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柏承卻堅持,“你們能做的,我也可以,你們幾個也不要閑著,一起過來幫忙布粥。”
跟隨的兩個侍衛互相對視了一眼,但既然是主子的命令,他們也不敢多問,過來一人一邊給災民打粥。
正有序地布粥,忽然不遠處有人在叫:“豆豆!豆豆你怎麽了,不要嚇娘啊,豆豆!”
燕柏承抬頭一看,就瞧見不遠處有個婦女,抱著個孩子,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孩子似乎是喘不上氣來,甚至還翻白眼了。
“出什麽事兒了?”
燕柏承趕過去,見這孩子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胸口,似乎是特別難受的樣子。
“大夫呢?”
一旁的小廝回道:“回大公子,大夫忙活了一日,剛剛去輪休了。”
“沒看見這孩子很難受嗎?趕緊去把大夫叫過來!”
義莊環境差,就連看病的大夫也就隻有兩位,平時都是輪著來給災民看病,這裏災民這麽多,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兒,幾乎都有些毛病在身,大夫根本就忙不過來。
在小廝去找大夫的時候,燕柏承蹲下來說道:“把孩子給我看看。”
雖然燕柏承不懂醫術,但眼下這麽多人看著,正是一個難得表現機會,如果他把這個孩子給治好了,這形象也就能在災民之中樹立起來了。
婦女看燕柏承衣著不凡,想來不是尋常人,就馬上把孩子遞給了他。
燕柏承抱過去之後,先是去摸孩子的胸口,“你是覺得胸口不舒服嗎?有哪裏覺得難受的,你和我說。”
孩子哪兒能說得出來,不僅說不出來,甚至已經在翻白眼,快要窒息了。
婦女急得不行,正想說什麽的時候,忽然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把他翻過來,拍他的後背,用力拍。”
周圍不少人圍著,燕柏承也不知道說話的是誰,趕忙照著做,將孩子給翻過來,放在大腿上,然後用力拍打他的後背。
拍了幾下,隻聽得嘔的一聲,這孩子張口就吐了,嘩啦啦的吐了燕柏承一身,在吐出來的東西中,就有一塊石頭。
燕柏承看到自己身上的嘔吐之物,整個人都僵住了,下意識地就要把孩子給扔出去。
但想到了自己來的目的,他生生地忍住了,別開視線,不讓自己去看身上的嘔吐物,不然他也非得吐了不可。
“娘,嗚嗚嗚……”
孩子在吐了之後,跟著就哭了出來,能說話了,而且也不像剛才那樣臉色鐵青,應該是沒什麽大礙了。
婦女淚流滿麵,一邊道謝一邊把孩子給接了過去。
“這孩子還小,應該是在玩兒的時候,不小心把石頭當成是好吃的給吞下去了,吐出來了也就沒什麽大礙了,不必再去叫大夫。”
這時,圍觀的人才看向了聲音的發源地,視線往下一瞧,發現這說話之人,竟然是個半點兒大的小娃娃!
燕柏承在看清來人是蘇軟軟之後,心情瞬間就更不美麗了,但麵子上還是不能顯露出來的,“蘇三小姐怎會在此地?”
蘇軟軟還沒回答,手腕忽然被人給抓了住,往後這麽一拉,就跌進了一個寬厚卻又清冷的胸膛。
就算是沒有看清來人,在耳邊響起少年冷淡的嗓音的時候,一下子也就猜出來了,“何時過來的?”
燕璟原本還在糧倉裏,對外頭的動靜並不感興趣,直到十一出現,跟他稟報蘇軟軟來了,燕璟這才第一時間出來。
果不其然,遠遠的一眼就瞧見了那嬌小的身影。
蘇軟軟一歪頭,無辜地眨眨眼,“來看璟哥哥呀,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麽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但這次,燕璟明顯有些不悅,微微蹙眉道:“胡鬧,我送你回去。”
雖然瘧疾是假的,但義莊環境髒亂,住著的災民更是魚龍混雜,蘇軟軟小胳膊小腿的,萬一遇上什麽心懷叵測之人,可就麻煩了。
“我沒有胡鬧呀,方才我還救了一個小孩兒呢,是吧燕大公子?”
燕柏承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危險,“是的,不過蘇三小姐是如何知道這孩子是被異物給卡住喉嚨的?”
蘇軟軟笑眯眯地回道:“因為我很小的時候,因為貪嘴,不小心被核桃給卡住了,就像這小孩兒一樣,出不了氣,差點兒被憋死了,因此也就有經驗啦。”
這話可不是瞎編的,當時她是在偷吃東西,結果被翻窗進來找她的謝晉安給嚇了一跳,導致一顆核桃肉卡在喉嚨裏,上不去下不來的。
如果不是大夫及時來醫治,她哪兒能還有命活蹦亂跳的。
說著,蘇軟軟轉了個方向,小手揪著燕璟的衣擺,左右搖晃著:“璟哥哥你不要趕我走嘛,說不準我還有別的什麽用處呢?”
蘇軟軟特意從城裏趕到義莊來,想來也不止止是為了來看他這麽簡單。
別看這小奶娃年紀不大,但是主意可是多的很。
既然人都來了,隻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盯著,倒也出不了大事兒。
燕璟把人帶到了還算是幹淨清淨的地方,才問道:“是為了災民的事兒嗎?”
在燕璟的麵前,蘇軟軟也不藏著掖著,點點頭道:“璟哥哥就是冰雪聰明,今日來了義莊,看了災民的情況,璟哥哥可有應對的法子嗎?”
冰雪聰明這個詞,是用來形容男人的嗎?
算了,她這小腦袋瓜,平日裏聽學的時候都是打瞌睡,也不為難她能想出什麽好的形容詞了。
“我方才查看了糧倉,雖然糧倉意填滿,但以目前義莊災民的數量,每日施粥兩次,每次需要消耗五袋大米,一日就是十袋,不出幾日,糧倉裏的糧食就空了,但水災不斷,往帝都方向逃荒的災民隻會多不會少,單純隻是以施粥的方式來賑災,並非是長遠之計。”
蘇軟軟非常認同,跟著補充:“沒錯,有個詞兒叫釜底抽薪,既然是水災,就得從根源來解決問題,江南一帶接連的下雨,導致河水瘋漲,衝垮了水壩,河水淹沒了田地和住宅,這才導致了災民們不得不北上逃命。”
“我也正有修築河壩之意,但這並不是一兩日就能辦成之事,而在這個過程中,這些災民同樣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