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下山
“果然有詐！”
於稻草絲毫沒有因為失去同伴而感到悲痛，這同伴對於他來說就如同手上的這把刀，斷了，換一把就是。這就是這群亡命之徒間的相處模式。
“小子，出手夠狠的啊！看爺爺把你劈成兩截！”他冷笑著，已經舉起手中的刀，當頭就向陸章劈過來。
對於於稻草來說，同伴的死給他製造了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他砍死路章的機會。
因為於稻草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對方是李萬奇派來接應的，所以從來沒有放下過戒心，而是始終盯住了對方的一舉一動。而現在陸章衝到那個同夥的背後給了他一刀，這段時間內，於稻草正好也可以舉起刀劈向陸章，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行動，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陸章根本不可能反應過來，從他的刀下逃脫。
“去死吧！”於稻草冷笑著高舉起砍刀，對著陸章的腦袋就往下揮去。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於稻草忽然感覺背後有人抱住了他，那人的力氣極大，兩隻胳膊如同鐵鉗，箍住了他的雙臂，硬生生將他向下揮的動作徹底卡死在半空。
他的心裏猛然一驚，這背後的一抱突如其來，他毫無防備。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從背後抱住他的人應該是陸章的同夥，這人一定是趁著剛才陸章吸引他注意力的時候繞到後麵的，這時於稻草腦子裏的唯一想法是，趕緊甩掉他！
於是於稻草一邊高高舉著刀，一邊拚命扭動自己的身體，想把後麵的人甩掉。可是那人的力氣實在很大了，無論於稻草怎麽左衝，右移，怎麽掙紮，背後的那個人就是死死地抱住他，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甚至連他想往前一步都難做到。
而就在他們相互比拚力氣的時候，於稻草對麵的路章也終於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他推開了那個山匪同夥的屍體，手上握著一把匕首，繼續呆了幾秒，有些茫然，隻是看著被李甲從背後抱住語稻草，兩人不斷掙紮，扭動。
陸章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卻毫無反應。
事實上，這是陸章第一次殺人，當他把匕首插進那個山匪肺部的時候，他能清晰地聽到噗的一聲，隨之而來的是噴濺而出的血滴，濺射到了他臉上，一股腥味讓他頓時有一種惡心欲吐的感覺，因為太刺鼻了。
然後便是恐慌，以及一種詭異的感覺迅速爬上他的心頭，仿佛一隻蠍子，爬行在他的臉上，讓他不敢動彈。
“仙師！仙師！快啊！”李甲看到發愣的陸章一時間焦急起來，他的力氣雖然很大，但於稻草掙紮的幅度更大，他有些撐不住了。
而聽到了李甲的聲音，陸章的理智也很快從一片恐慌和空白中反應過來，他定了定神，原本渙散的眼神，又重新凝聚起來。
他看到對麵的於稻草正高舉著砍刀，不斷扭動身體，而他身後的李家則一邊死死抱住他，一邊喊著自己的名字。
那一刻，陸章的心底莫名出現了一股興奮，仿佛嗜血的本能催促他去戰鬥。
陸章的理智恢複了，而這也讓他馬上意識到，如果自己再不趕快衝上去幹掉於稻草，那麽李甲給他爭取的機會立即就會消失，他要馬上行動！
“啊啊！”
陸章大吼一聲，像瘋了一樣，一個健步就衝到了於稻草的麵前，如同他殺那個山匪同夥那樣，狠狠將匕首對準了於稻草的心髒，噗的一聲，匕首刺了進去，於稻草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而這慘叫聲似乎也讓陸章失去了控製，因為他的手已經不聽指揮，機械般不停地對著於稻草的胸口，反複刺入與拔出，在他的胸口留下無數的窟窿。
隨著每一次的刺入與拔出，不斷有鮮血噴濺在陸章的臉上，身上，流到他腳上，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半寸香的功夫，於稻草的慘叫聲越來越微弱，直到於稻草再也發不出慘叫，隻是瞪著眼睛，徹底癱倒了下去，陸章這才罷手，他也虛脫般倒了下去。
“結束了。”
在倒地的瞬間，陸章腦子裏有一個聲音響起，似乎是他的理智在對他的本能說道。
陸章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良久，他才從虛脫與驚恐中回過神來，對著還在抱著於稻草屍體的李甲道：“別抱了，快點把屍體處理掉，不要被後麵的人發現”。
“好。”李甲也是懵的，直到陸章從地上站起來喊了他一聲，他才反應過來答了一聲，然後也如陸章剛才那般恢複理智，迅速就向四處看去，要找個隱蔽的草叢把屍體拖過去埋掉。
不過在拖走前，他又疑惑地看了看路章，發現他還算正常，這才轉頭將兩具屍體拖到不遠處的草叢裏，拿枯枝敗葉蓋住，以防被後麵的山匪發現。
“陸仙師，現在怎麽辦？”
李甲很快把那兩具屍體處理完畢了，蹲下來問陸章。
“快扶我回去，這兩人是探路的，估計他們的大部隊馬上也從會這裏下來。”
李甲點點頭，二話不說直接扶起了陸章就往山下走去。
下山的路並不好走，而陸章感覺自己的四肢仍處於痙攣狀態，連腳底板是否踩在地麵上都沒有感覺，剛才那一場廝殺確實耗盡了他的力氣。
不過他仍保持著戒心，不時看看身後，發現暫時沒有什麽動靜，這才安心下來對李甲勉強笑了笑，道：“還好有匕首，不然就你給我的那張弓，咱們剛才就玩完了。”
李甲尬笑：“那張弓是李九家裏的，他們從不打獵，買張弓回來就當個裝飾品擺著，時間長了被蟲蛀了都不知道……”
陸章點點頭，倒沒責怪他，又道：“今天要不是你拚命抱住那個山匪，說不定現在你就得扛著我的屍體回去了。”
“哈哈，陸仙師這麽勇武，就這兩個山匪，根本不是你的對手。等下回鎮子裏，我一定好好給你宣傳宣傳。”李甲興高采烈道。
陸章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不禁有一絲疑惑，問道：“殺了兩個人，你怎麽好像一點都不害怕？我現在四肢都沒有感覺了，你還笑得出來？”
李甲嘿嘿一笑：“我又沒殺人，怕什麽？人不都是你殺的嗎？”
陸章：…………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原來自己才是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