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貴妃提著裙角,衝下來抱住齊沉舟,“舟兒,有沒有傷著哪裏?”
“母妃,我……咳咳,我沒事。”
窒息隻是短暫的感覺,況且高皇後並沒有掐多久,就被齊帝給踹飛了,在說話的同時,齊沉舟拉了下蕭皇貴妃的衣袖。
蕭皇貴妃立馬就明白了齊沉舟的意思,淚水從眼眶流出,帶著哭腔道:“皇後娘娘,分明是你想謀害臣妾的舟兒在先,卻因為偷雞不成蝕把米而害死了自己的兒子,如今卻把太子的死怪在舟兒的頭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太子的命是命,難道臣妾的孩子就該去死嗎?”
齊帝本來就氣得不行,高皇後還作死,當著他的麵就想掐死齊沉舟,這不就是在承認,她的確是想要借著出使的機會害死齊沉舟,卻因為一個陰差陽錯,而害死了自己兒子。
“如此歹毒心腸,心胸狹隘之人,根本就不配為一國之母,朕要馬上廢了你!”
聽到廢後這兩個字,高皇後卻反而是笑了,她捂住著臉,笑著笑著又哭,哭完了又笑,忽然,她鬆開了手,直勾勾地盯著齊帝。
“是,都是本宮的主意,本宮就是要齊沉舟的命,而且本宮已經想了很久了,從這個賤人有了身孕的那一天起,本宮的腦子裏就湧現出了無數個法子,想要弄死這個孩子!可這個賤人,還有她的孩子,竟然都這麽命硬,每次都被他們給躲過了,所以說啊,老天爺一直都在偏心,老天爺,你為什麽這麽偏心,為什麽啊!”
齊帝氣得發抖,指著高皇後罵:“你……你這個毒婦!”
高皇後一歪頭,卻是笑了聲,“陛下說臣妾是毒婦?可陛下知道嗎,臣妾會變成這個樣子,都是被陛下你給逼的!世人都以為,臣妾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母,享盡榮華富貴,可這些是臣妾想要的嗎?臣妾年少之時,非常羨慕姑母與先皇的恩愛,我們高家三代為後,臣妾在嫁給陛下的時候,滿心歡喜的以為,臣妾也能與陛下琴瑟和鳴,恩愛一生,可是……”
頓了下音調,高皇後豁然指向蕭皇貴妃,一字一句地控訴:“因為她,都是因為這個賤人的出現,陛下的眼裏,就再也沒有我的身影,臣妾空有一國之母的稱號,但後宮的妃嬪哪個不是在背地裏嘲笑臣妾,諷刺臣妾這個皇後做不長久,遲早會被這個賤人給取代。”
“可是臣妾不信,臣妾不相信,與陛下十幾年的夫妻之情,會敗給這個半道殺出來的賤人!可是陛下你是如何讓臣妾一點點絕望的?你試她的兒子如珍寶,一切好東西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她的兒子,甚至連南巡如此重要的事情,都隻帶著齊沉舟,而把睿兒丟在宮裏,你可知道,外頭都在傳,東宮易儲是遲早的事兒?臣妾在是皇後的同時,也是一個母親,身為母親,為自己的孩子鋪路,難道我做錯了嗎?”
高皇後聲聲質問,似乎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帶著血,用盡她畢生的力氣,去質問這個和他朝夕相處的夫君。
齊帝的確是沒有想過,自己對蕭皇貴妃的偏愛,竟然是造成高皇後一步步走上絕路的源頭。
就在齊帝沉默的時候,蕭皇貴妃接道:“皇後娘娘記恨臣妾,為太子考慮未來,可臣妾的孩子就有錯,就該死了嗎?如果不是意外,那麽此刻躺在棺材裏,和臣妾陰陽兩隔的就是舟兒,而且非但是臣妾的孩子,日後這後宮之內,哪個皇子若是威脅到太子之位,皇後娘娘是不是也要用同樣的方式來鏟除異己呢?”
齊帝剛才的確是有些猶豫,畢竟也是夫妻多年,雖然感情不深,但到底也是自己的皇後。
可聽到蕭皇貴妃這話後,齊帝覺得高皇後竟然敢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如此可怕的人,怎麽配當一國之母?
“來人,傳朕的懿旨,高皇後德不配位,特廢去皇後之位,貶為庶人,囚禁於冷宮,至死不能踏出半步!”
高皇後聽到這懿旨,反而是笑了,她隻惡狠狠地盯著蕭皇貴妃和齊沉舟的方向,“你等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我絕不會讓你笑太久的!”
蕭皇貴妃抱著齊沉舟,和高皇後對視一眼,然後害怕地扭過頭,投入齊帝的懷中,“陛下,臣妾害怕……”
齊帝擁著蕭皇貴妃,抬手輕撫她的後背,冷眼看著坐在地上,神情瘋癲的高皇後,抬手道:“拖下去!”
就在侍衛要將高皇後給拖下去的時候,外頭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慢著!”
“見過太後娘娘。”
外頭的太監跪了一地,原是聽到風聲的高太後,匆匆趕了過來。
高太後是高皇後的親姑母,高皇後能坐在這個位置上,全是由高太後一手扶持的。
算上高皇後,高家已經有三人連續坐上這個位置,可以說是滿門榮耀,無限風光。
“皇帝,你這是在做什麽,皇後就算是犯了錯,也不至於到要廢後的地步,皇帝你是氣糊塗了,馬上收回旨意,哀家就當沒聽過這些話!”
但這次,齊帝的態度卻非常明確,寸步不讓:“母後,這個毒婦想謀害舟兒,卻反而把太子給毒死了,而且她還勾結大金,妄圖將舟兒害死在大魏,挑起大齊與大魏的爭端,好讓她的兒子坐穩太子之位,再也無人能威脅,如此歹毒而又喪盡天良的用心,實在是可怕至極,今日無論母後說什麽,朕都必須廢了她,不然朕這個皇帝,也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皇後是糊塗,犯了大錯,但睿兒也沒了,她已經受到了最大的懲罰,你和她夫妻多年,何必如此咄咄相逼,不給她一條活路?你就算是不考慮皇後,那哀家這個做母親的呢?你當著哀家的麵要廢後,不就是在打哀家的臉,讓整個高家顏麵掃地嗎?”
齊帝握緊了拳頭,直視著高太後,“在母後的眼裏,高家的聲譽和榮耀,比大齊的國泰民安都要重要,哪怕讓如此歹毒的女人坐在後位上,也要維持著高家的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