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九章 滯留荊棘谷
「你還有沒有點人性？」鄭浩然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泰希斯好一會兒罵道。
「我是迅猛龍，怎麼會有人性？」泰希斯極為冷靜地說道。
……鄭浩然覺得自己特別傻，居然會說出這種沒腦子的話來。
「那……也不能說咬死就咬死吧？萬一要是有救呢？」鄭浩然實在接受不了泰希斯這種漠視生命的態度。
「我要考慮的是整個族群的安全，而不是其中一隻。」泰希斯回答的十分冷靜。在這一刻，鄭浩然的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一個為了王國的安全義無反顧地屠殺了整個城市的王儲。
「暫時先不要咬死它行不行？先看起來，等它發生變化了再說。」鄭浩然說道。
泰希斯不發一言，瞪著它的眼睛看著鄭浩然。
「那就讓它等下沖在最前面總可以吧？或許能咬死幾個敵人呢。」鄭浩然換了個方法勸說。
泰希斯依然沉默。
「你總不會讓我為了這麼點小事讓穆拉克找你談吧？」鄭浩然被逼急了，只得基礎自己的殺手鐧。
泰希斯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側頭看了一眼巨大的穆拉克之後十分不情願地答應了鄭浩然的要求。
不說泰希斯回到自己族群的時候怎麼去跟那隻倒霉蛋去說，格雷努斯·雷石迎著走回來的鄭浩然說道：「我感覺我們現在不管怎麼做都麻煩不斷，就算我們現在不進入工地，我們也不能一直耗在這裡，要是等我們物資消耗完了，那不用別人展開進攻我們都得完蛋。」
「不用，我們只要堅守一個晚上，或者半個晚上就行，會有援軍來接應我們的。」鄭浩然抬頭向著東北方向的天空看了良久說道。
「對啊，援軍。」格雷努斯·雷石叫過一個低級軍官吩咐道，「你帶十個人騎獅鷲去一趟庫爾森上校的駐地，請求他們援助，順道帶點給養回來。」那個矮人領命去集合自己的手下，騎著獅鷲騰空而起。
「帶給養回來還行，請他們援助你確定能趕得上么？」鄭浩然問道。
「我們可是矮人，石工技術比你們人類高太多，就目前的這個環境，我們可以輕鬆修建一個足夠堅守三天的防禦工事……」格雷努斯·雷石輕錘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自豪地說道。
「能把它們都裝下的工事？」鄭浩然手指一劃拉，指著周圍的獸群還有巨大的穆拉克說道。
……
你特么的是在逗我么？我們只有五十個人好吧？修一個能把自己全部護住的防禦工事已經很不容易了，還要把三四百頭野獸給藏進去？格雷努斯·雷石很想把鄭浩然錘一頓：「怎麼可能？哪有那麼多材料修一個那麼大的地堡？」
「……你修個毛的地堡，你只要在這裡這樣，這裡再這樣……」鄭浩然抄起一根小樹枝，在地上邊划拉邊說道。
「就挖幾條溝？這叫什麼防禦工事？」格雷努斯·雷石自然是看懂了鄭浩然畫的簡易圖紙，但是這和矮人習慣用的防禦工事差距太大，實在是無法接受。
「有這幾條溝足夠了，簡單實用，不信你再仔細想想。」鄭浩然把手裡的小樹枝撇開說道。
格雷努斯·雷石的腦子是絕對夠用的，自然能看得出來這個簡易的工事和鐵爐堡常用的防禦工事相比的優勢，可是矮人天生執拗，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改變自己的想法？想要一腳踩上去並把這簡易結構圖抹掉卻又有些捨不得，只得兀自嘴硬反駁道：「不行，必須按照我說的修。」
「隨便你，反正施工的是你們自己，哪種省事哪種方便跟我有毛的關係。」鄭浩然開始低頭檢視自己的武器。
於是，格雷努斯·雷石招呼剩下的矮人開始分派任務，誰負責收集材料，誰負責站崗放哨，誰負責施工搭建……
「大人，不是修防禦工事么？為什麼沒人負責搭建地堡？」一個矮人提出了疑問。
「讓你幹嗎就幹嗎？哪那麼多廢話！」格雷努斯·雷石喝罵了一句繼續分派任務。
不得不說，矮人們搞石工技術還真不是蓋的，鄭浩然把槍械檢查完畢抬頭一看差點把下巴給驚掉了，單從建築速度來說，就算是暴風王國技術最好的石匠工會都難忘項背。起身沿著工事走了一圈，鄭浩然不由得對矮人的手藝衷心稱讚，雖然工事還沒有完成，但是從完成部分來看，哪怕是范克里夫親自帶隊全力施工，頂多也就是這個水準了。
「我說，這交通壕能不能再挖深一點啊？」鄭浩然站在露出半截身體的壕溝里對著正忙著挖土的格雷努斯·雷石抱怨道。
「再深我還怎麼戰鬥？」格雷努斯·雷石把手裡的鐵鍬當成火槍平舉趴在壕溝上做出射擊狀，側臉看著鄭浩然說道。
「……您繼續。」鄭浩然從壕溝里爬上來繼續轉悠。期間和三隻獸王分別聊了幾句，從它們的態度里，他十分清晰地感受到野獸們的去意和恐懼，可是不管是辛達爾巴爾瑟拉還是泰希斯，都沒有提出要率領族群離開的話，鄭浩然不知道它們是害怕那些巨魔喪屍還是穆拉克的怒火。
當艾澤拉斯的雙月從海岸線下升起的時候，一股詭異的風從森林裡帶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兒。鄭浩然一發照明彈射出，不斷切換著人形追蹤和亡靈追蹤，死死盯著森林的方向。格雷努斯·雷石則是忙著招呼手下的人去點燃照明的火把。這麼一來，涇渭分明的野獸方陣突然躁動起來，畢竟，怕火是野獸的天性。
蹲在工事之外的穆拉克抄起一棵巨樹對著森林裡的方向就扔了過去，被拋出去的樹榦在森林裡犁出一道近十米的廢墟。成片的巨魔喪屍從廢墟底下掙扎著往上爬，在這片廢墟的後面，更多的腐爛嚴重的巨魔喪屍一步三搖晃地往外踱著步。
「砰！」
一個矮人忍不住開了一槍。別說，這個傢伙的槍法還挺准，這一槍直接把一具喪屍的半邊身體給打散了，使得它的腦袋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倒向空掉的半邊身體那邊，饒是如此，這具喪屍也僅僅是被打得往後退了一步就繼續往前。
格雷努斯·雷石抄起身邊的一塊土坷垃對著那個傢伙的腦袋就砸了過去罵道：「沒讓你開槍！別浪費子彈！」
「老穆，準備！」鄭浩然看著喪屍的前進速度估算了一下時間，沖著穆拉克喊道。
穆拉克又抄起一根樹榦，轉身走到工事邊一個火堆旁，遠遠地把樹榦伸進火堆里想要點燃。
「好了沒？怎麼這麼慢？」鄭浩然見穆拉克點了半天都沒把火點燃，忍不住埋怨道，可是當他看到穆拉克拿著一根比他都粗的樹榦在小火堆上燎著，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火堆就那麼點，你拿那麼粗的樹榦引火？這跟拿板凳腿在蠟燭上點有什麼區別？
「蠢貨！你敢拿細一點的東西去點火么？」鄭浩然罵道。
「你行你來啊！細的太短，穆拉克幹不了。」穆拉克氣憤的把手裡的樹榦扔掉，對著鄭浩然吼道。它也是怕火的好不好？現在忍著恐懼幫你點火就不錯了你還敢說三道四？
「啥也指望不上你！」鄭浩然也是一陣無語，算了還是自己來吧，真要是等穆拉克點著這根樹榦，那黃花菜都涼了。走出戰壕拿起一根備用火把點燃了，以極快的速度衝出去，跑到一處鋪滿枯樹榦的地方，扔下火把就往回跑。
火苗慢慢躥起，並由一點向著左右兩個方向逐漸蔓延，最終形成了一道半人高的火牆。那些喪屍對著火焰視若無睹，不管不顧地往前挪著腳步，走進半人高的火牆的時候紛紛被點燃，腐爛程度低的還能穿過火牆走幾步，腐爛嚴重的就直接被燒壞在火牆裡面。一時之間，整個海邊一片焚屍的惡臭味。看著不斷有點著的喪屍從火牆裡穿過，原本就不安穩的獸群更加焦躁，尤其是迅猛龍方陣，因為它們呆的地方遠離防禦工事靠近火牆，當鄭浩然點燃火牆的時候就逼得它們逐漸後退，隨著不斷有被點燃的喪屍逼近，這群腦仁比較小的動物終於忍受不住對火焰的恐懼，掉頭對著海邊就逃了過去。有了迅猛龍的逃跑開頭，哪怕荊棘谷猛虎和獵豹兩個族群的位置相對靠後，也終於按捺不住恐懼掉頭奔向海邊。
矮人們也還不傻，見到迅猛龍群突然轉向向後逃跑，立即一縮身就蹲在戰壕里，任由百多隻迅猛龍從戰壕上快速奔踏而過，這期間，也就有一個矮人被一隻倉皇失足從戰壕上摔落的迅猛龍砸了一下受了點輕傷之外再沒有損傷。萬幸，只有迅猛龍是在工事之外的，猛虎和獵豹都是縮在工事之後或者和工事平行布局的。
工事後面，就是原本獸人搭建營地的工地，也就是後來的格雷姆高營地，林中不明敵人不想讓矮人們靠近的地方，現在野獸們直接沖了進去，格雷努斯·雷石十分適時地讓之前選出的先頭部隊指揮官帶了一個小組跟在野獸後面跑向工地，他們的目的就是搜尋赫米特·奈辛瓦里。
隨著時間的推移火牆焚燒殆盡，工事外猛地暗了許多，森林中的喪屍依然源源不絕地往外走，似乎是無窮無盡一般。沒有了火牆，鄭浩然和矮人們只能對著逐漸畢竟的喪屍點名爆頭。為了節約彈藥，所以開槍的只有被格雷努斯·雷石選出來的槍法精準之人，這麼一來火力密度就顯得十分稀薄，每個人要射擊的目標就稍微有點多，忙亂之下難免會有兩個甚至是多個人射擊同一個目標的情形，這麼一來就有更多的喪屍越來越逼近防禦工事。
「設置狙擊序列！」鄭浩然一槍把一隻剛走出森林的喪屍狙殺，對著邊上的格雷努斯·雷石說道。
「那是什麼？」格雷努斯·雷石同樣把遠處一隻喪屍幹掉的同時問道。
鄭浩然十分明顯地愣了一下，實在是很難一兩句話跟矮人們解釋這個詞語，想了一下只能用另外一種方式解釋：「槍法差的打靠近的，槍法好的打遠處的，各管一處。」
「原來如此。」格雷努斯·雷石立即瞭然，開始給火槍手們分配各自的任務，很快，原本岌岌可危的防線再次被穩定住。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廝殺聲。
「怎麼回事？」格雷努斯·雷石緊張地回頭看著傳出廝殺聲的工地問道。
「你盯一會兒我看看。」鄭浩然轉頭對著工地丟了一個鷹眼術，就看到整個工地上亂糟糟的，三種野獸狼奔豸突四下亂竄，而在工地的外圍，則是烏央烏央的巨魔和食人魔聯軍，至於它們一開始藏身在哪和怎麼出現的則是無法得知，現在的情況就是自己這邊的戰鬥力被分割成了兩塊，而且矮人這一邊還在遭受著無盡的喪屍攻擊。
「慘，我們中埋伏了。」鄭浩然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對著格雷努斯·雷石說道。
「這裡我盯著，你去那邊指揮一下。」格雷努斯·雷石手上不停地說道。
「我哪裡會指揮啊？要不，還是你去吧？」鄭浩然很有自知之明，他又沒學過戰術指揮。
「所有的野獸都在那邊，我可指揮不了。別磨蹭趕緊過去吧。」格雷努斯·雷石連手中火槍連響了三聲，可惜，有一槍失了準頭，只是把喪屍從正中間撕成兩截，在邊上的鄭浩然連忙補了一槍，將正在做自由落體的殭屍上半截給爆了頭。
「去啊。要是那邊出了問題我們這邊也活不了。短時間內我們還守得住。」格雷努斯·雷石見鄭浩然依然在狙殺殭屍便忍不住催促道。
「老穆，你留在這裡協助一下！泰山，跟我走！」鄭浩然見格雷努斯·雷石的態度十分堅決，也就不再墨跡，招呼著泰山跟自己向著身後的工地跑去。
「待在這裡照顧好邦加拉什！」泰山對著洛娜丟下一句話之後就跟著鄭浩然沖了出去，並以極快的速度超過鄭浩然，對著阻隔在它們和獸群之間的巨魔展開了攻擊。
聽到泰山的虎嘯聲，立即有巨魔對著它投擲標槍，可是標槍還沒脫手，鄭浩然手裡的火槍就先擊中了它們。
不得不說，泰山的身手還是十分敏捷的，在近三十個巨魔的遠程攻擊下居然可以速度不減地往前突進還保證毫髮無損。
「不要戀戰，直接衝進去，讓裡面的野獸不要亂！」鄭浩然見泰山已經衝到巨魔群中，一個飛撲把其中一個巨魔給摁在地上正準備咬開它的脖子，便在身後沖它大喊道。
泰山恨恨地給了自己身下的巨魔一爪子，也不管它是死是活，以十分飄逸的移動穿過了巨魔的攔阻。
原先有泰山在前面吸引火力，鄭浩然的遠程打擊自然很安逸，可是現在泰山已經殺透敵陣，負責圍堵的巨魔立即把火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鄭浩然可沒有泰山那麼快的速度，自己前進的路上又是一馬平川沒有任何遮蔽，所以他就狼狽不堪的只能躲避沒有還擊之力。
拋開狼狽躲避攻擊的鄭浩然不提，白虎王泰山躥進包圍圈之後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站定之後發出一聲震耳咆哮，原本亂跑亂竄的野獸立即像被點了穴一樣站定。
「帶好自己的族群，不要亂。」泰山見成功吸引了所有野獸的注意力之後，開始傳達鄭浩然的指令。
三隻野獸領袖很快把各自的族群集結到自己的身邊，和圍在外邊的獸人巨魔食人魔聯軍對峙著。論數量，野獸就比包圍它們的聯軍多出一倍還富裕，可是這些包圍它們的傢伙里有它們恐懼的大塊頭食人魔，所以野獸也不敢擅自發動攻擊。
「下面怎麼辦？那邊可是有不少大怪物。」辛達爾問泰山道。
「不知道。」泰山看著周圍特別顯眼的食人魔也是一陣恐慌，剛才衝鋒的時候它就特意避開了那些可怕生物。
包圍圈外，鄭浩然雖然躲避的十分狼狽，但是包圍圈裡的情形還是看得很清楚的。當他看到野獸已經成功集結成陣的時候心中一陣竊喜，以獸群的龐大數量，只需要對著阻隔著自己和獸群方向展開一波衝鋒，他們就可以成功會師了，可是左等右等，自己躲避巨魔的投擲跑得都快斷氣了，野獸們依然靜靜地站立著不動彈。
「衝過來！過來接我！」鄭浩然扯直了嗓子喊道。
「他在喊什麼？」泰山聽見了鄭浩然的聲音，但是沒有聽清，於是便問周圍的野獸道。
「我哪知道？這麼遠還這麼吵，根本聽不清。」邊上的巴爾瑟拉說道。
「好像是叫我們過去。」泰希斯歪著腦袋說道。
「我怎麼覺得好像是叫我們別過去。」辛達爾則是不同意見，看著泰山說道，「要不，你出去問問吧。」
我出去個鬼！剛才是有鄭浩然的火槍掩護自己才能順利衝進來的，現在自己一個人往外沖很有可能把命給丟了。泰山很想一巴掌拍死辛達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