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忌看著緊緊依偎在身畔的這個女人,白玉一樣的臉龐上,可以看出深深的疲倦。
疲倦之下,又透著一股熟睡嬰兒一般的安詳和純真。
一個像她這樣風情美豔的女人,能在春雨樓那樣的地方立足,並且操盤第六浮屠,實在是不易。
真不知道,她究竟經曆了些什麽。
不知不覺中,他的心也平靜下來,仿佛置身大自然,在空山鳥語的懷抱中,進入了禪定的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被外麵的喧嘩聲吵醒。
蕭天行驀然睜開眼睛,宛如黑夜裏亮起的兩盞明燈。原來,外麵已經是一片黑夜。隻有窗戶被火把照亮,倒映出一個個猙獰的身影。
“這個掃把星,快給我滾出來受死!”
“你把禍根引到這裏,我們要將你押上祭台,向魔神獻祭!”
洶湧的人們想要衝進來。不過門口的地方,似乎被人給攔住。低吼陣陣,蕭天忌聽了出來,是阿七的聲音。
“發生什麽事了,外麵為什麽這麽吵?”一聲低語,黃金娘悠悠醒來。
睡眼惺忪的雙眸,迷迷糊糊,透著一股的不解和幽怨。似乎在責怪有人打擾了她的好夢。
蕭天忌低聲道:“好戲開始。該起床了。”
黃金娘這才一驚坐起。不過,隨之就低呼一聲,急忙用被子捂住了胸口。她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個嬰兒。
“他們要造反了吧?別讓他們進來,我穿衣服!”不愧是風塵中久經曆練的老江湖,片刻之間,她從迷迷糊糊的酣夢中,徹底醒來,明白了眼前的局勢。
嬌呼一聲,身子裹著被子翻出去,拿起角落的一條牛仔褲,雙腿一瞪,站起來順手一提,就從原始人變成了現代人。
蕭天忌目瞪口呆。
怎麽感覺像變戲法一樣。這也太快了吧。
黃金娘低笑一聲:“還沒看夠嗎?”意識到自己上半身還是赤條條,腳尖一挑,一件小衣飛起,她雙手穿進去,眨眼之間,將一切春色掩蓋。
蕭天忌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回頭你想看,我給你看個夠。現在先辦正事。”說著,她一俯身,在顏真真和齊雅芳的額頭分別輕拍了一下。
囈語聲中,二女也悠悠醒轉。
聽到外麵的喊殺聲,她們瞬間驚醒,一翻身站起來,驚疑不定的道:“發生什麽事了?”
就在這時,嘭的一聲,房門被撞開。攔在門口的阿七和他的幾個同伴,一同跌了進來。
後麵,是臉上塗著顏色,手拿鋼叉,一群野人就要撲進來。
“放肆!”蕭天忌低喝一聲,猛地一跺腳,一股氣勁衝過去,將他們全都震飛了出去。
“蕭先生!”阿七爬起來,一臉的驚恐。
蕭天忌冷笑道:“可是祭台大會要開始了?走吧。”說著,昂然走到門口。
外麵的人們,手持鋼叉獵刀,哇哇怪叫。不過,有了方才的教訓,他們心生忌憚,不敢再冒然衝上來。
“都給我讓開!”人群後麵,傳來一聲嬌叱。鹿娘分開眾人,走了進來。
她俏臉沉鬱,大聲道:“祭台公論還沒有開始,蕭先生是友是敵,還沒有最終決定,你們這是幹什麽?”
“都給我讓開!”
她在放逐家族,有公主之稱。此刻發怒,外麵的那些人們,都不由自主的退後,並且讓開了一條道路。
鹿娘看著蕭天忌,沉聲道:“蕭先生,您之前說過,您會是我們放逐家族的貴人。”
“我相信,您不會讓我們失望。”
“祭台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請您和幾位姐姐過去!”
蕭天忌點了點頭,昂然朝前麵走去。黃金娘、齊雅芳和顏真真,看到火把之下,一個個凶神惡煞的野人,本能的害怕,急忙緊緊跟在後麵。
鹿娘和阿七等人斷後。
其餘的人,在兩旁緊密的監視,防止他們逃跑。
一行人在火把的引領下,浩浩蕩蕩,朝遠處走去。
走過雜草叢生的狹窄小道,山林深處,中間一大片空地。
一座天然的石台,赫然聳立。
此刻,圍著石台,四周已經密密麻麻,圍滿了人。全都是放逐家族的族人。
男女老幼,如萬馬齊喑。他們大多臉色黝黑,要麽塗著顏料,所以看不清長相。隻有一雙雙像野獸一樣格外明亮冰冷的眼睛,冷冷的注視著蕭天忌等人。
“請客人上祭台!”一聲沉悶蒼老的聲音,從台上傳下來。
“蕭先生,讓鹿娘帶您和幾位姑娘上台吧。”
“放心。無論如何,我會保護你們的安全。”阿七表情無比凝重的低聲說道。
“你不上去嗎?”齊雅芳忍不住問道。
阿七臉上浮現一抹尷尬,低聲道:“按照規矩,我不夠資格。”
蕭天忌點了點頭,在鹿娘的引領下,帶著黃金娘三人,從旁邊的台階,飄然而上。
祭台之上,一共點著七支巨大的火把。每一把火把的下麵,都坐著一個老者。他們麵無表情。充滿皺紋的臉,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老樹皮。
巨大石台的中間,放著四把陳舊的藤椅。
“請客人落座。”南麵一個老者,聲音沙啞的說道。
蕭天忌無所畏懼,在中間的椅子上泰然而坐。黃金娘三女,忐忑不安的分座他的兩旁。她們感覺,就好像是要被審判一樣。
黃金娘還好一些,她畢竟在北荒城生活了很多年。對於齊雅芳和顏真真這兩個繁華都市的大小姐來說,什麽時候經曆過這個?
她們都忍不住想起,之前看過的一些電影裏,美女流落荒島,被原始部落的野人獻祭的場景。
若不是蕭天忌在旁邊,她們嚇都嚇死了。
蕭天忌放眼看去。這時才看清,他們所正麵的方向,巨大的火把之下,坐著一個頭發披散,赤足的老者。
他的手中,拿著一柄蛇形拐杖。左手的食指之上,帶著一個碩大的祖母綠戒指。火光之下,反射著攝人的光彩。
在他的身旁,站著一人,正是白天在穀口見到的那個椿榮。
椿榮是族長的兒子。不用說,他身邊這個手持蛇形杖,戴著祖母綠戒指的赤足老頭,就是他的父親,也是如今放逐家族的族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