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安還想說什麽,但魏子言已經拉著他走出去了。
“哥哥約我去看星星,為何還要加上其他人?”
這說話的語氣裏,帶著絲不高興。
謝晉安有些無奈,“咱們帶著寧雙雙一起出來,肯定是要照顧好她呀,總不能我們去玩兒,把她一個人留著吧,那多不厚道?”
“她若是想玩兒,可以自己過來,腿長在她的身上,誰也攔不住她。”
謝晉安歪頭看他,“子言,你之前不是還同皇姑母說,你挺喜歡寧貴妃的嗎?”
怎麽眼下,又巴不得寧雙雙不在呢?
難怪都說伴君如伴虎,魏子言自打做了皇帝之後,這心思也是越來越難猜咯。
“我隻是對她這個人比較滿意,但不包括其他方麵。”
其他方麵是什麽意思?
在謝晉安還沒想明白的時候,魏子言突然抬手指向天空,“哥哥快看。”
漫天星河,極為壯觀而浩瀚。
魏子言拿了兩條虎皮毯子,鋪在甲板上,讓謝晉安躺下來看。
“上次看到這麽好看的星海,還是在桃花村。”
提到桃花村,謝晉安的表情便有些落寞。
畢竟當初如果不是他們去了那裏,整個村子肯定都還是好好的,不會受了這無妄之災。
哪怕過去了這麽多年,謝晉安的心裏還是過不去這道坎。
魏子言側過身,握住他的手,“哥哥,這不是你的錯,旦夕禍福,誰也無法保證,如果非要說,也是我一個人的緣故。”
“哎呀,咱們是看星星的,提這些做什麽,快看,那幾顆星星連在一起,是不是像一隻小兔子?”
魏子言鬆開手,也看向了天空。
“哥哥,日後我若是不做皇帝了,你想要做什麽呢?”
謝晉安一愣,有些沒明白過來,“不做皇帝?子言,是你沒睡醒,還是我聽錯了?你怎麽會不做皇帝呢?”
“我一出生便是太子,我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別人的安排之下,若說唯一一次叛逆,便是五年前。”
“如果我不去做什麽改變,那麽我這一輩子,都將會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說著,魏子言頓了下音調,側過頭看向眼前人,“但是我不想,我不想一輩子都被困在宮裏,困在那一尺龍椅上,說什麽做什麽,都被無數雙眼睛盯著。”
“所以我這麽急著冊立大寶為太子,除了我膝下無子之外,更大的原因,是我想培養大寶,可以讓他盡早接替我的位置。”
他不想等到白發蒼蒼,走不動道了,才從那個位置退下來。
謝晉安之前並不知道魏子言的這個想法,因為太過於吃驚,他隻能驚訝地看著眼前人。
“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我不做皇帝了,哥哥你還會陪著我嗎?”
見謝晉安楞楞的沒回答,魏子言又轉過了身,看向漫天星海。
“我就是隨口這麽一說,畢竟之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萬一我得要在那個位置呆到死呢,便當我方才什麽也沒有說過吧。”
這個人,怎麽盡是會挑一些叫人心疼的話來說。
謝晉安歎了口氣,伸出一隻手,“子言,不論何時,不論你是皇帝還是普通百姓,我都是你哥哥,隻要你需要我,我便會一直陪著你,不離不棄。”
魏子言嘴角上揚,抓住他的手,“哥哥,這可是你說的。”
雖然他是在裝可憐,但誰讓他每次用這招,謝晉安都能上當呢?
船開了五天,總算是到了目的地。
小寶拉著大寶的手,先從船上跑了下來。
“爹爹,娘親你們快點兒呀!”
別看兩個小家夥腿短,但他們勝在嬌小,因此跑得特別快。
江南風景秀麗,氣候宜人,要說唯一不好的一點,便是整日都春雨綿綿。
一下船,天上就飄起了小雨,雖然不用打傘,但如果在雨下走久了,鬢發還是會濕了。
“哥哥,這個傘好好看,我們買幾把吧?”
大寶自然是沒有意見,付銀子買了好幾把。
小寶拿著其中兩把,跑到了燕璟的跟前。
“這把傘給爹爹。”
燕璟笑著接過傘,“小寶真乖。”
然後小寶又跑到謝晉安的跟前,“三舅舅,這個給你。”
“謝謝小寶哦。”
撐著油紙傘走在小路上,兩旁都是叫賣聲。
“難怪之前聽他們說江南的天氣最是陰雨綿綿,不過撐著把油紙傘走在路上的感覺的確是不一樣,這裏適合養老。”
燕璟摟著蘇軟軟的肩膀,將傘大半都傾斜到了她這邊。
“那等日後咱們頭發白了,便住到這裏來,不如我今日先在這兒買塊地,叫人先把宅子給蓋上,等咱們年紀大些了,便能直接住過來。”
蘇軟軟還沒回答呢,那邊謝晉安便先叫了起來:“再加上我們呀,燕璟你把房子買哪兒,我們就買你隔壁,這樣咱們便是鄰居,以後我們還能去蹭飯呢!”
其實最終的目的,隻是為了蹭飯。
蘇軟軟笑著問他:“三哥哥你同誰一起住過來呀?”
“那自然是子言了,要是二哥他們來了,他們肯定也會喜歡這兒,說不準到時候咱們一家人都南遷呢。”
這要是讓謝國舅知道了,怕是要把謝晉安的腿給打斷。
正說笑間,不遠處就傳來了鑼鼓聲,格外的熱鬧。
“娘親,那裏有好多人,咱們快過去看看呀!”
在一個高台下方,聚了不少人,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男子。
而在高台之前,站著一男一女,這男子留著胡須,看樣子已經有四十歲上下。
這女子看著年紀不大,眉清目秀,嬌小玲瓏,倒是符合江南女子的長相。
那男子拱手說道:“感謝各位的到來,今日小女宜荷及笄,老夫以拋繡球來擇夫婿,凡是及冠男子,尚未婚配的,皆有機會!”
台下一聽,立馬就激動了,在那裏舉手嚷嚷。
“這李小姐可是個美人胚子,李員外家財萬貫,誰要是做了李家女婿,可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就你這寒酸相,還是算了,李小姐是不可能會瞧上你的。”
“你說誰寒酸呢,誰能搶到算是誰的!”
……
蘇軟軟在一旁聽著,笑著說道:“原來是拋繡球招親呀,之前便聽過南方有這個習俗,三哥哥,你不也正適齡嗎,也過去玩玩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