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
來了?”
少年便道:“我叫宋辭,俞縣人,途徑此處。”他臉色不好,“也沒做什麽,隻在街邊買包子,就被他抓來了。”
於寒舟瞧著他的臉。他雖被打得慘,但仆人沒往他臉上招呼,他生得一副好精致的五官,高鼻梁薄嘴唇,睫毛濃密而長,是個倔強的美少年。就買個包子,便被抓來了,也是慘。
“不知兄台名諱?”少年問道。
於寒舟便答道:“我叫於寒舟,是興隆鏢局的鏢師,在此做客。”
“兄台不是被他抓來的?”宋辭聽她這麽說,好不驚訝。他瞧著於寒舟長得不錯,竟然是被請來做客的?
於寒舟點點頭:“我受了傷,在此做客一段時間,待我傷勢好得差不多,便要告辭了。”
她說得跟真的一樣,宋辭便信了,眼眶登時一紅,垂下頭道:“那真是恭喜兄台了。”想到這裏,後退兩步,深深拜下:“方才多謝於兄為我解圍。”
“舉手之勞,不必如此。”於寒舟道。
下人送了水和衣物,宋辭雖然受了傷,但還能動,便沒要下人伺候,自己去收拾了。
於寒舟在他收拾的時候,叫了一桌菜,打算等他出來好好吃一頓。吃得好了,就恢複得好。
然而宋辭有幾處傷口在背上,他夠不著,試了幾次也沒成,便向於寒舟求助:“可否請於兄幫個忙?”
於寒舟心想,他把她當男子,她若是拒絕,倒說不過去了。餘光瞥見院子外頭忙碌的丫鬟,便走出去道:“宋公子身上有傷,你去裏麵伺候著。”
丫鬟常年在別院伺候各種受傷的公子,早就習慣了,因知道小王爺待女子無意,便很喜歡在別院裏做事,聞言痛快應了一聲,就進去伺候了。
等宋辭出來,她便扯了個謊:“我方才同小王爺交手,有些脫力,還望宋兄莫怪。”
宋辭哪裏怪得?連連擺手:“是我思慮不周了。”
目光落在屋中新置備的一桌飯菜上,眼底暗了暗。他本來打算絕食抗議,以死相逼,迫得小王爺放他出府。然而傷口都清理了,藥也上了,這會兒再絕食也晚了。
他不由得想起於寒舟對小王爺說的“調教”,心中提起了戒備,莫非這都是對他的調教?
“你坐下,我同你講一講這位小王爺。”於寒舟見他隻看不吃,眼神還有點陰沉,便招呼他坐下,“你聽完之後,再決意如何。”
宋辭聽了,便坐過去。絕食不絕食的,不差這一頓。
兩人一邊用餐,於寒舟一邊轉述從艾雀他們口中聽到的事,末了她道:“倘若你更在乎尊嚴,不見得就以死相拚,再想想法子也可以的。倘若珍惜性命,便忍他一忍,他見獵心喜,總不會超過三個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宋辭把她的話聽在心裏,倒沒全信,隻拱了拱手:“多謝於兄提點。”
因著小王爺給他單獨安置了院子,他吃完飯便回去想轍了。直到次日一早,於寒舟聽到隔壁有些爭執聲,起身去看,就見艾雀和宋辭對峙著。
艾雀說:“也不瞧瞧自己什麽身份?還跟我們小王爺玩欲拒還迎這一套?小王爺把你當傻子看呢!”
宋辭便冷笑道:“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於寒舟聽著兩人打嘴炮,真是絕倒。她再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樣荒唐的一幕。
但她也聽明白了。昨晚小王爺跑艾雀的院子裏,找艾雀泄火去了。他等閑不搭理這些過氣的老人兒,但是有時候青黃不接時,還是會找他們泄泄火。
艾雀得了一晚的寵,趾高氣昂,跑來宋辭這裏示威來了。宋辭哪裏搭理他?簡直都惡心死了,兩人說話一句比一句嗆。
於寒舟見小王爺不在,知道這兩人鬧不出事來,掉頭就走了。
小王爺平時也不單單是強搶民男,他愛好很廣泛,強搶民男隻是他眾多樂子當中的一樣。近來重山寺的楓葉美得緊,他同狐朋狗友們要去賞景兒,他還想顯擺顯擺,就叫了於寒舟一起。
“到了山上,不用你做什麽,舞舞劍就是了。”他道。
於寒舟的武藝很不錯,小王爺那日跟她交手,看得出來。他好麵子,想帶她出去顯擺顯擺,叫人知道他身邊有個武藝絕佳的美少年。
“別叫人知道你是女子!記住沒有?”他告誡道。
於寒舟便笑道:“我記住了。”
不就是給他長臉嗎?於寒舟覺得自己可以。把他哄高興了,叫他的氣出了,再談放人的事就好說了。
到了山上,她果然很聽吩咐,小王爺叫她舞劍就舞劍,吹牛皮說她身段軟味道好,她也沒辯解,叫他大出風頭,收到好多羨慕的眼神。
下山後,於寒舟看著他滿意的神情,就說道:“小王爺,我傷勢好一些了,想追上鏢隊。”見他沉下臉,也不怕他,繼續說道:“這一趟鏢,很不好押,我們師兄弟當中功夫最好的屬我和大師兄。現在大師兄受傷不能跟隨,我也不在,我擔心其他師兄們照看不來。”
小王爺剛剛還不錯的心情,頓時被打破了。
他又想起那天,他看到麵色蒼白的病弱美少年時的心動。他當時覺得整個世界都亮了,唯有她是蒼白的,脆弱得叫他驚豔。
偏偏!她居然是女子!
而且這些日子在他府裏吃得好睡得香,那點蒼白的病弱模樣就不見了。她現在紅光滿麵,看起來元氣滿滿的模樣,不是他的喜好。
他看見她就煩,不耐煩地擺擺手:“快滾快滾!”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王爺:我還能不能有個名字了?
蘑菇:有人給你起,我就給你用(強烈暗示
第154章 救命恩人11
於寒舟見他肯放人, 心裏一鬆,笑道:“這段日子以來,多謝小王爺的關照。”
他雖然把她塞進別院, 到底沒把她怎麽樣, 好吃好喝地供著,也沒收她吃住的錢,於寒舟覺得還是要道一聲謝的。
小王爺“嗤”了一聲。這女人,跟其他人不一樣, 其他被他搶來的,都要死要活的,吃他一口飯就跟要命似的。她倒是識時務。
他想起什麽, 問道:“你這便走了?那個宋辭呢?”
他看過來的眼神帶著幾分惡意, 好像在說,你自由了, 就不管他了?說好的管閑事呢?
於寒舟笑道:“宋辭是小王爺的人,我豈敢指手劃腳?”
她已經搭了把手,在宋辭被打得半死的時候將他解救出來, 還告訴了他一些小王爺的信息。接下來如何, 是他自己的事。
她既不是他媽,他也不是個孩子,萍水相逢, 她做到這份上可以了。
小王爺聽她這麽說, 揚了揚眉:“你倒是識時務。”
他從前沒少碰到一些自詡俠義的人,梗著脖子非要管他的閑事,他煩不勝煩, 當然那些人就沒什麽好下場。於寒舟這樣識趣,他還是很滿意的。
於寒舟本身沒什麽行李, 為免節外生枝,不打算跟他回別院。因此,進城後就跟他告辭。小王爺抬了抬手:“稍等。”轉頭看向身旁,“取二百兩銀子,給她。”
他身邊伺候的仆人便解開荷包,取了二百兩銀票遞過去。於寒舟驚訝道:“這是?”
“賞你的。”小王爺說罷,驕傲地騎著馬走了。
於寒舟手裏拿著下人塞過來的銀票,既驚訝,又意外。她沒想到,這小王爺是頭順毛驢,把他哄高興了,他出手這樣大方。
“多謝小王爺。”她在身後拱了拱手,才收起銀票,回了客棧。
鏢隊兩日前便出發了,大師兄和幾位受傷的師兄不能趕路,在客棧養傷,大嫂留下來照顧他們。於寒舟到的時候,大嫂正打算出門,去別院給她送雞湯。
雖然於寒舟前幾日回來過,說自己在別院過得還好,但大嫂不放心,總記掛著她肩頭的傷。因此,熬了一罐雞湯,就要給她送過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舟回來了?”見於寒舟回來,大嫂高興不已,“這幾日如何?小王爺沒難為你吧?”
於寒舟搖搖頭:“沒有,還放我回來了。”
“這麽好?”大嫂驚喜地道,“看來那位貴人還是講道理的。”
於寒舟暗暗搖頭。小王爺可不是什麽講道理的人,不過是沒惹惱他罷了。
“大師兄怎麽樣了?”她問道。
大嫂神色微黯,說道:“傷了筋骨。”多的沒有說,隻道:“走,上樓去,他一直擔心你,讓他看看你好端端地回來了,放放心。”
於寒舟便上樓去,見了大師兄。
大嫂端了瓦罐上去,盛了湯出來,先叫她喝了一碗,才許她說話。
於寒舟把這幾日在別院的事,輕描淡寫地說了說,主要說自己是女子,小王爺對她沒興趣,又說她姿態放得低,沒惹惱他,這幾日他氣消了,就把她放回來了。
她沒說小王爺給了她二百兩銀子的事。他們走一趟鏢,這麽辛苦,大師兄傷得這麽重,也不過賺到八兩銀子。她忽然得了二百兩的巨款,想想不是那麽回事。
大嫂也沒想到她這麽有本事,還能忽悠二百兩銀子來,隻覺得她能全須全尾的回來,就很了不得了。很是鬆了口氣,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頭。
“我肩上的傷不礙事,我想去追鏢隊。”於寒舟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她功夫好些,有她在,再碰到這樣的事,師兄們有個幫手。
大嫂卻道:“你去吧,這地方不安生,誰知道那位貴人哪天想不過彎,又找你麻煩?”竟是催著於寒舟立時就走。
大師兄拉了她一把:“說的什麽話?把人家小王爺當什麽人了?”
人家既然放她回來,就說明事兒過去了。她躲賊似的,搞不好反倒叫人不痛快。
於寒舟笑道:“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一早我追上去。”
把大嫂給她燉的雞湯喝了,趁著天還沒黑,去街上買了幾條魚,又買了十幾斤雞蛋,並一些糕點回來。魚和雞蛋給大嫂收著,糕點給幾位師兄分了分。
次日一早,她到集市上買了頭小毛驢,騎著去追大部隊了。
花了三天時間,趕上了隊伍。
師兄們見到她,都很高興,還稀罕地看著她騎的小毛驢。於寒舟笑嘻嘻的,一路上都坐在小毛驢上,惹得眾人都說:“這哪裏是押鏢來的?就是個遊玩的孩子。”
但是誰也沒真的把她當孩子看待。她那一身功夫,縱然傷了一條手臂,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回到京城時,已是十一月底。
這一路雖然驚險,到底順順利利到達了,師兄們的腦袋都還在,就很高興。
於寒舟從江府離開時,還是夏季,為了“死”得真一點,她什麽也沒拿。如今,除了銀子,再沒有別的家當了,棉衣棉鞋全都沒有,凍得哆哆嗦嗦的。
師兄們的衣物臭得很,給她穿也不要,自己溜到街上,置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