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大金主帥的怒目而視,燕璟隻平靜地反問:“被效忠的皇帝下旨關押,被自己的同僚用刑,背上謀朝篡位的感覺如何?你曾經對東營所做的,今日我不過隻是如數奉還,天道輪回,不過是報應不爽而已。”
大金主帥咬牙撲過來,“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我要殺了你!”
隻可惜,大金主帥在惱羞成怒之下忘了自己此刻的處境,他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都尚且不是燕璟的對手,更何況是在如今這種情況下。
燕璟甚至都不用出手,隻這麽一側身,便輕鬆躲開,同時抬腳,衝著他的後背一腳踹下去。
大金主帥轟然趴倒在地上,燕璟右腳踩在他的後背上,沒有用多少力氣,但足夠讓他沒法爬起來。
“你真正該氣的,不是我,而是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一心效忠的皇帝,若是他對你沒有猜忌,哪怕他有一絲信任你,你今日便不會在這裏,而你今日所受的一切,都是你當初曾對我父親做過的,你還能僥幸活到現在,該是謝天謝地才是。”
大金主帥忽然大笑了起來,隻是一邊笑一邊哭,“我這一生,都在為大金拋頭顱灑熱血,自問對得起君王,對得起子民,可到頭來,卻隻換來了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的結局,何其悲哉!我敬佩武平侯,但我身在大金,我與他終究隻能成為一生的宿敵,當初漢水之戰,他原本是能殺了我的,可他最後卻放了我,是我恩將仇報,最後自食惡果,你殺了我吧,便當是一命抵一命了。”
“我父親的頭顱在何處?”
嘉穀關一戰,孟括親手斬下了武平侯的頭顱,將其獻給了大金主帥,這才換來了大金的暫時退兵。
而大金主帥更是憑著這顆頭顱,班師回朝後受到了大金皇帝的大肆封賞。
這些人,踩在英雄的身軀上,換來了榮華富貴,如今,燕璟要親手將這些肮髒的虛榮給摧毀。
大金主帥最後說了一個地名,他雖然是東營事件的幕後推手之一,但是他在得到頭顱之後,還尚且有一絲良知在,最後將這顆頭顱安葬在了一處隱蔽之所。
不過這些事後之舉,就像是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一般,做再多也沒有用了。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之後,燕璟手起劍落,幹脆利落地將大金主帥給一劍封喉。
在解決了大金主帥之後,燕璟在現場留下了一封書信,書信的大致意思是說大金主帥是畏罪自殺的。
他讓東營萬千將士慘死,讓武平侯和羅副將斷送在嘉穀關,如此卑劣的行事,哪怕是死後,也不配得到任何的追封,就帶著一身恥辱去地下向武平侯磕頭謝罪吧。
解決完了大金主帥,從天牢出來的時候,如鵝毛般的飄雪落在了長長的睫毛上。
燕璟伸出一隻手,看著一片接著一片的雪花落在掌心,因為他手心的體溫本就低於常人,所以雪花落在掌心之後並未化開,甚至還能很清晰地看見它透明繽紛的輪廓。
“主子,下雪了,小心著涼。”
十一適時上前,將一件狐裘披在了他的肩頭。
燕璟一步一個腳印,踏在雪花上,落下一個很淺的腳印,氣息微吐:“該回去了。”
下雪了,家裏的小姑娘的生辰也到了,他該趕回去了。
彼時,大魏帝都相府內,一派熱鬧非凡,今日可是個不同尋常的日子,今日是蘇軟軟的生辰,同樣也是她及笄的日子。
一大早的,謝國舅帶著謝今朝和謝晉安就過來了,再晚一些,謝皇後和魏子言也到了。
原本隻是生辰的話,通常相府都隻是一家人圍在一塊兒過,但這次不一樣,及笄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大日子,所以蘇丞相特意大肆操辦。
到快開宴的時候,差不多文武百官都到了,魏帝由於之前的宮變受了傷病了,所以沒有親自出席,但也讓魏子言帶了昂貴的賀禮過來。
閨房裏,春花和秋月忙前忙後的,蘇軟軟正在沐浴,秋月一邊往浴桶裏撒花瓣,一邊欣慰地說道:“咱們小姐今日及笄了,今日定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叫所有人都為之驚豔。”
這時,一道笑語傳了過來:“我們家小寶貝兒,不管怎麽樣都是最漂亮的。”
瞧見走進來的人,春花和秋月趕忙行禮:“參見皇後娘娘,娘娘金安。”
謝皇後笑著抬了下手,“不必多禮,本宮來吧。”
在走過來的時候,謝皇後從秋月的手裏接過了花瓣。
蘇軟軟笑眯眯地喚了聲:“皇姨母,秋月來就行了,很快就洗好了。”
“我們的小寶貝兒今日就是真正的大姑娘了,待會兒及笄禮開始的時候,可不要嫌棄姨母的手藝不好呀。”
蘇軟軟馬上乖乖坐好,歪著腦袋嘴巴超甜:“軟軟最喜歡皇姨母梳的發髻了,以後皇姨母要是不日日給我梳,我就趴在你床邊哭訴。”
謝皇後不急不緩地接道:“軟軟想日日讓我梳,我這個做姨母的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怕是我有這個心,也留不住人咯,有個人就要接手這事兒,哪兒能輪的著我這個老人家呀。”
春花和秋月非常配合地噗嗤一聲笑了,“小姐是大姑娘了,是可以嫁人咯。”
“可不是麽,一大早趴在窗口張望,也不知道是在瞧誰呢?”
“還能瞧誰呀,該來的都來了,便隻差了那一位吧?”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差沒把燕璟這兩個字貼在腦門兒上了。
蘇軟軟再厚臉皮,但在這種事情上,還是架不住臉紅,瞪了春花和秋月一眼,“再調笑,今日就不給你們吃大餐了。”
沐浴好之後,因為待會兒要在及禮的時候梳頭,所以一頭烏黑的長發隻簡單地披在肩頭,緊隨著便是換上一身粉紅色的衣裙。
內著玫瑰香胸衣,下罩撒花炊煙羅裙,腰間以一條金絲羅係了個大大的蝴蝶結,整個人宛如花間采花的仙子。
這時,外麵的絲竹聲已響起。
一眾賓客都已經到場了,蘇丞相在主位上站起來,拱手說道:“今日乃是小女軟軟行成人及笄禮,感謝各位親朋好友的大駕光臨,及笄禮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