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可是他唯一解釋的機會,這個時候如果不挽回點兒自己在魏帝心中的形象,到時候他再想東山再起可就難了。
“皇兄,將災民轉移到義莊之後,剩下的事情臣弟都是交給下麵的人來辦的,但千錯萬錯也是臣弟的錯,臣弟身為總負責人,沒有管好下屬,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誰知,這服軟賣慘的話還沒有說完,謝今朝就在後頭接道:“皇姑父,我記得撥款與豫親王配合發放米粥的,是戶部尚書段宇,而實際上發給災民充饑的米粥卻是少之又少,豫親王自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而掌管著銀兩,來購買大米的段尚書,難道會不知道災民們快被餓死了嗎?放任饑腸轆轆的災民不顧,而隻圖自己享樂,如此行跡怎配為官,為萬民著想?”
魏蹇聽到謝今朝把段尚書給搬了出來,頓時臉色就不對勁了。
這些年來,他為了能在朝中安插自己的眼線,可以說是煞費苦心,前大理寺卿廖騰是一個,而他最大的一枚棋子,就是戶部尚書段宇。
戶部和大理寺可不是一個等級的,作為掌握著整個大魏經濟命脈的戶部,哪怕是尚書下的侍郎,也是一個肥差事。
要是能坐上這個位置,不出幾年,就能在帝都買一座不錯的宅子,更別提還是戶部之首的尚書了。
段尚書是魏蹇的心腹,也是最重要的一步棋,可萬萬不能折在這個地方。
魏蹇馬上接道:“皇兄,段尚書身為戶部尚書,臣弟看他平日裏公務甚為繁忙,所以在接下災民一事之後,和段尚書商定他來出銀子,而臣弟這邊負責購米發放糧食,都是臣弟沒有管教好下屬,才會釀成了今日這樣的局麵,是臣弟一個人的錯,請皇兄責罰!”
武平侯一聽,卻是嗤笑了聲,“豫親王與段尚書的關係還真是不同凡響呀,將差事給辦成這副樣子,豫親王卻願意一個人出來承擔所有的罪責,不知道的,還以為豫親王私底下和段尚書有什麽過人的交情。”
魏蹇真是想砍死武平侯的心都有了,但現在不行,當著魏帝的麵,他隻能把態度放到最低,希望能勾起魏帝對他的兄弟之情,這樣對他的責罰也能輕一些。
“武平侯這是說的哪裏話,本王不過是就事論事而已,皇兄將此事全權交給我,那麽我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要責任人,不過段尚書也有監督不到位的責任,如何處置,全憑皇兄的自願,臣弟不會有半句怨言。”
魏帝覺得魏蹇這話說得也挺有道理的,不過還沒開口,卻聽蘇丞相說道:“豫親王說段尚書素日裏忙於政務,以至於沒有時間來親自過問災民一事,那他又是哪兒來的時間,去為青樓的花魁一擲千金呢?”
武平侯在後麵搭腔:“原來不是沒有銀子賑災,而是把銀子都花在博美人一笑上了,一擲千金,臣倒是不知,何時咱們大魏官員的俸祿竟然這麽高了,除去每月的衣食住行,再加上一家老小的開銷,竟然還能剩下這麽大筆銀子,能花在青樓上?”
“侯爺之前都在邊疆,鮮少會帝都,所以可能不太了解,在眾多官職當中,最吃香的莫過於戶部,之前微臣就有所耳聞,有不少人家,為了田租徭役,咱們的這位段尚書的府邸,可是門庭若市,好不熱鬧。”
魏蹇聽著蘇丞相和武平侯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臉都黑成鍋底了,因為他心裏其實很清楚。
這個段尚書的本事的確是不錯,但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好色。
為了這個,魏蹇沒少敲打他,哪兒想到,在賑災這個節骨眼上,這段尚書竟然還不怕死,去青樓一擲千金,這不就是等著別人上門來抓把柄?
但嘴上,魏蹇還是要為段尚書辯解:“蘇丞相,武平侯,凡事都是要講究證據的,兩位在皇兄的麵前你一言我一語的,你們說段尚書在青樓一擲千金,可有證據嗎?平白汙蔑朝廷重臣,也是犯律法的!”
蘇丞相不急不緩地拱手說道:“陛下倘若不信微臣的說辭,自可現在就派人去青樓抓人,段尚書為了花魁一擲千金,這日上三竿的,怕還沉浸在溫柔鄉裏,樂不思蜀呢。”
魏帝氣得不行,一甩袖子道:“馬上給朕去抓人,倘若這段宇真在青樓,朕就摘了他的腦袋!”
一聽這話,魏蹇心下開始慌了,蘇丞相他們竟然敢如此篤定,那麽就說明段尚書現在很有可能還呆在青樓裏。
這要是來個人贓並獲,到時候段尚書可就真完了!
魏蹇朝殿內的一個小太監使了個眼神,雖然這個時候派一個太監出去危險性太高,但比起這個,他更不想失去段尚書這一枚重要的棋子。
小太監接收到了魏蹇的眼神暗示,悄然無聲地退了出去。
誰知,沒過多久,一個身影從殿外被直接給扔了進來,咚的一聲砸在地上,隻剩下哎喲哎喲慘叫的份兒。
魏帝被這動靜嚇了一跳,“什麽人?”
未見其人,就聽到了一道嘹亮的聲音響起:“啟稟陛下,末將守在殿外,看這小太監鬼鬼祟祟的從養心殿出來,還想溜出宮門,末將想著這廝是不是偷了什麽東西,就將其抓了回來,聽由陛下發落。”
大步流星走進來的,正是羅副將。
魏蹇看到被自己派出去通風報信的小太監竟然被抓了,這才意識到,今日就是一個局,而這個局,就是專門為了等他往裏跳的!
小太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謝今朝輕飄飄地說道:“陛下剛派人去青樓抓人,這小太監就從養心殿溜出來打算出宮,這通風報信的速度,看來皇姑父身邊的人,也是不大可信呀。”
魏帝氣得頭都疼了,如果不是今天這麽一鬧,他還真是不知道,他身邊有這麽多蛀蟲,一個兩個的,當他這個做皇帝的是死的不成?
於是,魏帝就把氣都撒在了這個小太監的身上,“拖出去,亂棍打死。”
小太監一聽,嚇得魂都沒了,大叫著:“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奴才是奉了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