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不必叫臨風了,之前在城門口的時候,我已經見過他了,隻是他不大喜歡我,當時便跑了,既然他不願意見我這個父親,便不要勉強他了,他還小,不願意就不願意,別嚇著他了。”
不僅是不待見謝今朝,而且還咬了他一口,隻不過這事兒謝今朝並沒有說。
謝國舅也是沒有想到,小臨風竟然會對謝今朝這麽排斥。
“可能是你打小就不在他身邊的原因,臨風還那麽小,他心裏肯定也是非常向往有爹爹疼愛的,你有空便多跟他說會兒話,陪他玩玩兒,等他熟悉你了,便會親近你了。”
謝今朝點了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見謝今朝這麽久了,還不主動提起沈怡然,謝國舅也坐不住了。
幹咳一聲道:“今朝,你有時間的話,便去看看怡然吧,就算從前有再多的矛盾,這也已經過去五年了,這五年她也過得不好,如今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也不曉得還有多少時日了,你若是去看看她,她定然會很高興的。”
“我知道父親,下完這盤棋,我便過去。”
聽到謝今朝這話,謝國舅很是欣慰。
看來這五年在外任職,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不在認死理了。
畢竟五年前,謝今朝對沈怡然的態度,那真的是有一種老死不相往來的感覺。
如今謝今朝非常平靜的說要去看沈怡然,這讓謝國舅鬆了一大口氣。
雖然沈怡然是他的兒媳,可謝今朝畢竟是他的親兒子,相比於兒媳自然是更重要。
謝今朝也因為這事兒而在外五年,如今可算是回來了,沒什麽比家和萬事興更重要的了。
沈怡然一開始並不知道謝今朝回來了,婢女綠蘿正服侍她吃藥,就見一個小身影噔噔噔地跑了過來。
二話沒說,一頭就紮進了沈怡然的懷裏。
“娘親!”
小臨風從懂事起就很穩重,和謝今朝小時候特別像,很少會像今日這樣,跑得這麽快。
沈怡然放下手裏的碗,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小腦袋。
“怎麽了風兒,跑得這麽快,看你滿頭大汗的。”
說著,沈怡然一邊用帕子給他擦汗,一邊說道:“今日這個時辰,不是該在國子監聽學嗎,怎麽這麽早便回來了呀?”
一個月前,魏子言親自下召,特許大寶小寶,以及小臨風去國子監聽學。
原本臣子的孩子,隻能以皇子伴讀的身份入國子監聽學,但魏子言目前還沒有一個子嗣,就讓大寶他們去聽學,是不符合規矩的。
聖旨剛下的時候,有不少大臣反對,尤其是那些老臣。
但魏子言力排眾議,堅持讓他們來國子監聽學,那些反對的大臣見勸不動皇帝,便也就沒有再鬧了。
小臨風非常聰明,在國子監的表現很優異,經常得到太傅的誇讚。
“他回來了。”
他?
沈怡然聽得一頭霧水,咳嗽了幾聲問道:“風兒,你說何人回來了?”
正在這時,外頭有婢女過來了。
“大少夫人,奴婢奉國舅爺的之意,帶小公子去書房。”
沈怡然拍拍小臨風的手背,“風兒快去吧,祖父尋你應當是有事。”
但一向懂事的小臨風卻把頭別到一邊,“我不去!”
正當沈怡然覺得無比奇怪的時候,婢女又說了一句:“大少夫人,大公子回來了。”
沈怡然一呆,心髒在這一瞬間似乎是停止了跳動。
“你……你說誰回來了?”
婢女再次回答:“大公子回來了,眼下正同國舅爺一起,在書房下棋。”
他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沈怡然顧不上其他,直接掀開被子,連鞋子都忘記穿了,便往外走。
嚇得綠蘿趕忙攔住她,“小姐您鞋子還沒穿上,會著涼的!”
“他終於願意回來了,我……我想去看看他。”
綠蘿還沒說話,小臨風便氣呼呼地說道:“他是壞人,娘親不要理他!”
沈怡然一愣,轉頭看見兒子一臉生氣的模樣。
“風兒,不許胡言亂語,他是你的爹爹,怎麽會是壞人?這樣的話,日後不許再說了,不然娘親可就要生氣了!”
但小臨風卻不肯服軟,認死理到底:“他就是壞人,如果不是他,娘親也不會一直鬱鬱寡歡,臥病在床,而且他從未來看過我們,他根本就不配當我的爹爹!”
沈怡然被小臨風的話給氣著了,頭一次冷下臉,對兒子發火。
“謝臨風,是誰教你這麽說自己爹爹的?馬上給我道歉!”
小臨風擲地有聲地回答:“我不!”
沈怡然是真的動怒了,“給我過來!”
小臨風站著不動。
沈怡然見他不動,就走過去抬手打他的屁股。
“誰教你說這些話的!怎麽這般不懂事!給我道歉!”
小臨風咬著牙不吭聲。
由於太過激動,沈怡然一口氣沒順上來,突然劇烈地開始咳嗽了起來。
“咳咳咳……”
單薄的身子晃了一下,險先沒有站穩。
一旁的綠蘿趕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別太著急,小公子年紀還小,和他好好講道理,他肯定是能聽進去的。”
“風兒,你知錯了沒有?”
小臨風的性子也是真倔,哪怕眼角已經含著淚花了,依然是不肯鬆口。
“我沒有錯!明明是他的錯,是他對不起娘親,我為什麽要跟他道歉!”
沈怡然氣急,推開綠蘿的手,四處一掃,抄起一個雞毛撣子。
“給我跪下!”
這次小臨風倒是很幹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把手伸出來。”
小臨風伸出兩隻小手。
啪的一聲,雞毛撣子打在了他的手心上。
“知道錯了嗎?”
“我沒錯!”
啪啪啪!
沒一會兒,小手就已經被打紅了。
再次舉起雞毛撣子的時候,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抓住了雞毛撣子的另一端,阻止了沈怡然的動作。
“今日誰也別攔著我……”
在說話的同時,沈怡然一扭頭,正對上了一雙深邃溫潤的眼眸。
猝不及防的相見,讓沈怡然完全沒有準備好,以至於在看到謝今朝的瞬間,手驟然鬆了開。
“你越是打他,他越是有抗拒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