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安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後背。
“傻瓜,我怎麽會不要你呢,咱倆從小到大又不是沒有吵過架,不是轉頭就和好了,這次你怎麽就想不開,還發燒了呢,可是快把我給嚇死了!”
魏子言身體好,從小到大都很少生病,所以謝晉安昨晚和他置氣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想過他竟然會因此而發燒。
要知道會這樣,他肯定不會和他吵架的。
魏子言的聲音悶悶的:“哥哥,對不起。”
“你跟我道什麽歉呀?”
此時此刻,魏子言像是個乖乖認錯的好孩子,“昨晚我不該凶你,你是去救人,但我對你的態度卻不好,是我的錯。”
“好啦,知錯能改還是好孩子,我原諒你了,肚子餓了沒,要不要吃點兒東西啊?你這一覺可是睡到了天黑,肯定餓壞了吧?”
說著,謝晉安起身想去叫人,魏子言下意識地抓著他的衣擺不撒手。
謝晉安笑得無奈,“我不走,就是讓人送晚膳進來,都是十四歲的男子漢了,怎麽生個病就變得這麽賴人了呢?”
“我做了個夢。”
謝晉安一歪頭,“嗯?什麽夢呀?”
“我夢見你走了,我怎麽叫你,你都不回頭,他們說,做了皇帝之後,曾經再好的人,都會漸行漸遠,最後我隻會變成孤家寡人。”
說著,魏子言將自己縮成了一團,鮮少地將自己柔弱的一麵展示出來。
“哥哥,我害怕,我害怕一個人。”
是呀,他差些都忘了,眼前的這個少年,也才十四歲,因為從小就被當成儲君來培養,他要表現得比任何人都要懂事能幹。
如今他坐在這個九五至尊的位置上,肩上擔負的責任也就更多,肯定更容易患得患失。
謝晉安又坐回來,摸摸他的腦袋,“可是我不一樣呀,我是你哥哥,我說過了會永遠保護你,陪著你,就永遠也不會食言的。”
“哥哥,我十四歲了。”
謝晉安點點頭,“我知道啊,我們家子言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帝王十五就必須得要封後,母後看中了萬雅檸,各方各麵,都是按照國母的標準,大臣也不會反對,過不了多久,我就得娶她。”
謝晉安沉默了一會兒,張張嘴想說什麽,但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魏子言突然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
“他們開心了,可是我不開心。”
謝晉安捏了捏手心,“那……你要怎樣才能開心?”
“哥哥,我……”
這時,外頭傳來了鄭公公的聲音:“陛下,太後娘娘來了。”
謝太後急匆匆地走進來,一看到魏子言臉色蒼白,心疼極了,“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發燒了呢?太醫來瞧過了沒?”
“瞧過了,也吃了藥,燒已經退了,母後您不用擔心。”
謝太後摸了摸魏子言的額頭,確定不燙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子言,哀家聽說,你發燒的時候,是雅檸在旁邊一直照看著你?”
魏子言回想了一下,萬雅檸好像是的確呆過一段時間,便點了點頭。
“是個懂事賢良的好孩子,她明年就要及笄了,哀家思考了許久,覺得唯有她最為合適,子言,你可願意娶她為後?”
魏子言咬了咬下唇,還沒說話,謝晉安先開了口:“皇姑母,既然子言沒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謝太後這才注意到謝晉安也在,方才她隻顧著看魏子言有沒有事,都沒留意其他的。
“是不早了,路上的時候小心些。”
等謝晉安離開之後,魏子言才開了口:“母後,我可以娶她,但我有一個條件。”
謝太後喜出望外,她知道魏子言的個性,還怕他輕易會不肯答應,沒想到鬆口這麽快,“你說。”
“封了皇後之後,便撤了後宮吧。”
謝太後一愣,不太敢確信地再問一遍:“撤後宮?子言,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兒,這……”
“自古以來,之所以儲位爭奪不休,就是因為後宮佳麗過多,子嗣之間定然會起爭奪,父皇不就是前車之鑒嗎?如果隻有一個皇後,就不會有這樣的問題。”
雖然這個解釋也有道理,但畢竟撤後宮是這麽大的事,謝太後有些猶豫。
“母後,兒臣心意已決,其他的事,您看著辦便成。”
這孩子,打小就是太有主見了,他決定的事兒,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謝太後也隻能鬆口:“雅檸是個好孩子,日後你可要好好待她。”
魏子言微微垂下眼瞼,“兒臣明白。”
燕璟帶領大軍班師回朝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而且隨著夏天的到來,天氣正是炎熱。
不過再熱,也抵擋不住滿城百姓來看大軍的熱鬧。
得知大軍回朝,甚至有不少百姓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已經去搶最佳的位置了。
蘇軟軟知道燕璟他們要回來了,還想著晚上早點兒睡,這樣明日就能早點兒去迎接。
可最近她孕吐太厲害,夜裏也總是睡不安穩,昨晚更是輾轉反側,很久之後才算是真的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覺到外麵有動靜,眼皮還沒撐開,人已經先坐起來了。
“秋月,天亮了嗎?那給我洗漱一下吧……”
話還沒說完,手就被一隻修長而又寬厚的大手給握住。
“眼睛都睜不開,還想去哪兒呀?”
蘇軟軟先是一愣,緊隨著猛地睜開眼睛,睡意全無。
因為此刻,她心心念念著的人,就近在咫尺。
“璟哥哥,你……是真的嗎?”
燕璟被小姑娘的話給逗笑了,牽著她的手,帶著一塊兒摸上他的臉。
“感受到溫度了嗎?如果覺得不真實,可以掐一下試試。”
蘇軟軟一頭紮到男人的懷裏,悶著聲道:“不行,會疼的,我舍不得。”
小姑娘一見麵就犯規,燕璟就幹脆將人直接撈到懷裏。
但是才一抱,燕璟便皺起了眉頭。
“怎麽輕了這麽多?臉色也不大好看,是身子不舒服嗎?怎麽這段時間都沒同我說一聲?”
雖然他們一直在通信,但蘇軟軟在信中一向隻報喜不報憂。
原本十二是想把蘇軟軟孕吐很嚴重的事兒告訴燕璟的,但奈何蘇軟軟攔著,燕璟被完全蒙在鼓裏。
【作者有話說】
十二:不知為何,突然感覺後脊背一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