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收藥塵
看到蕭天忌居中而坐，手中拿著一個折子出神。此刻天光昏暗，已是日暮十分。他的人一半在陰暗中，一半在夕陽餘暉之中。
看上去，像一尊雕像一樣，似乎把周圍的時空，都襯托的靜止了。
藥塵一言不發，再次對著上麵作揖，然後跪下去，以頭叩地。
蕭天忌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也沒有看藥塵。就這樣，時光靜靜的流逝。
直到，院子裏，傳來慕容玉的笑聲。
“孩子們，我回來了。”
“今天做了什麽好吃的孝敬我啊？”
“咦，小鵬，你怎麽在這裏？你姐夫呢？”
蕭天忌才無奈的收起了折子。因為沒有想到良好的應對之法，覺得有些頭疼。他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這才看著麵前趴在地上的藥塵，無奈的道：“你預見的是對的。老道確實死了。”
藥塵發出一聲嗚咽。
蕭天忌歎了口氣，道：“清風朗月，我將他葬在大山之中。我知道你有孝心，跟老道也有感情，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祭奠他。”
藥塵終於痛哭失聲。
蕭天忌靜靜的等待了幾分鍾，然後便是臉色一變，冷酷的道：“可以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生老病死，旦夕禍福，更是無常。”
“你如果連這一點都堪不破，那也沒資格跟著我。”
對於藥塵，他雖然喜愛其資質，但是，哭哭啼啼，未免有些女子之風了。
更何況，他蕭天忌身邊的女子，也都是錚錚玉骨，沒有幾個傷春悲秋，多愁善感的。
聽了蕭天忌的話，藥塵生生忍住。
他抬起頭，有些畏縮的道：“先生的意思，是可以收我了嗎？”
看得出來，他對蕭天忌，打心眼裏，有些害怕。
蕭天忌哼了一聲，起身走了過去。藥塵還以為，蕭天忌要打他，下意識的躲了一下。反應過來，覺得不應該躲，硬著頭皮，一副任打任罵的樣子。
蕭天忌沒好氣的道：“瞅瞅你那點出息？要不是老道臨終所托，我真的懶得收你！”
“拿著吧！”
藥塵看著杵到麵前的一柄古劍，震驚的道：“師父，這是什麽？”
“老道給你的念想。以後拿著這柄劍，別給老道丟人就行。”
原來是遺物。
老道臨死還想著自己。
藥塵眼圈一紅，又想掉淚。突然反應過來，蕭天忌，不對，是師父不喜，急忙用袖子擦了一下，雙手抱劍。
“沒出息的東西！”蕭天忌哼了一聲，徑直朝外麵走去。
藥塵這才想起來，自己連“師父”都已經叫了，卻還沒有行拜師之禮。急忙把古劍放在旁邊，站起來，對著蕭天忌的背影，行三拜九叩大禮。
雖然，蕭天忌早已經看不見了。
拜完之後，他再次拿起古劍。用力抽出來，看到上麵寫著“太阿”二字。他知道這柄劍的價值，想起跟老道相處的時光雖然不長，但是老道諄諄教導，宛如慈親。
而今孤苦伶仃，葬在大山之中。
趁著師父不在，他狠狠的掉了一陣眼淚。直到，聽到腳步聲響。
“藥塵，吃飯了，你還在這裏做什麽？”
“快走，師娘說要見見你。”鐵寒衣快步走了進來。
藥塵急忙擦了把眼淚，站起來，對鐵寒衣行了個禮，道：“師姐好，小弟見過。”
論年齡，他比鐵寒衣，確實小了一歲。如今又是同門，鐵寒衣是大師姐，他是小師弟。這個禮數，倒也不錯。
鐵寒衣含笑，大大方方的，受了這個禮。
行完禮後，一把抓住藥塵的手腕：“快走，師姐帶你去見師娘！”
藥塵急忙道：“師姐莫急，容小弟回房間收拾一下。這個樣子，如何見師娘。”
鐵寒衣道：“就是，你突然哭什麽？是太激動？”
藥塵搖了搖頭，道：“是道爺死了。”
“啊？”鐵寒衣楞了一下，看著藥塵悲戚的樣子，她也跟著難受了一陣。安慰道：“好弟弟，道爺死了，你還有師父，還有我啊。”
“你放心，以後有姐姐在，絕不讓你受欺負。”
她之前在鐵家，是天之驕女，也是最小的一個。在龍鳳山莊，她是蕭天忌的徒弟，不論從輩分還是年齡，也是最小的一個。
現在，忽然多了一個這麽漂亮的師弟。不論從輩分和年齡，都小於自己。一時間，竟然也有些愛心爆棚了。
親自陪著藥塵，去到他的房間。在門口等著，讓藥塵換了一身新衣服，用心的洗漱。
房門再次打開，連鐵寒衣，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仍舊是道髻、道袍，不過煥然一新。手拿拂塵，背著古劍。看上去仙風道骨，超塵脫俗。
鐵寒衣楞了一下，反應過來，急忙道：“不對不對。你以前跟著老道，所以是道童裝束。從今以後跟著師父，怎麽還是這般裝束？”
“師父又沒有出家，快去換了。”
藥塵道：“我相信，師父能明白。”
見他堅持，鐵寒衣也無可奈何。時間耽誤的已經夠多了，拉著藥塵，朝餐廳跑去。
推門進去，激動的道：“師父、師娘，藥塵來了。”
餐廳內，蕭天忌、慕容玉坐在上手。下手相對的是李詩詩和朱雀，再下麵，是吳英姿和慕容雲鵬。
聽了鐵寒衣的呼喊，大家都一齊抬頭看去。
隻見房門外，莊嚴肅穆，走進一身道袍的藥塵。手拿拂塵、背插古劍。
先是對著大家行了個道禮，然後，才跪地磕頭，恭敬的道：“藥塵見過師父、師娘，還有各位姐姐。”
“哎呦，快起來！”
“使出倉促，師娘也沒準備什麽見麵禮。回頭做兩件衣服給你穿吧。”慕容玉急忙過來，把藥塵拉了起來。
慕容雲鵬忍不住疑惑的道：“藥塵，你拜了我姐夫為師，為何又穿著道袍，拿著拂塵？”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姐夫也是個道人呢？”
“再說，你這行禮也夠亂的，看的我暈頭轉向。”
藥塵紅著臉，看向了蕭天忌。
蕭天忌點了點頭，道：“不忘前師，你做的沒錯。”
僅僅是這平淡的一句話，便是肯定了藥塵的心性和行為。不管長生道收不收他，但是在他心目中，長生道，畢竟，是第一個師父。
如今老道身死，他不想忘了這份師徒情分。所以，著道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