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山中一日
陽光四耀,鳥啼花飛,雲層散去,世界複蘇。
已至晌午。
懸崖邊,青草含著點點白色碎花,鋪開一方淺淺軟軟的龐大綠毯。
沈忻月通身染粉,麵頰緋紅,額頭薄汗浸出,本就未綰起的發散下,一縷沾在一片紅痕的脖頸中。
她赤身裹著披風,窩在上官宇懷中。意亂情迷之後,意識歸位,怎麽也不敢抬眼看上官宇的唇。
她從未想過會與人在如此絕美的地方,做這樣的事情。更是從未料到,上官宇會在漫天晨光中,滿身光華,星目熠熠,為了她,俯下頭顱。
上次她隻當他醉酒後思緒混亂,憑酒氣胡作非為。可他今日分明清醒。
他雖然豪放恣意,身上沾染著軍中爺們的那種粗獷和不拘一格,可天潢貴胄,骨子裏永遠是驕矜的、高傲的、傲視天地、高不可攀的。
如今卻三番四次放低姿態,那樣對她。
他,不嫌麽……
上官宇在她頭頂輕笑,仿佛讀懂了她小腦瓜子裏的疑惑。
他聲音輕佻又魅惑:“有何可羞的?今日你生辰,我願意給你最難忘的、最滿意的。況且,又不是第一次。”
沈忻月將披風往上拉,蓋住本就紅透的嬌顏,她心中如擂在鼓,滿足又羞怯。
出嫁前,宮裏嬤嬤特意來教育過敦倫之事,她也是羞紅著臉認真學了的。嬤嬤們教育的,自然都是她如何去伺候主子,而不是男人伺候她。她記得,她還被特別提醒過,男人最喜歡的方式。
如今卻全是顛倒了。
“你那日不是喝醉了嗎?”披風下,沈忻月聲音微啞,“你怎麽還記得事?”
上官宇嘖一聲,然後笑:“醉了也記得小月兒那日如何對我的,我今日投桃報李罷了。”
沈忻月氣憤:“那日分明是你誘我的!你……哼!”
她說不下去,論口中逞能,她隻能甘拜上官宇下風。
上官宇未加為難,拍她背安撫半晌後,輕輕掀開披風,視線先落在她圓潤肩頭的痕跡上,而後往上,看他的小姑娘紅透小臉,長睫輕顫。
他壓下心中躁動,咽了咽口水,往她唇上一啄,“不是餓了麽?我給你去尋些吃的?”
“我們不回去?”沈忻月抬眸看他,眸光還殘存著幾分欲念後的瀲灩,柳眉微蹙,“我還沒洗漱,不吃東西。”
上官宇一驚,半日過去,兩人吻也吻了,事也做了不少,她竟然還惦記著要洗漱。
她這潔癖的毛病果然是根深蒂固。
他無奈道:“山中有清泉。”
沈忻月眼中微亮,“好!那你先帶我去吧!等我洗漱好,我跟你一起去找吃的。”
她對這樣野外生存的事莫名期待,眼中興奮的光芒沒有半分遮掩,抓起散落在側的衣裳急急往身上穿,仿佛一早的辛苦一點也沒累著似的。
上官宇失笑,“喜歡在山中?不想回?”
沈忻月笑意濃烈,清澈的眸子彎起來,看著他,連連點頭:“是啊!我聽說獵人們上山打獵都是要好幾日的,我早就想體驗一下他們的生活,返璞歸真啊。你今日能陪我吧?政事能不能放一天?”
上官宇垂眸看著她滔滔不絕,神采奕奕,本就計劃今日在山中遊玩一日的,見她這樣,他就又起了逗她的心思。
他皺眉,幾分猶豫:“可我帶你一早出來,就是計劃能早些回去,午後抽空與小軒商討弓弩之事……”
沈忻月打斷他,怒目圓瞪:“不行!往日你整日都在忙,忽略我,我都沒計較。今日不行,我生辰,你得聽我的。不對,往後每日都得聽我的!你今日答應過的,不會就忘了吧?”
上官宇:“嗯?”
沈忻月站起身,居高臨下看上官宇,抱臂不滿:“哼,還說當我夫君,做得到我的要求。睡了我,轉眼就翻臉,無情無義!”
上官宇嘴角一抽,他隻是想逗她而已,哪知沈忻月信以為真,真以為他要回去忙正事。現在被她罵的,好像他真是拔.屌無情之人。
他無奈搖頭。
但心中又升起歡喜。
這麽久,沈忻月還是第一次讓他放下正事。
她變了,在他麵前終於開始有不管不顧的撒潑耍狠了。
沈忻月不知上官宇心中已有歡騰,她見他坐著紋絲不動,如常冷著臉,沉默不語,心中有些慌亂。
上官宇要真無情地跑回去,怎麽辦?
她放低姿態,靠他身邊,扶住驕矜貴公子的手臂,做起小女子的模樣。
她嬌軟地撒嬌:“雲璟,你不是說了愛我的麽?我的生辰啊,你不是要讓我難忘麽?你要是回去,我就不是難忘,是難受了啊。休息一日嘛,明日你再忙,我保證不擾你。”
她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去貼他嘴唇,柔荑往他下腹,故意勾纏他。
沈忻月想,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她以身飼狼,然後讓狼服服帖帖。
就這樣,麵對獵物投懷送抱,上官宇欣然接受,使她穿上的衣裳不翼而飛……事後,二人皆心滿意足地在白雲山中當起了一日獵人夫婦。
沈忻月興高采烈,去清泉邊洗漱。
她對著潭水照了照臉,滿頭青絲披散,被上官宇折騰地有些亂。她皺眉,抓起自己的長發左右打量,思索著怎麽才能綰出發髻。
平素都是下人伺候她,她曆來是個甩手掌櫃,別人能替她做的事,她絕對不勉強自己,樂意讓人代勞。可今日怎麽辦?上官宇抱她出來時隻給她穿了衣裳,沒有帶任何首飾,沒有發簪,她的頭發又長又多,總不能就這麽隨意披散著吧。
上官宇採了野果回來時,小姑娘躬身蹲在水邊,麵上不施粉黛,卻不失豔麗色彩,水中光華反照,在她眉眼中投射出一閃一閃的光芒,白底繡紫藤的裙裾曳地,一頭青絲綢緞般散在纖腰上,自成一副絕美的美人畫。
他安靜地站在原地看了她半天,見她對著潭水愁眉苦臉,忍不住問她為何如此。
“我沒發簪。”沈忻月轉頭看他,手握住幾縷頭發,愁苦著。
“這有何難?我給你做一個。”上官宇不以為然。
沈忻月眼光亮起:“你會?我以為隻有李安澤白展軒那樣的才會呢。你不是打仗的麽?你們打仗怎麽也會女子的東西?”
上官宇輕嗤,斜眼看她:“你怎麽不說,李安澤那種死讀書的,怎就會女子的玩意?”
沈忻月沒有料到,上官宇聽她提李安澤,不僅沒生氣,還開起來李安澤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