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人不是你逼死的嗎?
主卧室內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魏世安看了一眼羅念,大步走過去查看,羅念也跟了過去,只剩下張藝還沉浸在自己沒有殺人的喜悅中。
魏世安一把拉開主卧室的門,發現床上大大咧咧的躺著一個男人,他的手臂垂在床邊,手腕上有一道細長的刀疤,鮮紅的血液已經陰透了半張床,在床邊,一隻渾身是傷的狗子正虛弱的掙扎著。
羅念皺眉走上前,伸手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發現他已經停止呼吸了,她又掀了掀他的眼皮,已經完全沒有生命跡象。
徹底死了。
「這是什麼?」魏世安走過來,拿起床頭柜上的信封,看了兩眼后遞給羅念,說道:「這不會是自殺吧?」
「沒準。」
拿過信封,羅念三兩下拆開,這信應該是總經理親自寫的,他承認了自己這些年的罪孽,也承認了父親的過錯……
「看來真的是一心赴死。」魏世安拿起他的手腕仔細看了會,「手腕上的刀印很乾脆,完全沒有猶豫的痕迹,可能是一刀劃下去了結的。」
剛說完,魏世安的手機就響了,他拿出來看了一眼以後,眼神暗了下去。
羅念輕嘆了一口氣,把信封原封不動的放回去,「到底是怎麼回事,還得等墨白審完以後才能知道。」
「那,那這現場怎麼處理?」張藝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靠在牆邊瑟縮的發著抖,「這人到底還是死了……我,我會不會坐牢啊?!」
魏世安瞥了他一眼,「人不是你逼死的嗎?」
羅念沒再看總經理,她走到狗子身邊,探了探它的胸口,已經停止心跳了,眼神發直,身上的體溫也在緩緩下降,估計也是救不活了。
她抿抿唇,抬手覆上了它的眼睛。
下一世,去找一個好的主人吧。
旁邊的張藝在聽完魏世安的話以後眼睛瞬間瞪大,他噗通一聲又跪下了,「魏道長,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對,」張藝手忙腳亂的比劃著,「是因為我姨奶奶附了我的身,才會做出那些事的,真的不是我想做的啊!」
「可是我們都沒人說你是被附身的,你怎麼就知道?」羅念突然問道,「難不成是猜的?」
她不知道魏世安為什麼突然懷疑張藝,但是根據魏世安的行事作風來看,沒有證據他是不會多說的,能這麼說,肯定是因為找到了什麼證據。
張藝抖若篩糠,滿眼都是不可置信,「羅道長……您居然也不信我了?!」
「哎——開個玩笑而已。」魏世安走過去將他扶起來,扶到了床邊坐下,「嚇著了吧?」
張藝心有餘悸的點頭,「魏道長,笑話可不能隨便開啊……」
魏世安點頭,「我知道。」他不知道從哪裡面找來的一塊白布,開始輕輕的擦拭張藝臉上沾染的血水,他動作太溫柔,嚇得張藝一動不敢動,旁邊的羅念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你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魏世安嗓音淡淡,「我想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多大的冤屈,能讓你做出如此欺師滅祖之事?」
「魏道長,您到底在說什麼?」張藝一把推開魏世安,踉蹌的往後退,眼裡面滿是恐慌,「我一個活生生的人,能做出什麼事來啊?!都是他們做的,我6我只不過是被利用了而已!」
「呵呵。」羅念冷笑兩聲,「這麼多年了,我遇到的生魂裡面,就沒有比人還壞的,大多數都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或者是血海深仇,不報不可。」
「可我真的是好人啊!」
魏世安垂眸鼓搗著手裡面的白布,好半晌,他將白布整整齊齊的疊起來,放進了口袋裡面,淡淡問道:「剛才那塊布,是墨白留給我的。他說,用這塊布沾了血液,碰到人布會變髒,碰到生魂,布會變黑,可是,嘖。」
「剛才碰了你,壓根沒變色。這是怎麼回事?」
羅念隱約聽墨白說過,但是當時她沒太在乎,也沒仔細聽,現在聽著魏世安說,不免有些懵。
照魏世安說的,難道張藝半人半魂?
「我真的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啊!報警吧,我現在已經不相信你們了!」張藝踉踉蹌蹌的往外跑,但是沒跑幾步,就被魏世安拎著腿給抓了回來。
「你跑什麼?」魏世安一巴掌拍在了他腦袋上,「人是你逼死的吧,這屋裡面有關公坐鎮,那厲魂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進來這屋子?」
聞言,張藝心虛了下,他環顧屋子看了一圈,壓根就沒發現關公像,於是大喊道:「你騙人!這屋裡面本來就沒有,剛才就是王寬進來殺的人!我都看見了!」
「哦。」魏世安笑著點頭,「剛才你不是還說,是你被附身了以後才幹的嗎?再說了,這屋子裡面還真就有關公像。」
張藝愣住了,他看著魏世安走到床頭櫃旁邊,蹲下身子,拿出了床底下的小關公像,「看吧,我就說有。你說你多傻,這不就都認了嗎?」
羅念嘴角微微上揚,魏世安這觀察力不錯啊。
張藝停下無望的掙扎,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抬眸看向魏世安,眼裡再無恐慌與害怕。
「是我又怎麼樣?你們兩個子啊這裡跟我裝什麼大尾巴狼?」張藝緩緩的站起來,眼神冰冷又含著嘲諷:「我確實不是人啊!哈哈哈也就你們兩個被我耍的團團轉!」
張藝仰頭大笑著,他像是瘋了一樣的笑,看著羅念的眼神滿是得意,「叫你一聲羅道長,真以為自己多厲害了多高尚了啊?!我實話告訴你,幫我的人就是你們道界的人,也就——」
張藝的話沒說完,臉上就猛地遭到了羅念的一腳迴旋踢,他臉上的肉顫抖著往左邊滾動,身子轟然撞在了旁邊的牆上。
「我沒覺得我多厲害,但是你說了我不喜歡的話,我可以揍你,而你卻不能。」羅念淡淡道。
張藝臉貼在牆上,他疼得齜牙咧嘴,「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也就這兩天的爽快,等到了後天你們就——」
窗外猛地飛進來一把匕首,直直的刺進了張藝的喉嚨,血濺三尺,他眼睛盯著窗外,瞪得堪比銅鈴,似乎是無法相信似的。
羅念和魏世安還沒反應過來,張藝就已經倒在了血泊裡面。
「匕首有毒!」
張藝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一灘水,屍身一寸不留,就連地獄都是不收的。
「好狠。」魏世安嘆道。
羅念:「他想說的話可能觸及了某些人的利益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外面,怕不是就在外面!」
話落,羅念眨眼間便衝到了窗口,拉開了窗帘,眼睜睜的看著一輛摩托車疾馳而去,夜色太暗,以至於她沒能看清楚那摩托車的車牌號。
魏世安也跑過來往下看,只看到了揚長而去的尾氣,「這就跑了?」
羅念長嘆一口氣,「跑了。」
她回頭打量身後的房間,空蕩且安靜,地上一灘血水,床上一個咽氣的人,就好像所有的秘密都隨著張藝的消失而不見了。
現在只能期盼墨白那兒靠譜一點,儘快審訊出來好讓真相大白。
「你拿著摺扇回酒店吧,我想出去走走。」
把摺扇扔給魏世安,羅念大步離開,魏世安在原地愣怔了好一會兒,隱身撥通了報警電話。
監控和DNA序列都無法探查出來他和羅念來過的痕迹,憑藉凡間的技術,也無法證明張藝就是那灘血水。
他這一離開,這樁案子交到警方手裡,只能成為一件冤案。
「無能為力的感覺真的不好受啊……」
魏世安拿著摺扇頹唐的離開,和正匆匆趕來的警察們擦肩而過。 ——
羅念心裏面很不太平,出了總經理所住的小區,她沿著馬路閑溜達,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
她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這次來到豐城,表面上倒是雲淡風輕,背地裡面卻是波雲詭譎,就好像落入了一個圈套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