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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血染此情

  這五年以來,任風杭的身體愈發地不好起來,任風吟與衛秋庭都覺得事有蹊蹺,心知任風杭自小習武,身體底子極好,即便做了皇帝,也未曾荒廢每日晨間的習武習慣。


  兩人均認為是與虞煙有關,當年衛秋庭聽從任風吟的安排,調查了虞煙的來曆。才知道虞煙在入宮前不久,才從外地遷到她所居住的那所山間小屋,至於從哪遷來的,卻無人知曉。而她的父親在她入宮沒多久之後便過世了,這下她孤身一人,沒有親戚朋友,也沒有認識她的人,想要繼續調查根本無從下手。


  衛秋庭無奈之下隻好去找任風吟說明情況,任風吟這才說出事情蹊蹺,原來虞煙竟是與飛虎國皇上的貴妃長相與聲音都十分相似,衛秋庭聞言不禁擔憂,任風吟勸她勿要輕舉妄動,先觀察一段時日再做討論也不遲。


  這五年多以來,衛秋庭與虞煙平分秋色,均是任風杭喜愛的妃子,衛秋庭每每旁敲側擊地說起虞煙的來曆,都會被任風杭轉移話題,她不想惹他生氣,因此說過一兩次便不再多言,好在她早就安排了人手潛伏在虞煙宮裏,若是虞煙有不利於任風杭的舉動,她也可以及時知道。


  可惜蟄伏多年,仍是未能抓到可以證明虞煙與飛虎國有關係的把柄。


  “母妃,皇舅舅來了。”願安這時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任風吟趕忙跑向她,低聲笑道:“願安快去前廳迎接皇舅舅,母妃和止影嬤嬤一會兒就過去了,乖,聽話。”


  願安聽見任風吟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恩恩,那我去了!”


  任風吟看著願安的身影漸漸變小,這才轉向尉遲不卻,他看著她,低聲笑道:“本王還以為你會捆了我到你皇兄那去,讓他日漸衰弱的身子和低落的心情都能有所好轉。”


  任風吟聞言先是呆住,隨即扭過頭看向尉遲不卻道:“你說什麽?!”


  尉遲不卻靠近她,伸手攬過她,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虞煙是什麽人,聰明如你,想來早有察覺。”他說著頓了頓,眼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堅持,道:“我這次來,就是來告訴你,跟我走,別在這裏呆下去了。”


  任風吟聽著他的話,嘴唇已然開始顫抖,她盯著尉遲不卻,厲聲道:“你早都知道虞煙的事情?!”


  尉遲不卻聽見這話不由低下了頭,他輕咳了一聲,繼續說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任風吟猛地掙脫開他的手,她看著他,分離五年,她沒有一刻不在想著這個人,她想念他的一切,等待著有朝一日,戰爭結束,他會來接她離開。


  她不計較當年他娶她隻是為了利用她,她也不計較他帶兵攻打她的國家,即便戰爭結束後,他們占領了央鶴國,隻要他們好好照顧央鶴國的子民,她都可以不去計較,但是,她絕對不能忍受,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與尉遲不畏狼狽為奸,更不能忍受,他們竟然對她的皇兄下手。


  尉遲不卻在她掙脫之後,又一次抓住了她的胳膊道:“吟兒,跟我走。”


  “放開我。”任風吟死死地盯著他抓著她的手,抬頭怒視著他道:“除了利用女人,你們尉遲家兩兄弟還能不能有些別的招數?”


  尉遲不卻聞言眼神不由暗淡了下去,他抓著她的手稍微鬆了些,沉默了一會兒,他緩緩地放開她的胳膊,輕聲道:“本王向來敬重光明正大的人,但是一場戰爭若想成功,總有需要計謀的地方。”


  “我不得不聽從皇兄的安排,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保護你。”


  “虞煙在這王宮之中,她是皇兄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對你不利。”


  “吟兒,你信我好不好?”尉遲不卻看著她,眼中滿是疲憊與無奈,他這五年來,夜夜提心吊膽,生怕哪天一覺醒來之後,便聽說任風吟遇害的消息。他了解尉遲不畏,知道他必定在央鶴國安插了人手,也知道他必定會以任風吟為籌碼和自己談條件,因此這五年來,他為尉遲不畏盡心盡力,卻是一步一步在吞噬任風吟的家園。


  這次他前來央鶴國,也是尉遲不畏的安排,要他來和虞煙取得消息,看看任風杭究竟病到了什麽程度,再來討論下一步的行程,是要直攻任安城,還是繼續打擦邊球。尉遲不卻一早便與尉遲不語取得聯係,在她和任風歎的幫助下,才得以蒙混進宮。


  “連自己的妹妹都要利用,你們真是喪心病狂。”任風吟聽著,不由憤然道:“定是欺騙不語,要她告知風歎,說你想要進宮看望我,才讓他同意的不是麽?”


  “難道任風杭就沒有利用過你?”尉遲不卻反問道,他見任風吟的目光有些閃躲,不由有些落寞地笑起來道:“再來你這裏之前,我已與虞煙取得聯係……”尉遲不卻頓了頓道:“任風杭命不久矣,你若舍不得走,就再多陪他一些時候吧。”


  “轟”的一聲,任風吟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開了,她抬眸看向尉遲不卻,眼中瞬間滋生出無數烈火,她看著他,惡狠狠道:“皇兄即便利用我又如何,我心甘情願。這世上除了父皇,隻有皇兄和風歎最疼我。”任風吟說著不由笑起來:“哈,這不都是拜你們飛虎國所賜麽,讓我從小沒了爹娘,難得有人願意疼惜我,你們還要趕盡殺絕,尉遲不卻,你給我滾。”


  “任風吟!”尉遲不卻提高了聲音,不禁追問道:“皇兄他明明可以派別人來,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是我麽?”


  “夠了。”任風吟厲聲道,她扭過頭去不再看他,輕聲道:“我沒有想過,也不想去想。”


  五年,整整五年,他們似乎都已經變了。


  隻是,這變化,卻是完全不同的。


  當年的他可以為了她囚禁功臣,可以棄他的將士於不顧,如今卻是連她皇兄的性命都視如草芥,百萬鐵蹄踐踏她的國土。


  而當年的她,亦是口口聲聲說著,要與他戰場相見,可現在,竟是毫不計較他的一步步侵略。


  五年來,思念之情侵蝕血脈,但她卻從未後悔,當年所做的離開他的決定。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個天大的笑話。


  任風吟想著,緩緩地走向他,尉遲不卻見她如此,不由一愣,卻還是張開雙臂將她擁進了懷中,感覺到自己抱著她的那一刻,尉遲不卻長舒了一口氣,輕聲道:“不賭氣了?”


  任風吟亦是長舒了一口氣,閉上了眼,抽出腰間的匕首,對著他的心髒部位狠狠地刺了下去。


  “吟……兒……”尉遲不卻感覺到有些不適,遠離了她一些,他看著她,先是錯愕,爾後則是笑了起來:“咳,咳,吟兒,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他說著又猛地咳了幾聲,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鮮血濺在她的臉上,她的手上,也染紅了她的衣裳,她抹了抹臉上的鮮血,看著已然癱倒在自己臂彎中的尉遲不卻,露出了一個微笑,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桃花樹下,花瓣隨著春日的暖風飄落,一片接著一片,落在血泊之中。耳邊忽地響起斷斷續續的玉笛聲,任風吟與尉遲不卻聽見笛聲均是一愣,那是,他們初遇之時,任風吟吹奏的曲子。


  “是願安嚷著要學吹笛,我便教了她這首《塞外謠》。”任風吟伸手撫上他的傷口,似是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過了很久很久,才輕聲道:“尉遲不卻,是你逼我的。”


  “吟兒,怎麽皇兄來了也不出來,一直在後院忙什麽呢……”


  任風杭人未至聲先到,任風吟轉過頭去,正好看見一席明黃色的衣角,下一秒,任風杭便出現在了她眼前,任風杭身邊跟著止影,兩人見到這幅場景均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過了許久,任風杭才從暈在一邊的歐陽詢以及滿身是血的任風吟身上移開目光,再看清任風吟用盡全力扶著的那個人的臉時不由驚道:“尉遲不卻?”


  “你殺了他?”任風杭有些遲疑,問道:“是,你,親自……”


  “刺偏了,死不了。”任風吟低聲道,她看著任風杭,咬了咬唇道:“皇兄,我怎麽可能輕易殺死敵方大將,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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