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們回伯爵府,再也不回來了。”
綠蘿下意識地答應,下一秒突然反應過來:“不……不回來了?小姐您同姑爺又吵架了嗎?”
“沒有,我們隻是和離了,一切的錯誤,都該結束了。”
綠蘿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道:“姑爺怎麽能這麽對您,您離開了國舅府,那對小姐您的名聲會有多麽嚴重的影響啊!”
沈怡然苦笑了一聲,“名聲富貴,對我來說早已是置身事外的東西,我的存在對他來說隻是一種負擔,那這段苦苦維持的婚姻,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麽多年了,沈怡然不是想不開,而是心中尚且存在那麽一絲不甘。
而如今,謝今朝的那一番話已經徹底讓她斷絕了所有的念想。
破碎的婚姻,不論如何去粘粘,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那小公子該怎麽辦?”
小臨風才隻有五歲,他還那麽小,便要麵對如此殘忍的事情。
“他會好好待風兒的,我終究也沒機會照顧風兒多久了,或許提早離開,風兒也不會太傷心,這樣也挺好的。”
綠蘿扶住沈怡然的手臂,看著她單薄的身子,蒼白的臉色,無比難過。
晚上用晚膳的時候,謝晉安也回來了,國舅府難得的熱鬧。
一家人坐在一起之後,謝國舅看了一圈。
“怡然不過來一塊兒吃嗎?”
謝今朝回道:“她身子不好,便不過來了,眼下應該還在收拾東西。”
謝國舅一時沒反應過來,“收拾東西?你們和好了?是不是她要搬回你的院子了?”
誰知,還沒高興片刻,謝今朝抬眸看向他。
“父親,我同她和離了,明日我送她回伯爵府。”
啪嗒。
謝國舅手裏的筷子掉在了地上,而其他人亦是詫異,不過倒也能明白。
畢竟五年前,謝今朝就要同沈怡然和離,是沈怡然不肯,謝國舅也堅決不同意,最後以謝今朝調任帝都收尾。
這次回來,謝今朝什麽也沒說,就直接與沈怡然和離了,和離之後,才跟謝國舅說明了這件事。
要是放在以前,謝國舅早就已經抄起雞毛撣子動家法了。
但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謝國舅隻道:“再拿一雙新的筷子。”
“這些年怡然在府裏過得也不好,她是個好孩子,既然你們已經過不下去了,也不該因此而誤了她後半輩子,明日去伯爵府的時候,好好同永定伯道歉,若是他打你罵你,你也得一聲不吭地受著,不論如何,是你對不住他們的女兒。”
謝今朝垂下眸子,回道:“兒子明白。”
“行了,都動筷,吃飯吧,咱們一家人,也是許久沒有在一塊兒吃一頓團圓飯了。”
用過晚膳之後,謝勁南和謝晉安找上謝今朝。
“大哥,明日我和三弟陪你一塊兒去伯爵府吧?永定伯隻大……沈怡然這麽一個女兒,若是知道你與她和離了,定然會對你下狠手的,我們一起過去還能夠幫你分擔一些。”
謝今朝笑了笑,拍拍謝勁南的肩膀,“不用擔心,永定伯再生氣,難道還能打死我不成?再者這也是我該受著的,是我的錯誤,才釀成了今日的局麵,一切都該由我一人來承受。”
“大哥……”
謝勁南還想說什麽,謝晉安拉了拉他,搖搖頭示意他什麽都不必再多說了。
次日,因為怕小臨風會鬧,所以謝勁南提前讓齊靈韻帶他出府去玩兒了。
謝今朝跟沈怡然一塊兒回了伯爵府,途中兩人沒有再多說什麽。
永定伯得知沈怡然回來了,又驚又喜,和沈夫人一起匆匆來迎接女兒。
“我的寶貝兒,今日回來看我們,怎麽不也提前打聲招呼,你看看我們都沒什麽準備呢!”
沈夫人抓著沈怡然的手,左看看右看看。
消瘦了許多,看得她這個做娘的心都碎了!
正說著,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伯爵,伯爵夫人。”
永定伯一看,發現謝今朝竟然回來了。
“女婿回來了?一出去任職就是五年,讓我們家怡然一個人在家帶孩子,實在是有些不像話了,然兒這孩子平時又護著你,既然你今日上門了,我這個做嶽父的,必須要好好的說你一頓!”
永定伯還沒注意到,謝今朝對他的稱呼,已經不是嶽父了,還想著要說教說教謝今朝。
謝今朝剛要開口說他與沈怡然和離的事情,沈怡然先開口把話頭截下:“爹爹,外頭風大,先進府再說吧?”
這還在門口,如果永定伯知道和離的事情,肯定會鬧,到時候如果讓街坊鄰居知道,會叫人看笑話,伯爵府丟不起這個人。
到了正廳之後,婢女端上來茶水。
“女婿啊,這次回京,不會再回錦州了吧?”
謝今朝應道:“不會再回去了。”
永定伯滿意地點點頭,“如此便好,回來之後,便多顧著家些,你看看我們家然兒一個人在家裏帶孩子,都消瘦成什麽樣子了,你這個做夫君的不心疼她,我們做父母的可是要心疼死了!”
謝今朝剛要說話,沈怡然突然起來,走過來,當著永定伯和沈夫人的麵跪了下來。
沈夫人嚇了一跳,趕忙去扶人,“然兒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娘,爹爹,女兒已經同謝大公子和離了,今日回府,便再也不會回國舅府了,女兒不孝!”
永定伯和沈夫人完全呆住了。
而謝今朝也起身跪下,“伯爵,伯爵夫人,是我對不住怡然,一切都是我一人的錯,二人放心,今我與怡然和離,絕不會讓她的名聲受到半點損害。”
永定伯反應過來,抄起一旁的茶杯,狠狠地朝著謝今朝砸了過去。
“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當初你迎娶然兒的時候,說會一生嗬護她,不會叫她受到半點兒傷害,如今她為你生兒育女,你卻休了她?還說什麽不會讓她的名聲受到損傷,一個嫁出去的姑娘,被夫家給送了回來,日後她若是出門,豈不是就要受盡千萬人的指點羞辱!”
謝今朝也不躲,任由茶杯砸在額頭上,鮮血瞬間便流了下來。
“都是我一人的錯,伯爵有任何怨言,盡管發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