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他隻有放手一搏了,就看在魏帝的心中,是真相重要,還是權利重要了。
外頭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燕柏承步履匆匆地進宮,“李公公,勞煩通報一聲,就說本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需要求見陛下。”
李公公守在門口,麵露難色,“侯爺,不是老奴不通報,而是這個時辰,是陛下服藥的時間,陛下有口諭,禁止任何人入內,別說是老奴了,就連皇後娘娘來了都不成。”
不知從何時起,每日這個時辰,魏帝都會一個人呆在養心殿,然後會有個穿著一身黑色鬥篷的人進入殿中,說是為魏帝送藥的。
送個藥也是神神秘秘的,雖不知是什麽藥,但自從開始服用這藥之後,魏帝的頭疾的確是緩和了不少。
隻要每日按時服藥,這一整日魏帝都不會覺得頭疼,但若是不服藥的話,哪怕是一日沒有吃,便會頭痛欲裂,超過平常百倍。
不過這事兒謝皇後並不知情,隻有李公公近身服侍才曉得。
因為每日服用藥物都是非常早,服用完了之後便會正常上早朝,所以這事兒其他人都不知情。
今日也是燕柏承天還沒亮就過來了,因此才會恰好碰上。
“此事性命憂關,是武平侯府與鎮北王府之間的事情,隻要李公公這麽同陛下說,他一定會接見我的!”
因為燕柏承的聲音很大,吵著了殿內的魏帝。
“外頭在吵什麽?”
李公公趕忙回道:“回陛下,是燕侯爺求見,說是事關武平侯府與鎮北王府,陛下可是要召見?”
裏頭遲疑了一下,才道:“讓他離開吧。”
燕柏承立即進去,結果一進入殿內,就先被一股嗆人的煙味給嗆著了。
不過燕柏承不敢咳嗽,隻能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遠遠的看去,就瞧見一個人影站在龍榻邊,手裏似乎是拿著一個盒子。
就見魏帝抬手,從盒子裏拿起了一顆圓圓黑漆漆的東西,沒有半點兒猶豫地便塞進了嘴裏。
那人影立馬就遞上了一杯茶,魏帝就著茶水服下,然後露出一個非常享受陶醉的表情,躺在龍榻上,閉著眼睛,似乎是在神往。
“微臣參見陛下!”
燕柏承跪下行禮,結果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魏帝叫他起來。
沒法子,燕柏承隻能再次出聲:“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這時,一道聽著有些蒼老,卻又陌生的聲音響起:“陛下,武平侯求見。”
魏帝像是才回過神來,抬了下手道:“起來吧,這一大早的,天都還沒亮,便來找朕,究竟有何急事啊?”
燕柏承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先看了那個人影一眼。
“陛下,此事微臣要單獨向您稟報……”
誰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魏帝給打斷:“你直接說就成,道長不是外人。”
道長?
燕柏承雖然心裏覺著奇怪,但因為時間緊迫,關乎他的性命與前程,他也顧不上這些了。
“陛下,微臣是來向陛下坦白的,微臣罪該萬死,請陛下賜死微臣吧!”
一大早的上趕著來求死,魏帝都覺著稀奇了:“你莫不是同鎮北王打了一架,怕他會尋仇,這才來朕這兒找庇佑吧?”
畢竟方才,燕柏承求見的時候,說是事關鎮北王府和武平侯府。
“此事……有關微臣的身世,微臣自己亦是近日才得知,原來微臣並非是父親一脈所出,微臣深覺自己德不配位,因此特來請罪!”
什麽,不是武平侯的血脈?
魏帝這才驚坐了起來,一把撩開珠簾,“你說什麽,你不是武平侯所出?這怎麽可能,當初昭陽十月懷胎才生下的你,難不成,她是從哪裏抱來的?”
“並不是,微臣乃是母親親生的,不過……是母親與侯府旁係燕海元所生,微臣自知母親這番做法欺上瞞下,雖然母親已經不在了,但也該由我這個兒子來承擔所有後果,請陛下賜死!”
這個消息太過於勁爆,以至於魏帝自己都愣在原地消化了許久。
等回過神來之後,魏帝抄起一旁的茶杯就扔了過去。
“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真是將朕耍得團團轉!昭陽她……她簡直是膽大包天!無法無天!”
因為太過於生氣,魏帝一口老氣差點兒沒順過來,氣得都翻白眼了。
一旁的人影立馬拍著他的胸膛,安撫他的情緒:“陛下剛服用了丹藥,切不可動肝火,否則會影響到丹藥的效果的。”
魏帝這才稍稍冷靜下來,而燕柏承則是跪在地上直磕頭。
“微臣罪該萬死!微臣罪該萬死!陛下費勁千辛萬苦,才將微臣扶上了侯府主君的位置,微臣本是一片赤誠丹心報效陛下,可微臣在無意中得知了自己的出生,怕若是此事泄露,會叫陛下陷入兩難的境地,所以便來請罪!”
魏帝冷哼,“你的確是罪該萬死!”
虧得他還對燕柏承負有重托,結果到頭來倒是一場笑話。
難怪武平侯一直不怎麽待見燕柏承,當然魏帝斷定,武平侯生前定然也是不知情的,否則以他的個性,早就已經將昭陽和燕柏承這對母子給逐出侯府了。
“微臣自知罪孽深重,往後怕是不能再向陛下盡忠,不過微臣那個名義上的弟弟倒也是出息,手握兵權,單是一人便能橫掃千軍萬馬,隻報出名號來便叫大齊和大金都為之聞風喪膽,雖是性格乖張,不大聽管教,但想來對陛下也是忠心耿耿的,微臣怕是沒機會再多看我大魏的盛世繁華了,微臣願以死謝罪,不叫陛下為之困擾!”
說著,燕柏承便拔出了佩劍,對著自己的脖子便砍去!
“住手!”
在魏帝的一聲嗬下,隱在暗處的帶刀侍衛立馬出現,揮劍一把將燕柏承手裏的劍給彈飛。
燕柏承在暗中勾了下嘴角,他知道這事兒已經成了。
不過在同時,卻是伏在地上,一副卑微請罪的模樣。
“微臣罪孽深重,請陛下賜微臣一死吧!”
魏帝從龍榻上走了下來,“你是朕親賜的爵位,就算是要死,也得經過朕的同意,朕何時說要賜死你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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