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如今的先生，令人如沐春風
回去的路，蕭天忌一步未停。雖然這一番曆險，最終沒有得到九幽通心草。不過相比之下，蕭天忌感覺自己收獲的更多。
拋開靈靈和她臨別那一句“來昆侖找我”不說，他總算確定了兩件事。
第一，那個神秘的殺手組織，叫做“暗影”。
第二，這個組織的總部，很可能是在海州。
他暫時沒有去海州的打算，不過已經預感到，早晚是不可避免的了。離開這麽久，應該先回東州去看看。
那裏才是他的大本營。
而且，他知道，奧斯集團暗殺自己不成，一定還有別的幺蛾子整出來。
他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出事。
至今他身世不明，在新州的父母雖然情同親生，但畢竟是別人的。
隻有這個老婆，是真正屬於自己的。
這倒並不是說他對養父母有了芥蒂。而是男人就是這麽奇妙，成家立業之後，妻子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說起來也有點可笑。原本是毫無關係的兩個男女，結為夫妻之後，就會成為世上最親近的兩個人。
父母是親情，朋友是友誼。無論關係再好，彼此之間，總還是有些距離的。唯有夫妻。
當夜幕降臨，可以躺在一張床上，赤條條相擁。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秘密和隱私，都袒露出來。
蕭天忌忍不住有些怪怪的感覺，自己這是在想老婆嗎？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會有這麽一天。
他的世界，原本是血與火的戰場才對。
不過他並沒有刻意的去回避這種感覺。因為他知道，萬物有序，順其自然。他如今的身體，之所以太過剛硬，道山出現裂痕，就是因為，那是違背自然的。
拋卻九幽通心草，如果慕容玉可以溫柔他的道山，豈非也是兩全其美的一件事情。
一路想著，一路飛掠。
不知不覺，忽然發現眼前的情景有些熟悉，他仔細打量之後，忍不住失笑。竟然來到了放逐之地。
站在山頭，看到對麵的山坡上，有一縷炊煙嫋嫋升起。如果判斷不錯，那裏應該是鬼婆婆居住的木屋。
她這是在做飯？
蕭天忌忽然感到，有些餓了。按理來說，以他如今的金剛戰軀，十天半個月不吃不喝，都不會有什麽問題。
難道是自己思想凡塵之事太多，以至於身體也世俗化了嗎？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炊煙的地方掠去。
果然是鬼婆婆在做飯。她在小木屋的外麵，用石頭壘砌一個簡易的灶台，一個陳舊但是刷的很幹淨的鐵鍋，正滋滋的煮著一鍋香米粥。
“誰啊？”
“是阿七來了嗎？”婆婆正在屋裏切菜，聽到外麵有響動，急忙出來觀看。
看到是蕭天忌的時候，著實吃了一驚。情急之下，就要跪拜。
蕭天忌急忙扶住婆婆，含笑道：“我也是恰巧路過，婆婆不必多禮。”
婆婆若有深意的看了蕭天忌一眼，道：“先生比之前，有些不同了。”
“哦？”蕭天忌道：“哪裏不同？”
“以前的先生，高絕傲品，目無下塵。雖然也笑，但大多是冷笑。屬於皮笑肉不笑。”
“如今的先生，令人如沐春風。”
聽了婆婆的話，蕭天忌從心底顫了一下。有些問題，他之前沒有意識到，現在竟忽然有頓悟之感。
之前的他，之所以道山出現裂縫，難以彌合，是不是也跟他自己有關係呢？
雖然他在很多場合說，已經解甲歸田，不再是神龍軍主帥。但是在內心，他是否一直還當自己是主帥。
一切問題，武力解決。
所有生命，皆可殺之。
是他狹隘了。
這種狹隘，像一個堅硬的殼子，籠罩著他的道山，使其不能去接受春風化雨的融合。
沒想到，這一次深山之行，通過與靈靈的接觸，以及深潭之底，跟那蛟蛇無言的對話，竟帶給他如此大的好處。
他現在甚至有些感激靈靈帶走了那株九幽通心草。因為他知道，現在對自己來說，九幽通心草，並不是最好的解藥。
“多謝婆婆。”
“趕路饑餓，想討一碗粥喝。不知道是否使得？”他含笑說道。
鬼婆婆急忙道：“先生裏麵請。”
“粥馬上就好。”
於是，就在這鳥語花香的野地，簡陋陳舊的木屋之中，他一代戰神，就著麻油涼拌的新鮮野菜，一連喝了三碗粥。
感覺從來沒有這樣滿足過。
放下碗，他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婆婆，我不小心把你的粥吃完了。”
婆婆笑道：“不礙。粥多的是，就怕世上像先生這樣的人少有啊。”
蕭天忌忍不住點頭。這個鬼婆婆，原本是塵世一名婦科大夫，曆經險惡，見慣生死。她沒有把命運加諸身上的不公，變成憤世嫉俗、蓄意報複。
而是就著清風朗月，釀成了歲月的醇酒。
一言一語，看似尋常。但是仔細去回味，又覺充滿了智慧的餘味。
“婆婆，保重。”蕭天忌起身離去。
婆婆看著蕭天忌的身影，還是魏顫顫下跪，似乎用盡了平生的力氣，大聲道：“多謝先生！”
她當然要多謝蕭天忌。
她給予蕭天忌的，不過是幾碗熱粥，一碟野菜。但是蕭天忌為她做的，為整個放逐家族做的，一輩子都還不清。
從放逐之地到北荒城的路，就非常好走，而且熟悉了。
很快，蕭天忌出了大山。看著前方如雨後山林一般欣欣向榮的北荒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去打擾。
直接回去吧。
想轉頭離去，忽然看到山腳下，停著一輛越野車。一男一女兩個人，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吃東西。
認出來竟然是葛勇和柳麗麗的時候，蕭天忌還是有些意外的。
自己進山這一來一回，至少有二十多天了吧。他們怎麽還留在這裏沒有走？
難道是今天送客人，又回到了這裏？
既然有車，那就不必再自己奔波了。他走下來，笑道：“兩位，我要去泰州。走不走？”
聽到這個聲音，葛勇和柳麗麗一起抬頭看來。驚喜的笑容，像兩朵花一樣，在他們臉上綻放。
“大帥！”柳麗麗歡呼一聲，拋下手中的零食，就衝了過來。那樣子，大有乳燕投林的架勢。
蕭天忌急忙閃開，指著後麵的葛勇，道：“你男朋友在後麵看著呢？矜持點。”
柳麗麗俏臉通紅，咬牙道：“隻要你願意讓我給你做個通房的丫頭，這男朋友不要也罷！”
後麵，葛勇沉著臉，沒好氣的道：“請注意你的言辭！”
“以前是男朋友，現在是未婚夫！”
“別忘了，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
“你們已經訂婚了嗎？”蕭天忌微感意外，急忙道：“恭喜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