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買,卻對龍泉山莊心存怨恨。如今於寒舟的馬場開起來,立刻轉向於寒舟的馬場。


  隻花了半年,於寒舟的馬場就活了。


  若是別人,萬淩雲自然有的是手段叫他們開不下去,但是於寒舟……他本就對不起她,如何下得了手?那時他覺著,反正於寒舟的生意跟龍泉山莊的規模沒法比,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三年過去,於寒舟搶了他們不少生意,這是萬淩雲也沒有想到的。而於寒舟為人大方疏財,許多不肯來龍泉山莊的養馬人,也去了她那裏。


  這一回,是獻給齊王的寶馬被退回來了。萬淩雲得到的消息,於寒舟培養出了賽馬,據說是跑得最快的馬,齊王一見便十分心喜,比較過後,將他的馬退了回來。


  這不是普通的生意,普通賣給商隊的馬,一匹馬也就十幾兩銀子,貴一些的也不過是幾十兩。但這次獻給齊王的寶馬,一匹便是三千兩銀子的價格,錯失這單生意,萬淩雲少賺了幾萬兩。


  他心疼不已,對於寒舟也有了些埋怨。卻並非是埋怨於寒舟搶他的生意,而是他讓了她那麽多,她一麵也不見他。


  三年以來,萬淩雲幾次想要見她,但一次也沒能成。有時是蘇長兄招待他,有時是小嚴招待他,他從沒有見過她一麵。


  她說再也不見他,便再也不見他。


  萬淩雲有些恨她。恨她狠心,恨她無情。他還記掛著她,她卻一點也不惦記他。


  “她這般不厚道,我要見一見她。”萬淩雲說著,便拿起大氅,要出門去。


  “別去!”江悅連忙攔道,“你不要去。”


  她不希望萬淩雲去。三年來,縱然萬淩雲待她很好,她也生了兩個兒子,但是偶爾半夜醒來,她總看見他負手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明月,靜靜無言。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沒敢問他。直覺卻認為,他在想蘇凝煙。這是女人的直覺。但她又不好說,因為是他們對不起她。她占了便宜,總不好賣乖。


  “外麵下著雪。”江悅不敢說自己是因為吃醋,“待天晴了再說吧?”


  萬淩雲卻道:“待天晴了,更捉不著她了。”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沒注意江悅眼底的驚惶和委屈。


  騎在馬上,踏雪奔騰時,萬淩雲心底湧起快意。寒風卷著大雪刮進脖子裏,帶來一片冰冷,他隻覺得熱血沸騰。她這次做了這樣的事,還有什麽理由不見他?


  於寒舟此時正在馬場。這裏有她休息的房間,她平時天南海北地走,不怎麽回家,住在馬場的時候比較多。此時,跟小嚴在屋裏吃暖鍋。


  外麵下著雪,寒風刮得呼呼的,屋裏麵卻是一片暖融融。


  火鍋的暖氣蒸騰著,屋裏暖得連棉襖都不用穿,兩人各穿著一件單衣,小嚴甚至把袖子挽起來,露出一截小臂。


  他已經十六了,跟著她到處跑,被她支使著做事,孩子氣早磨沒了,看起來是一個穩重可靠的俊秀少年。


  此時,他把筷子伸進鍋子裏,涮了幾片羊肉,夾進於寒舟的碟子裏。


  “我真高興。”於寒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


  他們在齊王那裏做成一單生意,賺了幾萬兩銀子。


  “我太高興了。”她又倒一杯,仰頭喝下,想到搭上了齊王的線,越想越高興,眼角眉梢都是笑。


  她今年二十四歲,整個人猶如盛放的花,美得驚人。小嚴的視線落在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頓了頓,在她低頭看過來前,垂下眼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萬淩雲就是這個時候到的。


  因著天氣不佳,外頭冷的很,於寒舟給下人們放了假,沒叫他們在跟前伺候。因此,萬淩雲沒有遇到阻攔,直接闖了進來。


  “煙兒!”推開進來,萬淩雲的目光落在於寒舟的臉上。仿佛在一望無際的雪地上看到一株搖曳盛放的鮮花,他目露驚豔,看著她,舍不得眨眼。


  她應當是過得極好,時光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分毫痕跡。就連江悅都因為生了孩子而有疲態,她卻如精心嗬護,沐浴暖陽與微風的花朵,嬌豔綻放,美麗動人。


  萬淩雲看著她,目光由初見的驚喜轉為酸楚,又由酸楚轉為苦澀。他心中隱隱作痛,薄唇緊緊抿住,思緒萬千。


  “你來幹什麽?”小嚴站起來,戒備地看著他道,目光不善。


  萬淩雲看見他,微微驚了一下。這個少年長得極快,上次見他還有些孩子氣,這回再見竟然長得同他差不多高了。容貌俊秀,身上散發著他早已經沒有的蓬勃朝氣和銳氣。


  萬淩雲看著他身上穿的家常衣服,袖子挽起一截,很閑適的樣子。又看了看屋中,隻有他和於寒舟兩個人,很融洽溫馨的樣子,心裏漸漸冒出酸水兒,他沒理會小嚴,朝於寒舟看過去。


  於寒舟沒起身,慢條斯理地涮著菜,抬頭,微微笑道:“萬莊主,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小嚴:這老男人又來了!(#- -)


  第8章 前妻8

  萬淩雲離開後,江悅越想越難過,叫了自己信得過的仆婦,訴起苦來。


  “我真難。”她低頭垂淚,“他從沒有一日忘了她,現在又去找她了。”


  婦人勸道:“莊主找她,那是為了生意上的事,你瞧瞧她把咱們龍泉山莊害得多慘?莊主豈會放過她!”


  江悅搖頭,淚珠甩落:“不是的,他從沒有一日忘過她,他總覺得愧對她,這次能正大光明的去見她,他不知道多高興。你不知道他出去時,身上透出的那股高興勁兒……”


  說到這裏,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婦人看著她的樣子,想要勸慰,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江悅越想越難過,心潮起伏,一時沒忍住,聲音拔高了:“我哪裏對不住她,她要這樣對我們?當年雖是我占了她的便宜,但她走後,我也沒有虧待小飛啊!我一直把小飛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何況,當年是她自己要走,不是我趕她,怎麽能算是我的錯?”


  “現在又跟龍泉山莊作對,害得我們生意大不如前,淩雲還護著她!”她怨恨道。


  發泄了一通,她情緒稍稍平複下來,又哽咽道:“我也不是看重東西的人,銀子或多或少,有口吃的我就滿足。但家裏有三個孩子呢!孩子大了,不要銀子的?沒有銀子,怎麽給他們娶媳婦,讓他們過活?”


  說到這裏,她有些心灰意冷的樣子:“有時候我都想著死了算了,怎麽就這麽苦?”


  她哽咽不止,婦人便摟著她,一迭聲地勸慰。


  兩人都沒注意到,簾子後麵有一道小小的身影。


  江悅要找人說體己話,不能給外人聽到,因此遣散了貼身伺候的下人。小飛來找自己的弟弟玩耍,沒遇到阻攔,便進來了。


  垂手站在簾子外麵,聽了個全須全尾。


  他沒說什麽。在江悅止了哭聲,跟婦人說起別的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找到管家,問道:“這兩年,我娘真的處處跟龍泉山莊作對?”


  管家猶豫了下,說道:“確有不小的影響。”


  他說話比較委婉,小飛再問,也問不出旁的來。他皺了皺眉,去找別的下人打聽。


  龍泉山莊的生意不佳,下人們也受到了影響,從前生意好的時候,萬淩雲一高興,會大手一揮,每人得上好些賞銀。如今生意不好,便少了許多。因此,對於寒舟頗有怨詞。


  見小飛問,便大肆抱怨起來。


  小飛聽得滿臉通紅,叫了兩個下人道:“跟我去紅梅山莊!”


  此時,馬場內。


  萬淩雲聽於寒舟叫他萬莊主,好不心酸。他們和離了,她不再是他的妻子。


  他終於見到她了,然後呢?

  來之前,他隻是想見她。見到她之後,說什麽,做什麽,他都沒有想。


  此刻,他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清麗麵龐,有千言萬語想要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他怔在那裏不動,於寒舟看他一眼,對小嚴道:“拿副碗筷來,請萬莊主坐下。”


  小嚴點頭,應了一聲,出去了。


  於寒舟兀自伸著手,涮著菜葉子。衣袖撩起少許,露出一截皓腕,柔美白皙。


  萬淩雲的目光落在那截白皙的手腕上,用了好大力氣才克製著沒有握上去。


  很快,一陣風吹進來,小嚴回來了。


  他隨手關上門,搬了凳子,又將碗筷遞給萬淩雲:“萬莊主請坐。”


  萬淩雲沉著臉坐下。


  剛一坐下,就看到小嚴拿起筷子,熟練地涮了菜和肉,夾到於寒舟麵前的碟子裏。而於寒舟自然地接過,吃起來。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萬淩雲覺得刺眼,忍不住移開目光。


  “你過得怎樣?”他開口道,聲音低沉。


  於寒舟輕輕笑著:“承蒙萬莊主的照顧,讓我賺了些脂粉錢。”又看向小嚴說道,“給萬莊主倒酒。這次齊王的事,多虧了萬莊主相讓。”


  萬淩雲苦笑。數萬兩銀子,的確不少。


  但是能換來見她一麵,他覺得值了。銀子給她,沒落進別人的口袋裏,不虧。


  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這生意做的,出人意料。”他說道。


  於寒舟便笑:“這天底下的事,出人意料的多著呢。”


  明明沒有提一個字,萬淩雲卻想起了當年的事,一時沉默。


  口中苦澀,他皺了皺眉:“這什麽酒?”


  “梨花白。”於寒舟笑道,“好喝嗎?”


  不好喝。一點也不好喝,苦澀之極。但他看著她淺笑的模樣,微微點了頭。


  “那就多喝點。”於寒舟又道,“小嚴,給萬莊主斟酒。”


  小嚴便給萬淩雲又滿上。


  萬淩雲來之前,迫切地想要見她。此時見了她,隻覺得苦。嘴裏苦,心裏更苦。


  “失陪。”他終是忍不住,起身走了出去。


  沒穿大氅,直接走到外麵。


  風雪加身。


  冰天雪地中,他怔怔而立。


  想起屋中的情景,愴然失笑。給她夾菜倒酒,原是他該做的事。


  淚水冰涼,滑落滿臉。


  半晌,他抹幹淚,轉身回去。


  他眼眶微紅,於寒舟和小嚴都注意到了,隻裝作沒看到,給他倒酒。


  萬淩雲又喝了一杯,說道:“當年讓你,是看你不易。如今,你已無需我相讓,以後各憑本事罷。”拿起大氅,起身走了。


  於寒舟和小嚴相視一眼。小嚴說道:“我去送他。”


  萬淩雲大步踏在雪地上,靴子底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走出沒多遠,身後響起腳步聲,小嚴追了上來。萬淩雲沒話和他說,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小嚴卻遞給他一個酒囊:“天氣冷,萬莊主拿著,路上暖暖身子。”


  萬淩雲不接。


  小嚴便道:“剛才那酒,苦吧?”他微微笑著,“我特意放了黃連。”


  萬淩雲皺了皺眉,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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