西並不難。
至於換下來的月事帶,每次都被於寒舟藏在床底下,等到夜深人靜,拿燭火點了。她特意弄了個匣子,專門存放灰燼,塞在床底的最裏麵,有機會就拿出去丟掉,至今還沒有被發現過。
兩日後,她的大姨媽如約而至。
她身體不錯,但是來大姨媽的時候,仍舊覺得虛弱。身體很疲憊,腰臀都發酸,做什麽都打不起十分的精神。這回不知怎麽,許是著了涼氣,小腹還有些隱隱作痛。
於寒舟怕露出疲態來,便在臉上稍稍塗了點胭脂。即便如此,用午膳的時候,還是被坐在對麵的劉寧看出來了:“病了?”
“沒有。”於寒舟搖搖頭,怎麽敢說自己病了?禦醫一把脈,她就得露餡兒,“昨天沒睡好,就有點沒精神,待會兒補個覺。”
劉寧想著昨天,她跑去給顧易傳信的事,心下微軟:“辛苦你了。”
“不辛苦。”於寒舟搖搖頭,吃過飯,便跟劉寧說了一聲,回屋歇息了。
今日是頭一天,最是難受的時候,她蜷在床上,閉著眼睛,卻沒有感覺到好受。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她在公主府裏緊繃著心弦的每一天,心裏有些委屈湧上來。
唇微微抿緊,她坐起來,下床趿了鞋子,走到門口,朝外麵喚道:“綠屏!綠屏進來!”
綠屏是府裏一個溫柔嫻靜的婢女,平日裏使喚她什麽,她從不推諉,對於寒舟這個駙馬一直是很恭敬的。
“駙馬找奴婢何事?”綠屏很快進來道。
於寒舟道:“我頭疼,睡不著,你給我捏捏。”
一般時候,為了滴水不漏,不暴露身份,她一直是“潔身自好”,從不跟府裏下人過於接近。今日是身體不舒服,心情也不佳,便稍稍放縱了下,讓婢女進來為她按摩。
她進了屋子,躺回床上,綠屏跟著進去,在床頭坐了,將她的腦袋抱起來枕在自己的腿上,而後打散了她的頭發,輕輕按摩起來。
“駙馬,這個力度可以嗎?”綠屏問道。
於寒舟閉著眼睛,享受著她溫柔的力道,說道:“可以。”
身邊有個人,而且頭皮被按摩得很舒服,大姨媽帶來的不適便緩減了許多。漸漸的,困意襲來,於寒舟沉浮在清醒和昏睡之間。
劉寧回房後,正要午睡一會兒,就聽到駙馬叫婢女的聲音。他坐起來,叫了下人問道:“駙馬叫綠屏什麽事?”
“駙馬讓綠屏伺候呢。”下人答道。
劉寧聽到這裏,心頭一個激靈,困意頓時無影無蹤。
“伺候?”他微微皺眉,聲音不自覺冷了下來。
那小子不是說,清清白白的身子要給日後明媒正娶的妻子嗎?這才過去多久,就出爾反爾?
“是。”下人答道。
青天白日的,下人也沒想到“伺候”兩字會被劉寧解讀成別的含義。
劉寧揮手讓她退下。躺回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小駙馬明明說過的,要留著清清白白的身子,怎麽能出爾反爾?
劉寧覺得她人品不行,心情因此有些不好。
不自覺聽起隔壁的動靜,卻什麽也沒聽到,不禁又想,小駙馬真的知道該怎麽做嗎?
這麽一想,就想遠了。
他睡不著了,索性披衣起來,往門外走去。目光往隔壁一瞟,卻見門是開著的,不禁愕然。青天白日的找婢女伺候,就夠胡作非為了,怎麽連門也不關?
“駙馬叫綠屏進去多久了?”他問身邊的下人。
“兩刻鍾了。”
劉寧擰眉:“兩刻鍾了?”
這個下人是個腦筋機靈的,見公主臉色不好,想到什麽,忙解釋道:“駙馬說頭疼,叫綠屏進去給她揉一揉。”
劉寧的唇繃緊了,麵上冷冷的:“嗯,下去吧。”
原地站了片刻,想著午飯時見到的那張不如往日有神采的麵孔,轉身走進了隔壁房裏。
綠屏正為於寒舟揉著腦袋,見劉寧進來了,就要行禮,被劉寧揮手製止了。
他不自覺放輕腳步,走近床頭,就見小駙馬此刻躺在綠屏的腿上,一頭烏鴉鴉的長發落在綠屏的腿上,此刻閉著眼睛,似是睡著,唇色有些淡,看起來竟有些雌雄莫辨的柔弱。
他眼角突的一跳,再定睛看去,仍是一個柔弱得雌雄莫辨的少年模樣。
他心頭如被什麽撞擊了一下,咻的收回視線,心頭浮上莫名的慌亂,令他有些說不出的惱怒,繃著臉,轉身出去了。
於寒舟在綠屏的伺候下,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醒來後,精神就好多了。
走出門,在院子裏見到了公主,就笑著上前打招呼:“公主。”
劉寧看向她,發現又是往日裏那個熟悉的挺拔神氣的少年了,他探究了兩眼,沒有挖出半點柔弱的模樣,就好像現在站在他麵前的人,跟午後躺在綠屏腿上的人,是兩個人一般。
然而怎麽可能?小駙馬什麽身份,絕不可能有替身的。
“公主怎麽這樣看我?”於寒舟笑著上前,大著膽子挑了下她的下巴,“一會兒不見,就想我了不成?”
兩人往日也會在府裏“秀恩愛”給不知情的人看,但是似今日這般,被挑了下巴,還是頭一回。
劉寧的臉頓時黑了,“啪”的一下,把她手打開:“放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啊!明天一定寫到和離 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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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表妹21
下人們紛紛低下頭, 發出吃吃的笑聲。
於寒舟摸著手背,麵上一副訕訕的樣子,看著劉寧說道:“公主心情不好?誰惹著你了?”
誰惹著他了?劉寧心說, 這府裏誰敢惹他?低頭一瞥, 看到了小駙馬的手背,上麵紅了一片,是他剛才打的。
心頭莫名虛了一下,劉寧飛快移開視線。不知怎麽, 心裏像是被人丟進來一隻線團,撕巴不開,踢又踢不走, 有些說不出的躁。繃著唇, 一言不發,抬腳走了。
於寒舟不知哪裏得罪他了, 撓了撓被打的地方,瞪向周圍的下人:“看什麽看?我同公主打情罵俏,有什麽好看的?”
眾人都知道駙馬好脾氣, 嘻嘻一笑, 散開了。
進入臘月後,知味樓對麵開了一家火鍋店,吃法新奇, 香味濃鬱, 引了不少人捧場。
於寒舟知道後,輕輕笑了笑。自從家裏攤上事,她許久沒想起原劇情了。原劇情中, 阮家是栽在女主身上的,可是現在看看, 女主劇情算什麽?她現在都快把天捅破了。
“他們分不走太多客人的。”阮老爺居然還來安慰她,“品類單一,製作簡單,很容易就被學去。也就今年冬天賺點銀子,等到開春就有許多同樣的店麵出現,而且天兒一熱更沒法吃,一年之中隻能賺半年的銀錢。”
於寒舟點點頭:“您不擔心的話,我便不擔心了。”
阮老爺便大笑一聲,說道:“我有什麽可擔心的?咱們家招牌菜十幾道,別人學也學不走,客人們認準了知味樓,源源不斷的銀子流進來,何須擔心?”
家裏有個駙馬親戚,等閑也沒人敢惹事,阮老爺這一年比往年多賺了許多銀錢。
“若是從前,說不得我還要學一學,”阮老爺說道,見於寒舟看過來,便笑道:“如今我可不稀罕學了,免得落了你的麵子,再給你惹禍端。”
知味樓如今經營起口碑來了,火了什麽,外頭便有人學什麽。倘若知味樓學了別人家的,未免給那人長臉,阮老爺才不肯。
再說,阮老爺還怕別人鬧事,說知味樓仗著駙馬的勢,欺壓平民百姓。
“對了,火鍋店的東家說不定以後是你表嫂。”阮老爺把蕭鴻遠和那位姑娘的事,同於寒舟說了一說,“你是沒見,他多待見那姑娘,時時同你姑母頂嘴,你姑母都被氣病過兩回。”
於寒舟默然不語。
原著中就有這個劇情,站在女主的角度,便是男主為了她不惜違抗父母之命,彰顯真愛,凸顯封建大家長的愚昧和自私。
“得虧你機靈,早早看清那人不能嫁。”阮老爺感慨道,眼底有點冷,“我瞧著蕭鴻遠是瘋魔了。”倘若女兒同蕭鴻遠有了婚約,隻怕蕭鴻遠要幹出解除婚約,甚至休妻的事。
他女兒是給人作踐的麽?!
“得虧我機靈。”於寒舟便笑道,引著阮老爺轉移了注意力,別人家的事操心那麽多幹什麽?自己家的還操心不過來呢,“馬上就滿一年了,殿下答應我的三年,還剩下兩年。”
這一年順順利利的,一家人都很高興。
阮老爺還給了她一隻銅火鍋,讓她拿回去:“給你表哥臉,不同她搶生意,但是自家吃一吃無妨。”
綜合考慮,阮老爺沒做火鍋的生意,但是叫人打造了幾隻銅火鍋,自家親戚用著。給於寒舟的這隻最好,另備了炒好的底料,叫她拿回去哄劉寧開心。
於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