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老師的口才
“咯噔”一聲。約翰遜·唐尼在土堆上用力一推,一個僅夠一個人進入的通道就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這是……”黃奕斐的腦子一時半會兒還沒轉過彎來,說好的深埋呢?這個通道是什麽鬼?
“通道。”約翰遜·唐尼回答道。
“廢話!我還不知道是通道?什麽通道?”黃奕斐終於按捺不住,有些抓狂地吼道。
“通往那座墳的。”約翰遜·唐尼依然是十分平靜地說道。
“你不是深埋了麽?”黃奕斐詫異地問道,雖然這是個好消息。
約翰遜·唐尼徑直走進通道,身上金光閃爍,應該是使用了聖光之力,他身上那套極為沉重的鎧甲在聖光的映襯下也泛起一層淡淡的光芒,原本漆黑一片的通道立即被照亮了一大截。黃奕斐連忙跟上。楊華庚原本不打算進去,那個通道黑漆漆的,哪怕是在約翰遜·唐尼散發的出聖光的照亮下也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可是何簫鳴直接跟著黃奕斐就鑽了進去,被他抓住肩膀捂住嘴的徐家鵬也在使勁掙紮著,對著通道發出“唔唔”的聲音。
“徐哥你也要進去?”楊華庚問道。
“唔唔(廢話)!嗚嗚嗚嗚嗚嗚唔唔唔(不進去到這幹嘛來了)!”徐家鵬的神色有些氣急敗壞。
“也是,都到這了,不進去就太虧了。”楊華庚一想也對,當即鬆開徐家鵬,笑嘻嘻地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徐哥你先請。”天知道他是怎麽聽懂徐家鵬那句話的。
“你等著我的,等事情結束了我再收拾你。”徐家鵬晃著手指不停地指著楊華庚,良久才擠出這麽一句話,然後快速走進了通道,發著光的約翰遜·唐尼已經走出好遠,再不快點就要摸黑走一段了。
“這通道是怎麽回事?”黃奕斐再次問了這個問題。
“我們埋了六天的墳之後,屬下的副官覺得徹底埋墳不對,所以我們就留了一條甬道。”約翰遜·唐尼說道。
“你們為什麽要埋墳?是老師的命令麽?”黃奕斐完全無法理解這家夥的腦回路。見過修墳的,見過刨墳的,埋墳?這也算是創舉了吧。
“和法奧冕下無關,是聖光的指引。”約翰遜·唐尼說道。
“這土層好結實。”楊華庚感覺著手上的觸感說道。他走在隊伍最末端,約翰遜·唐尼身上的光芒照到他麵前已經被幾個人擋得很昏暗了,他隻能摸著通道的牆壁往前走。
約翰遜·唐尼難得的側頭撇了一眼身後,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看到楊華庚,然後繼續邊走邊說道:“土層我們粗略地夯實過,現在這個土堆完全可以當一個要塞來用,除了這條通道,要想靠近那座墳就隻有把這個土堆完全挖開一條路,而我們三十六個人每天是三班倒地值守在通道裏。任你來多少人,我們都可以對付。”
“這麽窄的通道的確是易守難攻,但是對你們來說效果也是一樣。真要對付你們?隻要守住入口?把你們徹底困死也十分容易,想要快點解決你們的話?在洞口放毒放煙灌水?完全可以把你們當成躲在洞裏的耗子一樣弄死。”徐家鵬撇了撇嘴說道。
“徐老爺你就不能少說幾句?”黃奕斐回頭斥責了一句。他擔心這兩個活寶再次吵起來。
“不能。”徐家鵬回答的相當幹脆。
約翰遜·唐尼沉吟了片刻說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得重新部署以防被這些情況發生。謝謝你提醒我。”
“……不客氣。”徐家鵬被噎的夠嗆?臉紅脖子粗地憋了半天就憋出這三個字來。他是屬杠精的,你要跟他辯的話?他不管有理沒理都會跟你死強?但是你要是跟他客氣,他反而不知道怎麽跟你說話了。
人在黑暗之中會覺得時間特別漫長,也更容易疲勞,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遠?耗費了多少時間?就在眾人都有些氣喘的時候,約翰遜·唐尼突然停下了腳步說道:“到了。”
到了?前麵還有路呢。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約翰遜·唐尼先是對眾人說了一句“閉眼”,然後在牆壁上推開一個暗門。一道遠比約翰遜·唐尼身上的光強烈得多的光從門裏傳出,饒是除了徐家鵬之外的人都依言閉上了眼睛?仍然感到這股光線對眼睛的巨大刺激,至於徐家鵬?他一貫不配合的屬性不合時宜的發作,所以睜著雙眼的他隻覺得眼前一亮之後突然變黑?他趕緊閉上眼睛休息了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適應了一會兒之後,眾人陸續進入這道暗門?這才看清暗門之後的情形。一個五米左右高十米見方的空間?正中央是一個西方風格明顯的墳墓?一塊殘破不堪的類似石碑一樣的石頭立在封土的後端。十二名穿著和約翰遜·唐尼同款的鎧甲的士兵分布在不同位置,雖然或坐或站的看似很隨意,可他們的手卻是無一例外的都按在隨身的武器握柄處。
“這個就是?”黃奕斐指著墳墓問道。
“是。”約翰遜·唐尼點頭回應。
“那行了,你們出去吧,剩下的事情和你們無關了。”黃奕斐想了想還是覺得吧這幫人打發出去比較好,畢竟自己是來刨墳毀屍的,這些人對聖光的信仰太虔誠,是不會允許他們做這種“惡”事的。
“不行。”約翰遜·唐尼斬釘截鐵的拒絕道。
“老師的手令你不是看過了麽?這是命令。”黃奕斐略微有些驚訝,越是虔誠的信徒越會堅定不移地執行命令,這種公然抗命的事情是不應該發生的。
“但是我們更遵從聖光的指引。”約翰遜·唐尼這句話說得毫不遲疑,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語氣極其堅定。
“看吧,我就說嘛,這件事情不會順利的,哪怕沒有敵人,也會有友軍出來幹預。”楊華庚說道,邊上的徐家鵬把雙手攥的哢哢作響,準備一報剛才被捂嘴之仇,嚇得他立即捂上自己的嘴巴,“徐哥冷靜,我就不麻煩你動手了。”
“那麽聖光有沒有告訴你我是來幹什麽的?”黃奕斐沒空理自己同伴的逗逼行為,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約翰遜·唐尼的對手,自己要是不能說服他們動起手來絕對討不了便宜,自己又不能讓自己帶來的軍隊圍剿這幫人,那這趟就要白跑了。
約翰遜·唐尼一語不發地盯著黃奕斐。
黃奕斐苦笑著一拍腦袋,遇到這種油鹽不進的主自己還真沒什麽好辦法,這時候要是朱亞非或者張濤在就好了,那倆貨一個說瞎話不眨眼,一個忽悠死人不償命。
“聖光在上。唐尼隊長你們的所做所為是受到聖光的指引,隻可惜你對聖光的信仰不夠虔誠,不然就一定會知道我們到這裏來也是聖光的指引。”就在黃奕斐不知所措的時候,他身後的何簫鳴走到他身邊對著約翰遜·唐尼說道。見黃奕斐用質詢的眼神看著自己,何簫鳴對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讓他寬心。
“我對聖光的信仰無比虔誠。”約翰遜·唐尼立即反駁道。他自信對聖光的信仰無比堅定,而且不容他人質疑,褻瀆。
“隻怕未必啊。不信的話我問你幾個問題,唐尼隊長你就明白了。”何簫鳴莫測高深地笑了一下說道。
“你問。”約翰遜·唐尼催促道。
“你和你的下屬的所作所為是不是都是聖光的指引?”何簫鳴問道。
“是。”約翰遜·唐尼回答的無比堅毅。
“埋墳呢?”何簫鳴再問道。
“是。”約翰遜·唐尼毫不猶豫地回答。
“土堆下麵這個通道呢?是不是你們在聖光的指引下留的?”何簫鳴又問道。
“肯定是。”約翰遜·唐尼回答道。
“那你就沒有想想,聖光為什麽要你們留下這條通道麽?”何簫鳴開始循循善誘。
為什麽?約翰遜·唐尼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是啊,為什麽呢?自己的直屬隊找到這座墳是由聖光的指引。到了這裏之後,他們清晰地感受到墳周圍散發的邪惡氣息,於是他們著手對這片區域進行淨化,可是集他們三十六人的力量也無法做到。直接把邪惡氣息的源頭摧毀是最簡單的方法,可是聖光的教義不允許他們做出破壞墳墓的齷齪事,於是他們打算把這個墳連同它散發出來的邪惡氣息徹底埋葬。可是沒做幾天聖光的指引又到了,他們這才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並不為聖光所喜,可是又不能把堆了好幾天的土給刨了,那樣也算是刨墳。糾結了好些天,直到一個手下想出留出一條通道的方法,他們嚐試著做了幾天,欣喜地發現並不會引起聖光的反對,這一下他們可來了勁了,除了日常必不可少的祈禱和練習之外的時間都用在了堆這個大土堆上了,於是就堆出了這麽大一個玩意兒來。
“你的意思是說……”約翰遜·唐尼想了好一會兒,用試探的語氣問道,“這通道是給你們留的?”
“這你還要懷疑麽?”何簫鳴一拍大腿,用極其誇張的語氣說道,“我們可是阿隆索斯·法奧冕下派來的。阿隆索斯·法奧冕下是誰?那可是聖光最眷顧的信徒,他要不是倍受聖光青睞,你們怎麽會聽從他的命令?”
說得好有道理啊。約翰遜·唐尼仔細想了想,邊想還邊點頭。
黃奕斐也是徹底服氣了,他是萬萬沒想到何簫鳴還有這種水準的忽悠能力。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估計這會兒他也跟約翰遜·唐尼一樣對何簫鳴這番話深信不疑了。
“哎呀,我是真沒想到何老師居然有不下於牙兒的忽悠水平,這能力當什麽老師啊?不去做傳銷都可惜了。”徐家鵬嘖嘖稱讚。
“嗯,我也沒想到何老師有這麽好的口活兒。”楊華庚立即表示讚同。
“但是……”約翰遜·唐尼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可是何簫鳴剛才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很有道理的樣子,自己又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所以我就說你對聖光的信仰不夠虔誠。”何簫鳴哪能給他說話的機會,“無上的聖光一向是以清除邪惡為目的的這沒錯吧?”
“沒錯。”約翰遜·唐尼立即回答,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我們也是受到聖光的指引,來這裏的目的就是從根上把邪惡徹底消滅。”何簫鳴信誓旦旦地說道,“不然,阿隆索斯·法奧冕下會下這道命令麽?”
約翰遜·唐尼盯著何簫鳴看了好一會兒,又看了看他邊上的黃奕斐,黃奕斐立即做出一個“就是這樣”的神情。“你們打算怎麽做?”
“挖開這座墳,把屍體徹底銷毀。”何簫鳴說道。
“不可能,這種惡毒的行為是聖光不允許的。”約翰遜·唐尼立即否決道。
“唐尼隊長,如果現在為了淨化邪惡需要犧牲你的生命,你同意麽?”何簫鳴也不跟他吵,話鋒一轉問了他一個問題。
“義不容辭。”約翰遜·唐尼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我們的黃奕斐子爵也是一樣。”何簫鳴對著邊上的黃奕斐一比劃,“隻不過他犧牲的是自己的榮譽,唐尼隊長,作為一名榮耀的聖騎士,應該知道榮譽對於聖騎士來說意味著什麽。常言說得好啊,生命誠可貴,愛……榮譽價更高,若為……信仰故,二者皆可拋。為了淨化邪惡,黃奕斐子爵大人的犧牲是多麽巨大啊。”
你可真能說啊。黃奕斐自己幾乎都要相信自己犧牲巨大了,為了配合何簫鳴,他努力地擠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情。
“這……這也行?騙小孩都懸吧。”楊華庚皺著眉頭嘀咕道。這說的也太不靠譜了,但凡有點腦子的都不不會相信。
“我真是看錯他了。還以為他有點本事,結果也就這麽點能耐。”徐家鵬搖著腦袋說道,這鬼話說的還不如他這個不會說鬼話的人現場編得靠譜呢。
約翰遜·唐尼滿臉震驚的神色,走到黃奕斐麵前單膝跪倒,特別崇敬地說道:“子爵大人對聖光的信仰真是虔誠,居然能做出這麽大的犧牲,屬下萬分佩服。”
這……特麽也行?黃奕斐徐家鵬和楊華庚都有一種嗶了狗的感覺,鬼都不信的鬼話居然還真有人信?
“過獎了。愧不敢當,愧不敢當啊。”黃奕斐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來,上前一步去把約翰遜·唐尼扶起來。
“子爵大人如此高尚,屬下無以為敬,隻要大人有所差遣,屬下必然竭盡全力。”約翰遜·唐尼誠心地說道。
“唐尼大人,真要讓你違反教規下手刨開這座墳,你敢麽?”何簫鳴在一邊插嘴道。一句話問得約翰遜·唐尼無言以對。他對著自己的屬下揮揮手,讓他們全部退開,讓出他們護住的那座被他們埋得隻露出一點的墳。雖然看別人刨墳不加幹預也不符合聖光對他們的教導,但是現在有一名聖騎士要犧牲自己的榮譽去淨化邪惡,這種感人的場景他們又怎麽能錯過呢?
“有點不對勁啊。”徐家鵬一邊往外掏工具一邊說道,“按照道理說經過死狗的烏鴉嘴加持過的事情一定會出現變故的,這次這麽順利?動動嘴皮子就能把事辦了?”
“一直以來都是你們汙蔑我的好吧。”楊華庚有些底氣不足地反駁道。
“少廢話,抓緊把事情辦了。”何簫鳴撇了一眼站在入口處以崇敬的眼光看著他們的十三名聖騎士低聲說道,“萬一他們腦子突然好使了我們可就麻煩了。”
“那就趕緊,死狗,動手吧。”黃奕斐接過徐家鵬遞過來的鎬對著楊華庚催促道。
楊華庚走到墳邊看了看,雖然這個墳外麵被聖騎士堆了一層厚厚的土,但是他依然覺得有些厭惡,十分嫌棄地把手按在土上,開始溝通土元素,不多時土堆簌簌震顫著碎裂散落,露出了埋在下麵的墳墓全貌。原來他們之前看到的破碎石碑不過隻是墓碑的頂部,露出全貌的石碑居然有近兩米高,埋藏才土下的部分刻滿了各種符文。
“這是什麽符文?”徐家鵬好奇地湊近看了半天,對不懂魔法的他來說,這些東西簡直比天書還難懂。
“祛邪禁錮法陣,白銀之手騎士團最常見的符文。”黃奕斐說道,“行了別看了,抓緊幹活吧。”
“不對。”何簫鳴突然開口說道,“這是詛咒教派的符文,是滋養保護屍體用的。”
“什麽?”黃奕斐徐家鵬和楊華庚都大吃一驚。
“不可能。這個石碑是阿爾薩斯王子殿下親自下令刻製的,就是為了淨化屍體上散發出來的邪惡氣息。”約翰遜·唐尼立即上前一步,指著石碑上的符文說道。
“你說的是表麵這一層,唐尼大人,想必你們到這裏之後並沒有仔細檢查過石碑吧?你看這裏,這裏還有……”何簫鳴一連在石碑的符文上連續點出了幾個地方。約翰遜·唐尼的眼光隨著何簫鳴得手指指向變動,臉色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石碑上看似祛邪禁錮法陣的符文上幾個細微但是重要的部位都有著極難發現的缺失,這麽一來這個法陣就完全失去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