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連謝太後都不由愣了一下。
“子言,你真的想清楚了?你可要明白,一旦聖旨下了,你可就再也沒有反悔的機會了,這真的是出自於你心甘情願嗎?”
雖然謝太後想讓萬雅檸當皇後是出自於大局考慮,但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不快樂。
“今日不是萬雅檸,明日也會是其他人,隻要兒臣一日在這個位置上,這就是兒臣不可推卸的責任。”
謝太後歎了一口氣,走過去將他扶起來。
“子言,不論如何,母後都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既然你做出了選擇,從此以後,便要為你的選擇負責,好好待雅檸,她是個好女孩兒。”
魏子言低下頭回道:“兒臣明白,母後放心。”
“天色也晚了,在長春宮用過晚膳再回去吧。”
但魏子言往後退了一步,“宮中還有諸多事宜未處理好,兒臣便先回養心殿了,母後您早些休息。”
等魏子言離開之後,貼身宮婢見謝太後唉聲歎氣,不由奇怪問道:“太後娘娘,陛下願意迎娶萬小姐為後,不是最好的結果嗎,您為何還是愁眉苦臉的?”
“若是子言與她是兩情相悅,哀家自然是最高興的,雖然子言他說自己的心甘情願的,但哀家知道,他是因為這次政變害怕了,所以將自己的本心給藏了起來,以皇帝的心理,去接受所有的一切。”
謝太後望著窗外,歎息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子言不要做皇帝,他從出生起,就從未隨心所欲過,往後一輩子,都要被困在這紫禁城中,他是天下萬民的帝王,卻再也不是他自己了。”
一次變故,讓魏子言一夜之間被迫成長,他不敢再犯錯,也不敢再表露自己的真心。
而這,才是讓謝太後最心疼的地方。
國公府的七日守孝期滿,死了夫人的萬國公一夕之間蒼老了許多。
萬雅檸攙扶著他,“父親,您已經七日沒有好好休息了,您千萬要保重身體,母親在天有靈,定然會擔心的。”
“好孩子,這些天,辛苦你忙前忙後了。”
雖然萬雅檸並非是他的親生女兒,但將她收到自己名下之後,萬國公是真心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如今發生這一連串的變故,萬國公也覺得自己已經老了,拍了拍萬雅檸的手背。
“雅檸啊,若是你想回去,我可以著手安排,即便你回到你原來的家中,日後也不會叫你吃苦的。”
萬雅檸一聽,立馬跪了下來,“父親,雅檸入了國公府的大門,至死便都是國公府的女兒,請允許雅檸留在這裏,為您養老送終。”
剛說到這兒,仆人匆匆跑了進來,“國公爺,陛下駕到!”
萬國公一聽,趕忙攜著一家人出去接駕。
“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國公剛跪下行禮,魏子言幾大步走了過來,彎腰親自扶他起來。
“萬國公不必多禮,朕今日前來,隻是以晚輩的身份,來為萬夫人上一炷香,送她最後一程的。”
魏子言身為帝王,竟然自降身份,過來給一個臣子的夫人上香?
萬國公是個聰明人,一下子就明白了魏子言這話裏的意思。
“陛下您這邊請。”
到了靈堂之後,魏子言跪下上香,靈堂內的其他人立馬也跟著一起跪了下來。
上完香之後,魏子言轉身對萬國公說道:“萬國公,朕今日前來,除了來為萬夫人送行,還有一件要事。”
“陛下請講。”
魏子言先看了一旁的萬雅檸一眼。
萬雅檸對上他的視線,心跳突然加快,有些慌亂地低下了頭。
“朕想迎娶萬雅檸,封以皇後之位,不知萬國公可願把千金交給朕?”
萬國公一聽,馬上帶著萬雅檸跪了下來。
“陛下對國公府如此器重,此乃微臣莫大的榮幸!”
這時,太監站出來宣讀聖旨。
在宣讀聖旨的過程中,萬雅檸跪在地上,甚至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一字一句,非常認真地將聖旨的每一個字都給記了下來。
宣讀完畢之後,太監收起聖旨,“萬小姐,接旨吧。”
“臣女接旨,謝主隆恩!”
萬雅檸抬起雙手,恭恭敬敬地收下了聖旨。
“萬國公好生休息吧,七日之後便是冊封大殿,朕還有諸多要事處理,便不多留了。”
萬國公馬上便是要送魏子言,但他卻抬了下手道:“萬國公留步,萬小姐送朕便可。”
萬雅檸一聽,臉頰微微泛紅,萬國公見此,頗為欣慰。
拍拍萬雅檸的手背,讓她過去,“好生送陛下。”
萬雅檸跟在魏子言的身側,而跟隨而來的宮人則是在幾十步開外不遠不近地跟著。
“陛下,臣女……臣女鬥膽問一句,您下的這道聖旨,是出自於真心嗎?”
魏子言停下腳步,側目看她。
萬雅檸生怕他會生氣,趕忙補充:“臣女的意思是,若是陛下您是因為太後娘娘的意思,臣女可以與太後娘娘解釋明白,婚期未至,還是可以更改的。”
“你想當皇後嗎?”
萬雅檸一愣,她咬了咬下唇,突然跪了下來。
“可能臣女說的話,陛下您會不信,但臣女從見陛下第一眼起,便心悅陛下,隻要能陪在陛下左右,名分如何,對於臣女來說並不重要。”
說著,萬雅檸抬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陛下願意娶臣女,臣女非常高興,但同時,臣女也不希望陛下委屈了自己,陛下若是反悔,臣女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魏子言看著她,過了片刻,彎腰親手將她給扶了起來。
“冊封聖旨已下,你已是朕的皇後,朕既要娶你,便不會再後悔,就送到這兒吧,大婚之日也不遠了,你好生準備。”
從國公府出來之後上了馬車,外頭的宮人小心詢問:“陛下,可是要回宮?”
車內的人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繞道去國舅府。”
車輪子在地上壓出咕嚕咕嚕的聲響。
但就在離國舅府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魏子言突然出聲:“停車。”
馬車立刻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