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報信

  “早說嘛，行！那麻煩你們給讓條道，讓我過去？”陸章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他知道，即便自己手上有符籙，而威力多大李鐵不清楚，但有可能的一種情況是李鐵把身旁的同夥丟過來先趟雷。


  他絕不相信李鐵會這麽容易屈服！


  然而讓陸章沒想到的是，李鐵真的向他抱了抱拳，然後身子一側，讓出一條道來：“請！”


  陸章愣了楞，然後對著他笑了笑，道：“那多謝李鐵大哥，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五六米，不過陸章的神經一直高度緊繃著，他沒有收回符籙，而是故作灑脫地收在身後，而且他走得很慢，很從容，因為陸章要隨時提防著李鐵突然出手偷襲。


  之所以有這個想法倒不是陸章天生謹慎，而是有時他自己就會幹這樣的事。


  不過事後證明陸章多慮了，直到他走到四五米開外，李鐵和他的同夥依然笑臉相送，不曾動手。


  “這麽簡單？”陸章有些想不明白，但他也沒多想，隻是感到一陣慶幸，幸好李鐵先軟，不然還真的有點麻煩。


  等走出了弄堂，陸章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經越來越量了，來時路上的小岔路總算清晰了些，陸章回憶著之前的路線，一路跌跌撞撞才回到借宿的那戶農家。


  …………….

  “鐵哥，這……”


  “滾！不成器的東西，連個毛頭小子也搞不定！”李鐵被陸章擺了一道，胸中一口悶氣發不出去。這雲正觀的小兔崽子算是在他心裏排上號了。要不是怕妨礙了正事，今天管他娘的有多少符籙也一定要打得這小子半死！

  “鐵哥，不能怪我呀，是你自己讓的……”


  矮個的同夥委屈，這明明是你自己讓開的路，怎麽能怪到自己頭上？但他不敢多說什麽，悻悻的就準備回去。


  然而在他剛轉身的時候，李鐵又罵道：“滾之前把三子撈回去！這件事，誰都不要說出去，明白嗎？！”


  他說完就轉身離開，向鎮子的東邊而去。


  李鐵的目標很明確，而且是土生土長的李家鎮人，所以借著月光在拐過幾個彎後，很快就來到一所高檔的大宅前。


  他敲了敲門，裏麵的仆人睡眼惺忪的剛開了門，想打個招呼就被他撞身而過：“鐵捕快，這麽晚，您這是……”


  李鐵冷哼一聲，直接來到了點著燈的一間房前，看到裏麵的主人還未睡下就一把推門進去。


  裏麵一個50多歲的中年男子正借著昏暗的燈光在盤算著什麽，見到李鐵的闖入頓時被嚇了一跳，問道：“你怎麽來了？出什麽事了？”


  這名男子正是李家鎮的鎮長，李萬奇。


  他放下了手中李家鎮的平麵圖，請李鐵先坐下，然後親自給他倒了一杯水。


  “事情可能有變，我看得馬上通知那邊計劃取消。”李鐵往椅子上一坐，道。


  李萬奇皺了皺眉，把身子往椅背靠了靠：“阿鐵，先把茶喝了，再慢慢說，怎麽回事？”


  他比李鐵要大上20多歲，現年57，年紀大了，經曆多了，人就會變得穩重，不會因為一點異常的狀況而驚慌失措。何況這些年來他一直當鎮長，徘徊在當地的豪門大族和上下級官僚之間，見過的世麵不在少數。與這些人打交道，就要講究個從容和謹慎。而且他知道人在緊張的時候就更容易犯錯，於是就特意倒了一杯茶，讓李鐵先冷靜下來再細說。


  “那兩個雲正觀的，早上來鎮裏我就遇到了，這事，我當時就跟你說過的，但那時我不知道他們來幹什麽，一直到了下午我才知道是來給李九治病，還他娘的治好了！”李鐵喝了茶後果然稍稍冷靜了一些。


  “我感覺事情不太妙，就找了人想去試試他們的武功，結果你知道嗎？三子竟然能被他一拳撂倒，傷口我查了，就一拳！打在臉上，直接把三子打暈過去，看來真不能小看這兩個家夥。於稻草那邊下山來劫財的事，我看得緩緩。不然，留下了把柄，你我都得跑路。”


  李萬奇的心中有一絲震驚，認真看著李鐵道：“那他們現在有沒有發現什麽？”


  李鐵道：“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沒有，不然我還能到你這裏來？”


  他頓了頓，又道：“雲正觀那個女的我不知道，但那個小子，真的不能小看，他能一拳撂倒三子，就能一拳撂倒於稻草那邊的人，這幫土匪看著凶狠，但實際斤兩怎樣，這五六年我們跟他們合作下來，還不清楚得很？別說他們山上連二十個人都不到，就算再多一倍，想搞定那小子也沒這麽容易，打不過，他總可以跑的。一旦雲正觀那邊追究起來，我們就很容易暴露，這事，我看得拖一拖。”


  李萬奇認真聽完了李鐵說的信息，又喝了一口茶，半晌才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計劃可能變不了。於稻草說了不算，這個計劃，是他們大當家定下的。他這個人非常強硬和野蠻，當初，他讓我們先用藥去毒殺鎮上的那幾個大地主，好讓鎮子裏沒辦法組織起家丁反抗，而且答應事成之後，我們五五分成，之後就是他們從鎮邊撤離。我問你，他做這個計劃的時候，和我們商量過嗎？當初於稻草過來，就是來通知我們的！這幫操蛋的！”


  “那怎麽辦？”李鐵焦急道。


  “哎，都怪我，當時我隻想著，能把鎮上的那些大戶吃掉，這樣鎮子裏就全部我們說了算，而且那幫土匪幹完這票大的就會跑路，至少三五年內不會回來，風險還是不大的。不過現在卷了雲正觀的進來……”


  李萬奇認真想了想，又道：“不過，雲正觀不會輕易卷入這些世俗爭鬥，而土匪劫鎮，那是歸衙門管的。現在這樣，是該拖一拖，要把那倆雲正觀的攆回去……這樣，你現在就去一趟山上，把這事通知他們，一定要想辦法說服大當家的……”


  李鐵立即保證道：“萬奇兄，你放心，咱們這二十多年的交情，現在又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隻要你有辦法說服，我一定照你說的做。”


  李萬奇還是皺著眉頭，一時沒什麽好辦法：“這當然，隻是那個大當家，我得想想……想想……”


  兩人一時都陷入了沉默。


  李鐵是行動派，擅長的是打人，至於打誰，什麽時候打，就不擅長了，隻能聽命於他對麵的李萬奇，但他坐在椅子上時不時拍著腦袋，一副便秘的樣子，讓李鐵有些著急起來。


  “就說……就說，上麵縣太爺突然來了通知，要來鎮上，帶的人很多……不行，縣裏的動靜，他們也知道一些。那就說，李九還沒咽氣，等他徹底死翹翹了，我們再動手也不遲……也不行，那個大當家不會因為這點小麻煩就停止計劃……哎”


  李鐵忍不住插了一句：“要不這樣，你要時間攆走雲正觀那兩人，我就說那些大戶死了，他們的親屬請了大批雲正觀的人來做法事？今天於稻草看到了他們，現在山上也不知道鎮裏的虛實，多少可以爭取一兩天的時間，你看怎樣？”


  李萬奇一拍桌子，“對！這主意好！就這樣跟他們說！那你快去快回，明天再跟我去李九家送一次藥，等那兩個雲正觀的再來的時候，我想辦法攆走他們。隻要他們一回去，這事，就不歸他們管了。沒想到，你這腦子轉得比我還快，等這次成功後，我去縣裏保舉你當捕頭！”


  李鐵立即露出恭維的笑容，“好，我這就去。”


  兩人自以為商量出了完美的對策，現在就看山上的大當家肯不肯答應了。


  因為事情緊急，所以李鐵將杯中的茶水一口喝盡，很快從李萬奇的宅子裏出來，借著月光小心地往西邊的山上摸去。


  李萬奇看著他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轉頭來到了他老婆的房間，裏麵很快傳出一個女人的驚叫聲：“什麽？！現在讓我帶著兒子回老家？李萬奇，你發什麽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