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婢伺候?”
“不必。”劉寧揚聲道,隨即麵有古怪地看著身前的少年,想笑,又覺得不厚道,“你說真的?”
於寒舟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不敢隱瞞公主。”
劉寧心說,我又不同你做真夫妻,你能不能生,關我何事?
但這少年把如此難以啟齒的隱情都說出口了,也真是害怕日後被遷怒。
他並不怪罪,相反心裏還有些許的歉疚。他是個男人,婚後都不打算跟“駙馬”同房的,不過是拿她做幌子罷了。
劉寧今年十四歲,過年就十五了,身量正在拔高,嗓音也要變了,再在宮裏待下去,隻怕要露餡兒。他還要做不少事情,為日後登基做準備,這些事情都不能叫人知道,需得遮著掩著,因此出宮建府迫在眉睫。
父皇早早給他打點好了,是他自己不滿意,這半年來在京中尋摸,想找個合心意的平民小子。也是上天眷寵,真給他找著了。
沉吟片刻,他將剛才就打算說的話變了變,改為:“我喜歡孩子,想要許多孩子。”
於寒舟聽了這話,心裏大鬆一口氣!
不管公主因何要嫁給自己,隻要公主喜歡孩子,這駙馬就招不得了!
卻聽劉寧緊接著道:“不過,聖旨已經下了,君無戲言,這個駙馬你得當。”
於寒舟一聽,心中微提,卻不覺得緊張。公主沒有發怒,這事便有可操作的餘地。
她抬起頭,看向劉寧,果然聽他說道:“是我莽撞了,沒有打聽清楚便求父皇下了聖旨。既如此,你我先成婚,倘若三年後你我沒有子嗣,便和離罷。”
糟糕!於寒舟心想,仍要成婚的話,頭一晚她就要露餡兒!
她腦筋急轉,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不暴露性別,不背上欺君之罪,還能解決成婚的問題?
她努力〓
阮夫人怎麽能不擔心?自從那日聖旨下來,她就擔心得不得了, 唯恐哪日全家都被砍了頭。
她是一點攀附權貴的心思都沒有。別說女兒根本不能尚公主, 便是個兒子,被公主看上了,她也要提心吊膽的——公主乃是金枝玉葉, 是好伺候的嗎?萬一兒子有個不慎, 惹了公主惱怒,那日子還能過嗎?
她眼淚簌簌地落下來,張口道:“怎麽能如此?怎麽能如此?我們好端端地過日子, 怎麽能如此?”
她想,是不是女兒太出色了?可是, 女兒出色能怪女兒嗎?那麽怪天家?可是她怎麽敢?
“好了!”阮老爺微微加重聲音,“這不是還沒事嗎?等哪日出了事,你再哭不遲。”
阮夫人一向視阮老爺為主心骨,被他這樣一喝斥,便抿住了唇,強行止了淚水。
“舟舟同我來。”阮老爺說著,往外走去了。
於寒舟握了握阮夫人的手,安撫道:“娘,沒事的,咱們是好人家,從沒做過缺德事,即便有些危險,定也能化險為夷的,娘別擔心。”
阮夫人見女兒小小年紀還要反過來勸慰自己,頓時覺得很內疚,這回真不哭了,道:“好,好,娘不擔心。”
該她和阮老爺為女兒撐起一片天,怎麽能叫女兒反過來安慰他們?阮夫人想通了,便不哭了,心中暗道,一定要快些好起來才行,再病下去,反倒給家裏添心事。
這邊,於寒舟隨阮老爺進了書房。
“你見到公主了?情況如何?”阮老爺問道。
於寒舟麵對阮老爺就沒有那麽小心翼翼了,她沉吟了下,說道:“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
“先說壞消息。”阮老爺道。
“公主並未解除婚約。”於寒舟道。
阮老爺聽到這裏,心中一沉:“你把身份告訴公主了?”
“沒有。”於寒舟搖搖頭,“不過好消息是,她招我為駙馬,並不是因為喜歡我,倒像是要我替她做什麽事。”她把自己後來試探的那些話,摘除了葷段子,告訴了阮老爺,“這樣她都不肯解除婚約,且麵上沒有懊悔之意,可見看重的另有它事。”
所以,她才沒有說出身份。
如果公主是對她情根深種,要跟她長相廝守,她便是冒著全家遭難的危險,也要說出性別。但公主不是,她另有所圖,於寒舟才沒有冒險,而是選了另一條路。
阮老爺聽罷,一時沉吟起來。
不得不說,女兒非常大膽,這般試探,便是他聽著都心驚肉跳。
但是也沒辦法,那是天家公主,舟舟若是說出自己乃女兒身,便是狠狠打了公主的臉。他們倒是有理,可是那又怎樣?難道能同皇家講道理?
女兒不輕易暴露身份,阮老爺以為很對。隻不過,不暴露身份,也隻是眼下。待到成婚後……
“苦了你了。”阮老爺歎息道。
公主另有圖謀,給了他們一線生機。但這一線生機,卻十分艱難。整個阮家都擔在女兒的肩上,她要挑著整個阮家走在鋼絲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於寒舟說道,“這不是我的錯,也不是爹的錯,同我們阮家任何人都無關。咱們行的直坐的正,不怕什麽,這件事一定能扛過去的。”
這禍事是從天而降的,根本沒有道理,於寒舟並不自責,因此內心坦坦蕩蕩。
她已經不去想為什麽這麽倒黴,為什麽偏偏是她,如果沒有這件禍事會怎麽樣。
她不再去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的事了,隻想著,危險之中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