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三個女人一台戲,剛上演就謝幕
廬陵王府,大殿銅盆炭火微紅。
「唉,母皇性格真是霸道,竟然不徵求本王的意見。」
李顯背著手感慨一聲,偏頭問道:「愛妃,你是怎麼考慮的?」
韋玉左手捏著尖下巴,眯著眼露出思索的模樣。
斟酌片刻,嬌聲道:「王爺你是一家之主,妾身都聽你了。」
其實她早有決定,故意這樣說只是滿足李顯的虛榮心而已。
果然,聞聽此話,剛剛在武則天那裡受的憋屈慢慢消失。
李顯挺起胸膛,用頗為威嚴的口吻說道:
「我們是一家人,不必有什麼顧慮,儘管道來。」
韋玉站起身,言簡意賅:「好事。」
就這還是好事?
李顯盯著她,沉聲道:「那可是張巨蟒,此獠雖然極有分量,甚至可以左右朝堂政局,但別忘了此獠的性子!」
「王爺。」韋玉與他對視,喟然道:「政治不就是鬥爭和妥協么?」
李顯難以接受這個說辭,聲音變得有些暗沉,「愛妃上次還想除掉他,不惜借刀殺人讓阿瞞成為殘廢,為什麼這次這般熱衷?」
真是榆木腦袋,韋玉暗罵了一聲,嘴上卻耐心勸誡道:
「觀此人行事,雖然囂張跋扈、不可一世,但時刻謹遵孝道。」
「只要聯姻了,我們就是他的岳父岳母,他豈敢不盡孝?」
「往最壞處想,咱們不求他幫忙,只求他別再搗亂,以後他敢為難咱們,就能站在道德最高點譴責他了!」
這話讓李顯陷入沉默。
有理有據,讓他信服。
不奢望成為政治聯盟,但能避免成為敵人也是極好,畢竟張巨蟒這廝的確可怕。
「不僅咱們,相王府和武家肯定也是做此打算。」韋玉添油加醋道。
李顯被說動了,輕輕頷首:「讓裹兒過來一趟。」
反正裹兒心心念念那個惡獠,不如成全她。
不多時。
李裹兒蓮步款款入殿,乖巧地站在韋氏旁邊。
「裹兒……」李顯望著寶貝女兒,措辭道:「你覺得張易之怎麼樣?」
「父王,你……你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赤果果的問話,讓李裹兒一時間手足無措,用力的扯了一下韋氏的裙角,神色半是慌張……
但悄悄投向韋氏的眸光,透著極力掩飾的期待。
父王破天荒沒有叫張巨蟒,而是稱呼張易之,這個變化代表著親近的態度。
聰慧如她,隱約能猜透其中原因。
李顯也沒隱瞞,溫聲道:「你祖母給你定下一門親事,對方就是張易之。」
話音剛罷。
李裹兒杏眸圓瞪,表情有點僵硬。
在沒有防備的時候,夢寐以求的東西突然降臨,竟有些不知所措。
剎那間,愉悅興奮和激動如同絕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李裹兒心底傾瀉出來。
她垂著螓首,瞥了眼李顯,有些扭捏的道:
「女兒婚事任憑父王做主。」
看著她滿臉酡紅的女子嬌羞態,韋玉忍不住給她潑冷水,「裹兒,候選人並非只有……」
「女兒非他不嫁。」李裹兒脫口而出,聲音異常堅決。
「裹兒,你誤會了,不是你選他,而是他選你。」
說這話時,李顯盡量壓制住憤怒的情緒。
堂堂李唐嫡女,竟然像參加宮廷選秀的秀女一樣,被挑來挑去,實在是憋屈!
看著女兒迷茫的神色,韋氏解惑道:
「陛下擬定四個郡主任張易之挑選,除了你,還有義安郡主李慕瑤、長寧郡主武雯姍,新安郡主武琴。」
李裹兒攏了攏耳旁的髮絲,以掩飾失落的心情。
也就幾息時間,她雙眸陡然一亮:「娘,她們三個都是庶出,怎配與我相提並論?」
李慕瑤只是相王的庶女,武雯姍是武承嗣的庶女,武琴是武三思的庶女。
韋氏略默,握緊女兒的手,「嫡庶有別,所以張易之如果選中她們其中一個,陛下一定會用過繼手段,安個嫡女名分。」
李顯點了點頭,主要是李武兩家適齡少女不多,美貌者更少,母皇只能挑出這四個。
要是張巨蟒跟李慕瑤聯姻,那李慕瑤搖身一變,就成了兄長李旦的嫡女。
「哦。」李裹兒拉長聲調,表情恢復正常。
她非但沒有悶悶不樂,眼底反倒燃起熊熊焰火,以及一絲狠厲的殺機。
競爭?
你們不配!
誰也不許擋路!
「王爺~」
一個內侍趨行入殿,稟報道:「陛下聖諭,傳安樂郡主進宮。」
「本王知道了。」李顯揮了揮手。
韋氏攬著李裹兒,給了女兒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
皇宮綾綺殿。
李裹兒脫去大氅,上面薄薄一層積雪,宮婢接過,走到廊下去抖雪。
她一身粉色輕紗,嫩黃色的綉襦長裙依然飄逸,絲毫沒有冬裝的臃腫。
「裹兒妹妹~」
一個高挑的美人兒一見李裹兒,便移著碎步上去挽住她的手臂。
李裹兒露出親切的笑臉,「真巧,是瑤姐姐啊。」
說著話時,她餘光掃了眼武家兩個賤人,一副端莊優雅的模樣。
「裹兒妹妹,祖母召喚我們李家孫女,閑雜人等湊什麼熱鬧。」
李慕瑤笑語盈盈時,頰上淺淺兩個酒窩兒,尤其可愛。
「哼!」
面對她夾槍帶棒的嘲諷,武琴嬌哼一聲,對身旁的武雯姍道:
「妹妹我才十六歲就這麼大,真的有點羞恥呢。」
說話間直起嬌軀,挺了挺鼓脹脹的胸脯。
似覺得還夠,站起來微扭著顫顫巍巍的臀部。
李慕瑤臉色很難看,胸部太小是她最大的缺點,這賤人竟然當面譏諷,還秀了秀噁心的葫蘆身材。
不過多年的教養熏陶讓她沒有失態,因為她知道,一旦暴怒就陷入圈套內了。
李裹兒臉上沒有多餘的情緒,心裡卻冷笑——騷蹄子,屁股有我大么?
「某些人打扮得漂亮高貴,但興許有腋臭呢?」李慕瑤陰陽怪氣地說道。
嘩!
武琴緊緊揪著手中的帕子,用力瞪著李慕瑤,恨不得將賤人的嘴臉撕爛。
腋臭?
李裹兒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你要臭死張郎么?
一直沉默的武雯姍言笑晏晏:「又不是不治之症,尋個良醫治好就行了,倒是瑤姐姐你……」
她跟武琴擯棄前嫌,達成統一戰線,先對付李家賤人。
「我什麼?」李慕瑤斷然截入道。
武雯姍故作關切道:「瑤姐姐,你跟太僕卿賀蘭琬有些流言蜚語,妹妹倒要勸誡兩句,他可是賀蘭敏之的獨子,恐怕會遺傳到一些陋習。」
「哎呀,我想起來了,賀蘭敏之生性風流,心理變態,居然與自己外祖母有染。那他的兒子應該更甚三分。」
武琴驚訝了一聲,旋即露出嫌棄厭惡的神色。
李慕瑤氣得渾身顫抖:「休要污衊,本郡主根本不認識賀蘭琬!」
「得了吧。」武琴針鋒相對,「神都圈子就這麼大,瞞得過誰?如果沒有張公子,你恐怕要跟賀蘭琬定婚。」
李裹兒眉眼森寒,你也配叫張公子!
「身子不怕影子歪,妄想給本郡主髒水。」
李慕瑤目光凌厲,但額頭沁出的冷汗顯出她的慌張不安。
她的確傾慕賀蘭琬,更是跟他私定終身。
可張易之的出現,讓她徹底改變心思。
螢蟲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張易之就是普天之下最完美的男人。
女子天性慕強,她當然希望嫁給最好的。
所以關於賀蘭琬的痕迹,她要徹底抹除!
「呵呵……」武琴丹鳳眼眯成一條縫,似笑非笑道:
「瑤姐姐,女人真不能這麼現實,可憐賀蘭琬一腔情意。」
「住嘴!」李慕瑤氣急敗壞,轉頭望向李裹兒:「裹兒,你對我很了解,你覺得我會喜歡賀蘭琬這種人?」
她潛意識將李裹兒視作結盟對象。
誰料李裹兒微微搖頭。
就在李慕瑤臉頰冷冽的時候,就聽對方說道:「裹兒不想摻和三位姐姐的事。」
「那你來這裡是幹嘛?又當又立,簡直可笑!」武雯姍譏笑道。
李裹兒咬了咬薄薄的櫻唇,淚水濡濕了眼眶,哽咽道:
「張巨蟒臭名昭著,裹兒死也不會嫁給他,來這裡只是應付而已。」
什麼?
突然間就少了一個對手……
武琴跟武雯姍面面相覷,旋即眸光盈滿笑意。
哈哈,不愧是在山裡長大的小村姑,簡直愚蠢幼稚至極。
張易之這種滿足所有女人幻想的男子,竟然還被嫌棄。
名聲算什麼?
不被旁人誹謗指責,那這個人該有多普通無能?
名聲臭在另一方面,也代表著權力威望,只要嫁給張易之,整個神都貴婦圈,誰敢再給自己擺臉?
原以為李裹兒是個強勁的敵手,沒想到這般愚蠢!
李慕瑤臉上微露喜意,旋即又恢復平靜,啟唇道:「裹兒妹妹,各人有各人的選擇。」
「是啊。」武琴二人齊聲附和。
「嗯。」李裹兒笑了笑,笑意若一朵嬌艷玫瑰綻放雙頰玉頰。
裹兒妹妹真傻!
其餘三人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陛下到~」
一聲洪亮的公鴨嗓至殿外傳來。
四人趕緊散開,恢復優雅的站姿,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和羞澀。
宮輦徐停,身旁除了宮婢內侍,還有兩個貴婦隨駕。
武則天至大殿內入坐主位後方才淡掃殿上之人,一言不發。
臧氏踮起腳跟,一個個挨著去打量,目光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似要把四女全身看透。
這可是挑選兒媳啊,必須得慎重。
足足半刻鐘后,臧氏朝武則天投去一個眼色。
「咳……」武則天輕聲咳嗽,打破殿內的安靜,粲然道:
「裹兒、瑤兒、琴兒,姍兒,你們先退下吧。」
「是。」
四女恭聲應道。
施禮后告退,她們的步履輕盈優美,笑容恬淡而雍容。
款款走出大殿,不要說裙袂沒有掀動一點,就連她們髮髻上插著的簪子都沒有一點搖晃。
臧氏更滿意了,儀態方面挑不出任何毛病。
等人走後,武則天笑問道:「太夫人,你也過目了,沒有失望吧。」
臧氏忙恭聲道:「四位郡主天香國色、溫婉柔順,妾身很滿意。」
「那就行,省得子唯罵朕包辦婚姻。」武則天婉兒道。
皇城御道上。
臧氏偏頭,低聲問道:「妹妹,你看中哪一個?」
「外貌都挺出眾的,就是還不了解心性。」臧桂馥回道。
臧氏悄悄說道:「我倒偏愛那個粉衫郡主,容貌冠絕滿神都,身段更出彩,屁股大好生養呢。」
臧桂馥微不可察蹙眉。
她做香料生意,接觸了形形色色的婦人,她有一種直覺,這少女心機太重。
「我們喜歡有什麼用,看易兒怎麼想。」
「這臭小子。」臧氏無奈點頭。
……
廬陵王府。
李裹兒手裡拿著一張紙箋,這是她翻遍閨房,好不容易找到的一首詩,李慕瑤贈送的。
她端坐在大殿錦榻上,目光逐漸森冷。
蹬蹬蹬——
腳步聲響起,一個儒生入殿,恭聲道:「參見郡主。」
「免禮。」李裹兒聲音輕柔,笑著道:「你是父王的門客,聽說你擅長模仿字跡?」
「是……是。」
抬頭望著郡主精緻的面容,以及高貴的氣質,儒生眼底閃過傾慕之色。
李裹兒瞥了他一眼,戲謔道:「我好看么?」
「非常好看,郡主就是降臨凡間的仙女。」儒生顫聲說道,臉上有抑制不住的興奮。
難道我被郡主看中了?
李裹兒冷視著他,冷冰冰道:「再看多一眼,我摳掉你的眼珠子!」
儒生脊骨發涼,趕緊頭埋得很低。
李裹兒懶得跟癩蛤蟆多費口舌,命令道:「練習上面的字跡,爭取做到一模一樣。」
說完將紙箋揉成一團,丟在地上。
「遵命!」
……
三天後。
宣仁坊一座宅子里。
賀蘭琬醉醺醺倒在案几上,他心痛到難以加持,整個人彷彿墜入地獄,毫無生機。
神都城傳遍了,陛下給張巨蟒擇妻,其中就有義安郡主李慕瑤。
那可是我賀蘭琬愛的女人啊!
蒼天,你開開眼。
為什麼要殘忍的拆散有情人!
賀蘭琬手持酒樽,大口灌酒,彷彿醉倒才能忘卻一切。
「叩!」
門房在敲門。
賀蘭琬將酒樽甩在地上,勃然大怒道:「再敲打死你個狗奴才!」
門外沉默了好幾息,才顫聲道:「老爺,是一封信。」
嚯!
賀蘭琬似想起了什麼,飛一般的速度打開門,搶過門房手中的信件。
他拆開一看,眼眶便濕潤了,上面字跡秀逸工整——
是慕瑤!
她沒有忘了我!
【琬,嫁給張巨蟒非我之意,昨天他看了我一眼,目光中帶著不加掩飾的yin穢,我應該躲不過的,他只想娶我!
琬,保護我,保護我好不好,我好害怕。】
李慕瑤的一字一句像冰凌在碎裂,清脆、幽冷,讓人無限憐惜……
賀蘭婉對張易之的恨意如同火山爆發一般洶湧而熱烈。
怒火使他還算俊朗的面容都變得非常扭曲。
如果是慕瑤變心,他就算再怨恨也不會說什麼。
可現在是張巨蟒強迫,甚至取走了慕瑤高貴的身子。
「她是我的!」賀蘭琬低聲咆哮,這聲音發泄了他全身的憤怒。
說完奪門而出。
駕著駿馬奔襲在神都街頭。
他已喪失理智,唯一的念頭就是保護慕瑤。
……
張府。
「張巨蟒,給我滾出來!」
賀蘭琬手持長劍,怒吼一聲,聲音傳遍很遠。
旁邊的權貴府邸都震驚了。
此人莫非腦袋有病?
「張巨蟒,是男人就別躲了!」賀蘭琬拔劍出鞘,聲音透著無窮的怨恨。
就在此時。
忽聽門內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啊,有人膽敢在我府邸外放肆!」
賀蘭琬抬頭望去,就見衣袂飄飄一個男子緩緩地走了過來。
此人身上著一身白袍,渾身上下一塵不染,緩緩走來,步履從容而又瀟洒,整個人看上去,恍若神仙中人。
身後還跟著一個黑黝少年和幾個護衛。
張易之面色晦暗,眸子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視眼前之人:
「說吧,有什麼苦楚,若是說不明白,那就別走了。」
賀蘭琬陡然感覺泰山壓頂,讓他險些窒息,不過他依舊毫無畏懼,戟指道:
「你這個強佔女子的色魔,李慕瑤是我的,你也不能搶!」
張易之眼裡閃爍著噬人的厲芒,嘴裡卻不咸不淡道:「李慕瑤是誰?」
他真不認識誰叫李慕瑤……
「繼續裝,你這個色魔不得好死,慕瑤她是我甘心用性命守護的女子。」
賀蘭琬青筋暴起,近乎嘶吼道。
張易之嗅到濃郁的酒味,他目光很冷:「喝了幾斤酒,以為蒼天都是你的?」
說完朝裴旻揮手。
裴旻早已忍不住,立即拔劍揮出,賀蘭琬這種花架子怎能抵抗。
一劍劃過,手臂鮮血湧出,人也癱倒在地,鮮血浸染了地上的積雪。
「你算什麼玩意?」
張易之神情雲淡風輕,出現在賀蘭琬身旁,然後一腳直接踩在他腦袋上。
「喝酒就敢來張府鬧事?」
被踩在頭的屈辱感、雪地的冰涼,手臂的刺痛……
賀蘭琬瞬間醒酒。
他頭皮發麻,血液幾乎凝固。
自己在幹什麼?
幹了什麼蠢事?
「我不想在門前沾晦氣,所以你很幸運。」張易之神情淡漠。
又狠狠踩了一腳。
賀蘭琬滿臉緊張,哀求道:「張公子,是我一時糊塗,懇請恕罪。」
「滾。」
張易之抬起腳,在賀蘭琬衣袍上擦乾淨腳底的灰塵。
這才帶著裴旻等人進府。
而附近看熱鬧的權貴頓時沒了興趣,賀蘭氏盡出懦夫!
他們的關注點轉到慕瑤這個名字上,難道張巨蟒始亂終棄?
不對,坊間傳言太僕卿賀蘭琬愛慕義安郡主李慕瑤。
難道真是相王庶女李慕瑤?
與此同時。
南市。
武雯姍買完胭脂首飾,在婢女的簇擁下,登上馬車。
遠處。
一輛精緻的馬車裡,李裹兒掀開車簾,冷冷地盯著這一幕。
她聲音毫無感情道:「動手!」
「是!」一個健壯的婦人沉聲應道,下車招呼護衛。
車廂內,李仙蕙看著已經著魔的妹妹,蹙眉道:
「裹兒,你……」
「姐姐,你覺得我殘忍惡毒?」
李裹兒控制自己的情緒,說這句話時心裡沒有掀起漣漪。
李仙蕙不說話,顯然是默認。
「嗯。」李裹兒很大方的承認,眼眶泛紅,啞聲道:
「我殘忍惡毒,我不擇手段,可我獨獨從沒想過害他,且永遠不會害他,難道喜歡也有錯么?」
「沒錯,只是手段太過激了。」李仙蕙憂心忡忡。
頓了頓,接著問道:「為了張巨蟒,值得么?」
李裹兒慘然一笑:「當你夢裡都是他,每時每刻都承受著思念的煎熬,已經沒有值不值得的概念,只剩付出和佔有。」
李仙蕙有些聽不懂,她跟武延基是政治聯姻,沒有深厚的感情,更談不上思念。
腳步聲響起,兩人停止交談,健壯婦人敲了敲車壁。
李裹兒趕緊打開車廂,只見婦人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子,正是武琴。
婦人將武雯姍放在錦榻上,稟報道:「沒有留下痕迹,其餘人都……」
她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李裹兒輕輕頷首,望著那張還算漂亮的臉龐,寒聲道:「姍姐姐,得罪了。」
說著從枕頭下抽出一根棍子,李仙蕙猶豫片刻,幫忙撩開裙子褻衣。
片刻后。
望著棍子上的點點鮮血,李裹兒朝婦人道:「送回去。」
說完丟掉棍子,目光轉向親姐姐,帶著懇求道:「姐姐,你一定要幫我。」
「怎麼幫?」李仙蕙倒沒有拒絕。
李裹兒神色一喜,低聲道:「讓魏王帶神皇司綠袍去誣陷武琴……」
李仙蕙表情有些錯愕,思慮片刻,最終還是點頭。
「還剩最後一步。」李裹兒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