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安正肉痛地看著銀子一兩一兩地離開自己,忽然就聽到外頭響起了不小的躁動,還有王伯的叫喊聲:“不好了不好了,走火了走火了!”
“著火了?哪兒著火了?”
謝晉安最是八卦,馬上就從椅子上跳下來,跑出去,打開房門一看,就瞧見南邊火光都快和天邊躥到一塊兒了。
此刻,鋪子裏打雜的夥計正一桶一桶地搬水,企圖用水去滅火。
而謝晉安跑出來的時候,正看到王伯不管不顧地要往火海裏衝,被旁邊的夥計給死命拽著。
“王伯你不能過去,火太大了,你要是這個時候衝進去會沒命的!”
但王伯哪兒顧得上這些,哭著道:“放開我,讓我進去!我的孫女兒還在裏麵,苗兒還在裏麵啊!”
這時,一個提著水桶的夥計嘟囔了一句:“我剛才好像看到,蘇姑娘也進了小廚房,不知道在走火之前出來了沒有?”
謝晉安本來還沒有太大的感覺,結果一聽蘇軟軟可能在裏頭,頓時就急了,一把抓住夥計的手臂,“你說什麽,軟軟在裏頭?要命的,你怎麽不早點兒說!”
要是寶貝妹妹真的出點兒什麽事,他這小命也不要了!
謝晉安正打算不管不顧地衝進去救人,原本沒打算管閑事的燕璟忽然一把將那夥計手裏的水桶給奪了過去。
在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直接就將水桶舉過頭頂,嘩啦一聲,水一下子就從頭頂澆灌了一身。
緊隨著,燕璟將水桶扔在一邊,施展輕功,沒有一絲猶豫的,衝進了火海之中!
火勢越來越大,燕璟一腳踹開已經搖搖欲墜的房門,在一片灼目的火海之中尋找那抹小身影。
“蘇軟軟?蘇軟軟你在裏頭就應我一聲!蘇軟軟?”
這時,一道微弱的聲音響起:“我……咳咳……我們在這裏!”
燕璟尋著聲音找去,一路還要避開不斷砸下來的房梁,最後在一個角落裏發現了苗兒,以及被苗兒護在懷裏的蘇軟軟。
隻是此刻,蘇軟軟似乎已經暈過去了,沒有什麽反應。
苗兒看到有人來救她們了,哭著說道:“璟公子,快……快救蘇姑娘出去,她剛才為了救我,被掉下來的房梁砸到了後背,我怎麽叫她都不醒……”
燕璟一眼就看到,小奶娃後背的衣裳已經被燒穿了一個大洞,一向雪白嬌嫩的肌膚,此刻卻布滿了血痕與紅腫,叫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冷眸一凜,燕璟一大步上前,迅速而又輕柔的,盡量避開蘇軟軟後背的傷口,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在了懷裏,宛若抱著這天底下最獨一無二的珍寶。
蘇軟軟在昏昏沉沉之中,被刺痛給疼醒,沒忍住嘶了一聲,同時,耳畔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別怕,我在。”
小手動了動,用兩根手指頭揪住了燕璟的衣擺,蘇軟軟費力地睜開一隻眼睛,“璟哥哥……咳咳……”
“別說話,我馬上帶你出去。”
燕璟牢牢地將蘇軟軟護在懷中,同時騰出一隻手,抓住苗兒的後領,帶著人在火海之中矯捷地穿梭。
謝晉安在外麵急得團團轉,嘴上不停地念叨著:“再過一刻鍾,再過一刻鍾要是還沒出來,我就進去……”
正要邁出那一步,就聽人喊道:“出來了!出來了!”
謝晉安慌忙跑過去,結果就先看到,燕璟把手一鬆,非常冷漠無情地就把苗兒給扔在了地上。
“璟公子,軟軟在……”
誰知,謝晉安這話還沒問出口,燕璟就已經沉著臉,抱著懷裏的人,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謝晉安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被燕璟抱在懷裏的正是蘇軟軟!
相府內,蘇丞相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外頭的動靜給吵醒了。
二姨娘張氏比他醒得更早,聽到外頭的動靜,下床去看情況,“大晚上的,吵吵嚷嚷,打攪相爺歇息,仔細你的腦袋。”
小廝跪在地上磕頭,“二娘子不好了,三小姐受傷了,情況很嚴重!”
張氏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到屋內傳來啪嗒一聲,張氏趕忙轉身一看,就見蘇丞相不知何時醒了,因為急著下床,直接一腳踩空,栽在了地上,摔得可謂是老眼昏花。
“相爺!相爺您沒摔著吧?”
張氏剛想將人給扶起來,但蘇丞相已經顧不上疼,自己迅速爬起來,連外衣和靴子都沒穿,直接就朝外麵跑了。
“軟軟出什麽事兒了,怎麽會受傷?嚴不嚴重?快帶本相過去啊!”
張氏一咬牙,將衣架上的衣袍取下來,拎著靴子,追著人跑,“相爺,您先把外衣穿上,夜裏風大,小心著涼!”
但蘇丞相哪兒還管得上這些,一聽蘇軟軟出事了,腳下跟踩了風火輪似的,一路大氣都不帶喘一下的,跑到了蘭苑。
此刻,大夫正要給蘇軟軟處理後背的傷口。
“軟軟怎麽會受傷的?”
蘇丞相剛衝進屋裏,一眼就看到了蘇軟軟後背的傷痕,腳下一個踉蹌,差些沒有站穩直接滑下去。
在朝堂上處事不驚的蘇丞相,在看到自己最寶貝的女兒傷痕累累地躺在床上的時候,魂都要被嚇飛了。
“相爺您當心!”
幸而張氏跟在他身邊,及時攙扶住了他。
蘇丞相撥開張氏的手,幾大步上前,著急問:“軟軟的傷勢如何?”
大夫趕忙回答:“相爺,三小姐的年紀太小了,肌膚極為脆弱,這燒傷怕是不大好處理。”
坐在床邊,陰沉著臉,氣壓極低的燕璟聽到這話,刷的一下,腰間軟劍彈出,下一秒就架在了那大夫的脖子上。
嗓音更是冷冽如寒冬:“治不好她,就殺了你。”
大夫嚇得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卻不敢動手醫治。
幸好蘇丞相慌中還帶有理智,馬上吩咐旁邊的人:“去把陳太醫請過來,要快!”
此刻,武平侯府的書房內,燈火通明。
夜已經深了,但武平侯卻依然沒有要休息的意思,不過他沒有在看兵書,而是正在很認真地繪畫。
正當他要畫上最後的一雙眼睛的時候,外頭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侯爺。”
聽到這聲音,武平侯不由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