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寧雙雙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她似乎被困在一個封閉的空間,怎麽都出不來。
突然,她聽見了笑聲,由近及遠,漸漸清晰了起來。
寧雙雙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是陌生的帷幔,金黃色的,這是……隻有帝王才能夠配的顏色!
意識到這一點,寧雙雙瞬間就清醒了,想要起來,卻發現一動渾身上下的骨頭似乎都要斷了。
“娘娘您醒了?”
貼身宮婢一直守在旁邊,第一時間發現寧雙雙醒了,激動得不行。
但寧雙雙現在可顧不上這些,她忙問:“這……這是陛下的寢殿嗎?”
“是呀娘娘,是陛下親自把您帶回來,還讓太醫好生醫治您,若是治不好便要摘了他們的烏紗帽,陛下待您可是真用心呀!”
寧雙雙剛想要說什麽,內殿外就傳來了聲音。
“不算不算,方才我看岔了,這一子不算!”
“哥哥,落子無悔呀,你這就是在耍賴。”
“我就耍賴,你不給我收回去,我就不下了!”
“好好好,哥哥你想怎麽下就怎麽下,我什麽也沒有瞧見。”
寧雙雙聽著外頭的動靜,“是謝三公子嗎?”
“是的,因為娘娘您沒醒,陛下便在外頭同謝三公子在下棋呢,都已經下了好一會兒了。”
說著,宮婢還特別高興地說道:“娘娘,您可是除了皇後娘娘之外,第二個能有機會睡著養心殿,而且還是陛下的龍榻上的人呢!便算是皇後娘娘,據說也隻有與陛下成婚那日,才有這個榮幸呢!”
如果換做其他妃嬪,怕是早就已經高興壞了,但寧雙雙依然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樣子。
因為她心裏一直都很清楚,她入宮隻是為了家族,從不求帝王的寵愛。
而且她也很清楚,魏子言是不會喜歡她的,之所以會對她另眼相看,也隻是因為她識大體,懂進退。
魏子言願意給她的,她便受著,若是她不能碰的,她也是萬萬不會去肖想。
“下毒的凶手找到了?”
宮婢點點頭,“是陛下親自查的,把那個廚子給打了個半死,從他的嘴裏挖出來,此事都是湘嬪做的。”
寧雙雙有些驚訝,“湘嬪?”
“這個湘嬪實在是歹毒,娘娘您平日裏與她又沒有什麽接觸,她竟對您下如此毒手,若是陛下親自為您查案,奴婢怕是都沒機會看到您了!”
湘嬪的確是和她沒有什麽接觸,但如果說有什麽仇怨的話,應該便是恩寵了。
雖然寧雙雙從來沒想著去爭寵,但她和湘嬪他們是同一時間入宮的,卻隻有她一人,能夠時常陪伴在君王身邊。
這人呀,日子若是過得太過於舒坦了,便會不滿足於現狀,一步錯,步步錯。
“那湘嬪人呢?”
不等宮婢回答,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她已經畏罪自殺了。”
寧雙雙見魏子言進來了,下意識的便想起身行禮,“臣妾見過陛下……”
“德妃你有傷在身,不必多禮。”
走到龍榻邊,魏子言才道:“此事,叫你受罪了。”
“是臣妾沒有做好防備,才會叫人鑽了空子,陛下您的龍體可還好?”
魏子言點了下頭,“朕已經沒什麽大礙了,這幾日,你便留在養心殿養傷吧。”
寧雙雙有些詫異,“陛下,這……這會不會不太妥當?”
“你是朕的妃子,有何不妥?”
寧雙雙馬上就明白,魏子言這是在做給後宮眾人看呢。
連皇後都沒有機會留在養心殿,她卻等住下,不就在告訴所有人,她的獨特之處嗎?
“多謝陛下體恤。”
魏子言很滿意寧雙雙的聰穎,最主要的是,她不會多問,省了很大的事兒。
休養了兩日,寧雙雙能夠下床了。
原本她還挺擔心,自己住在養心殿,會不會給魏子言添麻煩。
但很顯然,她的擔心多餘了,相反的,養心殿每日都歡聲笑語的。
最主要是,謝家那位三公子每天都會過來,用他的話來說,便是來蹭飯的。
就好比是今日,寧雙雙能夠下床了,謝晉安過來的時候,帶了他釣的魚,說是給寧雙雙補補身子的。
用晚膳的時候,謝晉安盛了第一碗魚湯,遞給了寧雙雙。
寧雙雙有些手忙腳亂地接過,“三公子,還是給陛下吧……”
她一個妃子,哪兒敢在皇帝的麵前,喝第一碗魚湯呀?
但魏子言卻是笑了下道:“沒事,德妃你多喝一些,補補身子,這也是哥哥的一點兒心意。”
既然魏子言都這麽說了,寧雙雙當然得要接過去,“多謝三公子。”
謝晉安又盛了第二碗,放到魏子言的手邊。
“魚湯和這一碗飯,都必須要全部吃完,剩一粒米,便罰一兩銀子。”
魏子言喝了一口,身子跟著都暖了不少,“哥哥,你每日不在鋪子待著,便盡想著在我這裏敲詐了?”
“這叫粒粒皆辛苦,再者說,誰讓你那麽挑食的,這個壞習慣必須要糾正過來,每餐一碗飯是最基礎的,德妃娘娘也要一起監督他,是吧德妃娘娘?”
寧雙雙隻能笑著點點頭。
監督皇帝?她是嫌命太長了吧?
“對了,過兩日便是臨風的生辰,到時候,子言你帶著德妃一起來國舅府吃酒呀。”
寧雙雙一驚,下意識地看向了魏子言。
魏子言慢條斯理地喝著魚湯,沒有任何猶豫,點了下頭道:“好。”
謝晉安笑眯眯地戳下一顆魚眼珠,放到了魏子言的眼裏。
“魚眼珠,吃了能醒目,多吃點兒。”
一頓晚飯氣氛非常好的用完了。
在離開之前,謝晉安往寧雙雙的手裏塞了個油紙。
“德妃娘娘,這個給你吃的,不要被子言看到哦,不然他會搶的。”
沒等寧雙雙反應過來,謝晉安便揮揮手走了。
寧雙雙打開油紙一看,發現是一串糖葫蘆。
上麵還有一張小紙條。
吃藥的時候含一口,就不怕苦了。
寧雙雙笑出了聲。
這位謝三公子,心思還是挺細膩的。
剛一轉身,就看到魏子言就站在不遠處,目光恰恰好落在她的手上。
“陛下,謝三公子給的,您……要嚐嚐嗎?”
寧雙雙出於禮貌性的問問。
魏子言幾步走過來,伸手拿過去,張嘴咬了一顆。
“味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