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薑郡公很滿意,拱手笑道:“老臣必為殿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過籌集軍隊需要時間,殿下先在府上休整幾日吧?”
眼下畢竟是有求於人,齊沉舟自然是不能多說什麽,隻能道一句:“那便有勞郡公了。”
從正廳出來之後,跟隨在齊沉舟身邊的侍衛忍不下去了,“殿下,這個薑郡公擺明了就是在趁火打劫,逼殿下您許諾後位,如今得逞了還不立即出兵,如此小人嘴臉,屬下怕他到時會反悔背叛殿下呀!”
“他雖是心眼多,但不必擔心他會背叛,母後與薑家交情頗深,之前又曾想讓我迎娶薑清歡,高家早便已經將薑家列入我的陣營,哪怕薑郡公背叛我投靠高家,也不會得到高家的信賴,等高家掌權之後,第一個除掉的便是他,這個薑郡公可是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這筆賬他不會算不清。”
這也是為什麽,齊沉舟放著別的王侯將相不求助,偏偏跑到千裏之外的鄞州。
這種關鍵的時刻,他隻有一次賭博的機會,賭贏了就是海晏河清,輸了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正說話間,外頭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
一道聲音傳來:“殿下,您歇下了嗎?”
“郡主請進。”
薑清歡身為薑郡公的獨女,一出生就被冊封為郡主,不過因為遠在鄞州,因此其實齊沉舟並沒有見過她幾次。
推門進來的時候,薑清歡的身後跟著幾個婢女,端著豐盛的菜肴。
“殿下自都城千裏迢迢而來,一路舟車勞頓,這些都是鄞州的一些特色小吃,還望殿下莫要嫌棄。”
齊沉舟客套地笑了下,“郡主有心了,多謝。”
在菜肴擺上桌的時候,薑清歡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等婢女都退下了,才又拿出了一瓶藥膏。
“殿下,這是治外傷的藥膏,爹爹年輕時常征戰在外,便是用的這種藥膏,治外傷的效果特別好。”
薑郡公隻籌謀著如何從齊沉舟的身上撈到最大的利益,而唯有薑清歡注意到了齊沉舟身上有傷,所以借著來送飯送來了藥膏。
齊沉舟雙手接過,“多謝郡主。”
藥膏也送出去了,但薑清歡似乎還並沒有打算馬上走。
齊沉舟抬眸看著她,“郡主還有要事?”
薑清歡忽然便朝著他盈盈行了一個禮,“清歡是為爹爹來向殿下道歉的,爹爹他老來得子,近四十歲才有了臣女,他隻是怕老了之後臣女會無所依靠,才會對殿下說那些話,待殿下攻回都城,奪回皇位之後,便當從未說過今日的許諾,臣女也會勸服爹爹,殿下不必擔心。”
齊沉舟有些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女子,如果這事兒放在其他人的身上,母儀天下的皇後之位砸下來,怕是早就已經砸暈了,哪兒還有往外推的?
第一反應,齊沉舟就得出了一個猜測:“郡主可是有心儀之人?”
薑清歡非常坦誠:“有。”
難怪會說出這番話,原來是已經心有所屬。
“既是如此,我也不會奪人所好,等局勢穩定之後……”
話沒說完,卻被薑清歡打斷:“臣女及笄那年,曾有幸隨爹爹入京,雖說爹爹經常與臣女說,殿下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但他人說得再多,都遠不如自己親眼所見,從那時起,臣女便想若是能陪伴在殿下左右,為你排憂解難,該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
齊沉舟愣了愣,感情這繞來繞去,薑清歡口中的那個心儀之人其實就是他?
一時之間,齊沉舟都有些哭笑不得:“那你為何還……”
“臣女心悅殿下,卻不想殿下是在局勢所迫下才迎娶臣女,兩情相悅方能地久天長,強求來的終究留不住,今日是臣女自作主張說了這些,若是惹殿下不高興,還望殿下寬恕,臣女告退。”
等薑清歡離開之後,齊沉舟才慢慢收回了視線。
連旁邊的侍衛也不由開口道:“殿下,這個薑郡主倒是與她爹完全不同,是個知書達理的人。”
“她是個玲瓏心思剔透之人,難怪母後看中了她,不爭不搶,不急不躁,的確是母儀天下的最佳人選。”
齊沉舟在府上養了幾日的傷,而薑郡公也信守承諾召集兵馬,不過卻並沒有發兵。
因為蕭皇後還在都城,以高家對他們的仇恨,定然會將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在蕭皇後的身上,齊沉舟擔憂母親的安危,催了好幾次。
薑郡公歎了口氣道:“殿下,不是老臣不著急,隻是您也看到老臣手下的兵力,若是就這麽貿然攻過去,極有可能會吃敗仗,老臣收到新的線報,六皇子不見了,高家如今還在滿城尋找,隻要一日尋不見六皇子,高家的計謀就無法得逞,老臣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殿下切莫著急。”
齊沉舟剛想要說什麽,忽然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你當打仗是守株待兔,等著敵人自己上門來送死?”
薑郡公立即警惕起來,守衛跟著拔出佩劍,“誰?出來!”
眾人尋聲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飄飛的玄黑色衣角。
男人長身而立,單手背於身後,身姿挺拔,麵若冠玉,自成一派妗貴迫人的氣勢。
齊沉舟第一眼便認了出來:“鎮北王燕璟?”
試問這天下,還有哪個被封為鎮北王,又是叫燕璟這個名字的?
不就是戰無不勝,叫敵軍聞風喪膽的那個閻王戰神嗎?
薑郡公馬上擋在齊沉舟的麵前,“保護殿下!”
在大齊內亂的節骨眼上,身為敵國主帥的燕璟卻出現在大齊的領土,不管是誰都會覺得他就是趁機來攪局的吧?
要是齊沉舟死了,那整個大齊就真的亂了,屆時大魏不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看到這些人的防備,燕璟冷嗤一聲,“若是本王想要齊沉舟的命,就憑你們這些人,能擋得住嗎?”
薑郡公剛要叫人,卻被齊沉舟伸手給攔住了。
“郡公不必驚慌,他不是來要孤的命,既然鎮北王千裏迢迢而來,又不是為孤的命而來,想必是來談合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