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國舅爺莫要為難奴婢,奴婢方才說的話,也是二公子與三公子的意思,天色已晚,國舅爺請回吧。”
謝國舅一口老氣提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
恰好這個時候,蘇丞相過來了,謝國舅猶如找到了救星,抓住蘇丞相的手背說道:“妹夫,你可得幫幫我,我就是想進去瞧瞧今朝的情況怎麽樣了,可你府上的人卻在前頭攔著,死活不讓我進去,勞煩妹夫你替我說一聲可好?”
蘇丞相卻沒有應下,反而是問了一句:“今朝這次生病,是因為內兄你的那個姨娘有孕,是嗎?”
提到這個,謝國舅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多年來一直都在服用息子湯,卻不想還是懷上了,這畢竟也是我謝家的血脈,你說我怎麽能下得了手?而且雲娘為此還尋死覓活的,妹夫你也是當父親的,該是明白我的難處吧?”
蘇丞相拍了下手心,嘖了聲道:“那這可就不好辦了,內兄你也是曉得你家那三個小子的脾氣,勁南雖然脾氣爆,但隻要同他講道理,還是能說通的,可今朝最有主見,而且當初也是你親口在嫂子床前發過誓,這是觸犯到了今朝的底線,你說他能輕易原諒你嗎?”
謝國舅急得團團轉,“這不行那不行的,難不成他要因為這個孩子,而同我斷絕父子關係不成?”
“今朝如今病著,需要安靜的環境養病,不如內兄咱們借一步說話可好?”
謝國舅朝著高高的院牆看了一眼,隻能點頭同蘇丞相去了偏廳。
等下人倒了茶水退下之後,蘇丞相才說道:“內兄也別太著急,我府上有大夫在,不會叫今朝出事的,你先喝口水緩緩,別急壞了自己的身子。”
“我能不急嗎,今朝打小就知禮節明事理,當初我納妾的時候,還怕他會生氣,沒想到他卻是第一個鬆口的,可今日卻因為孩子而與我大吵了一架,甚至還離家出走把自己給弄病了,要知道他反應這麽大,我當時也不該把話說得那麽重。”
蘇丞相給他深入剖析:“一個妾室的孩子,能對他一個嫡長子有什麽影響?他氣的是這個孩子嗎?他氣的是你對他過世的母親的言而無信,今朝這孩子最是孝順,你叫他如何麵對他九泉之下的生母?”
謝國舅連連歎氣,“這事兒我知是我對不住他們兄弟三人,可孩子畢竟也是無辜的,妹夫,就沒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我這兒倒是有個折中的法子,既然這矛盾點是這個孩子,而且這怎麽說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生下來可以,但不能放在國舅府養,而是將他交給旁係,對外也不承認他是你的兒子,如此一來,這問題不就都解決了?”
謝國舅睜大了眼睛,“這……這雲娘她怕是不會同意吧……”
蘇丞相皺了下眉道:“內兄,當初她在被抬入國舅府之前,你便已明確告知她,不會讓她生下謝家的子嗣,而如今是她出爾反爾在先,若是還不肯知足,便幹脆休了,左右不過是個妾室,內兄你須得明白,謝家的未來,靠的是你的那三個嫡子,而不是妾室所生的孩子!”
謝國舅久久說不出話來,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之後,他隻能歎息道:“如今看來,也隻能這麽辦了。”
蘇丞相笑了下,起身道:“內兄能想明白便好,時辰也不早了,內兄可是要在府中歇下?”
“今朝的情況還沒穩定,我哪兒能睡得著啊。”
這一天的糟心事兒,可是叫謝國舅一個頭兩個大。
西廂房。
雖然謝今朝還沒醒,但情況是已經穩定下來了,隻是還發著燒,退燒還需要一些時間。
這個時候,張氏院子裏來了個婢女,“大小姐,時辰不早了,二娘子讓奴婢請您回去歇息。”
蘇挽如想也沒想地回道:“我不回去,你同娘說,讓她早些休息,不必等我。”
“可是大小姐……”
婢女話沒說完,就被蘇軟軟給打斷:“大姐今晚同我一塊兒睡,你就去這麽同張姨娘說吧。”
等婢女離開之後,蘇軟軟看了看還昏睡著的謝今朝,又看了看一心盯著謝今朝的蘇挽如。
她又不瞎,又不是個傻子,哪兒還能瞧不出來。
將蘇挽如給拉到一邊,小聲提醒:“大姐,大哥他與永定伯爵府的嫡女沈怡然自小定下了娃娃親,如果沒什麽意外,大哥將來會娶她過門。”
謝今朝如今已有二十五,國舅府嫡長子出身,如今又已是翰林院學士,如此身份如此成就,按理來說,這上門來說親的,早就要把國舅府的門檻兒給踏平了。
放眼帝都,心悅謝今朝的世家小姐多得是,但沒一個上門說過親,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不敢。
在謝今朝還很小的時候,那時候他的生母謝夫人還活著,永定伯爵府與謝家世代交好,謝夫人與永定伯夫人關係又格外交好。
永定伯夫人有孕後,謝夫人便同伯爵府說定了,倘若永定伯夫人生的是女兒,便與謝今朝結親,兩家永結秦晉之好。
後來永定伯夫人果真生下了個女孩兒,取名沈怡然。
隻是這位伯爵府唯一的嫡女,從出生起便身子骨弱,甚至都沒與謝今朝見上一麵,便被送去了漳州養病,這些年來從未回來過。
蘇軟軟是有前世的記憶的,前世謝今朝娶的是沈怡然,而蘇挽如卻嫁給了魏蹇,最後還被心狠手辣的魏蹇給害死。
這一世,蘇軟軟自然是不會讓蘇挽如走回老路。
雖然她的大哥的確非常優秀,可有沈怡然在,蘇挽如倘若要嫁給謝今朝,隻能以妾室的身份過去。
她家大姐蕙質蘭心,通情達理,不該委屈自己去做個妾室,那同樣也會誤了她一輩子。
蘇挽如的目光落在床榻之人的身上,卻是苦笑了一聲,“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從未奢望過,我隻希望他能夠平安順遂,其他的別無所求,而且他那樣的性子,他日若迎娶了永定伯爵府嫡女,便不會再納妾。”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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