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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自責不堪

  回王府的馬車上,二人一言不發。


  上官宇自然是不願再讓沈忻月一個人獨處,對她寸步不離。


  今日在他眼前,李安澤一句話也沒講,甚至連問她一句也沒有,卻比他講上千言萬語還使他難受。


  那,是怎樣的隱忍克製。


  沈忻月問他醒了,李安澤隻是看了一眼她而已,眼中的情意他卻突然讀了清。


  是:她好,便好。


  相形見絀。


  他對她的好,他自愧不如。


  可今日若是李安澤沒擋那一刀,那她……


  他差點就失去了沈忻月!


  想到這裏,他摟著沈忻月的力道不自覺大了一些。


  “啊——”沈忻月呼痛出聲:“你別抱這麽緊啊,壓地我胳膊好疼。”


  這狗東西,至於嘛!


  從國公府出來他就渾身繃著,將她緊緊地壓在懷裏,從李府大門一直到馬車上,她整個身子正麵都與他緊緊貼著,連路都不用瞧,全靠他半抱半提著往後退。


  上了馬車也不放下,她就坐他腿上,整個人被他圈在了懷裏。


  就剛剛,那放在腰上肩上的大手還突然一緊,她整個身子又被迫貼上他一分。


  見上官宇絲毫沒放鬆,沈忻月再次道:“現在沒刺客啊,你別捂這麽緊!我渾身都開始出汗了。”


  懷裏人接二連三的話將他的思緒拉出來,上官宇才後知後覺地明白了沈忻月的意思。


  他鬆了點力道,垂眸看她,沉著嗓子道:“是我不好。”


  沈忻月看他滿目愧疚,反問他:“是你派的刺客?”


  上官宇不解她是何意。


  沈忻月繼續道:“不是你派的,怎就是你不好了?冤有頭債有主,既然找上我,定然是我惹到了什麽人。可是……”


  沈忻月蹙眉:“我最近也沒有與誰結仇啊……”


  上官宇被她這一攪和,心中陰霾散了幾分,輕嗤一聲:“婦人之見。與你有何關係?”


  沈忻月順著他的話問:“怎麽?難不成是殺你的,沒找到你,便來殺我了?”


  上官宇道:“未嚐不可。用你逼我現身,然後再一並殲滅。”


  沈忻月不說話,靜靜看他。


  她方才已經聽得餘虎匯報,這群人與今日賓客沒甚關係,看功夫全是江湖身手,是被人買凶殺人而已。


  難就難在,沒留得住一個活口,那些人見事敗被擒住全數服毒而亡,造成餘虎他們無法立刻再往下套出更深一步的消息。


  慶幸的是,隻有那箭上淬了毒,又被餘虎全數擋了下來。殺上來的黑衣蒙麵之人的手中的刀劍沒有染毒,否則,李安澤……


  幸好,幸好。


  太醫講了,血已經完全止住,未傷及筋骨,接下來好好調理和敷藥,不出兩個月,定恢複如初。


  沈忻月垂眸,心有疑惑,這些刺客若是被買凶殺人,怎就料定上官宇和她會在安國公府出現?

  定是清楚他們行蹤之人。


  想到這裏,她抬頭問他:“你是不是先前便有所察覺?我和姝姝小軒見麵那日你派了許多侍衛給我,今日也是,參宴還帶了不少人。”


  打鬥時她雖未看真切,卻記得耳側侍衛們與刺客刀劍互擊的刺耳聲,那陣聲音雖然猛烈卻是十分短暫,在上官宇喊他的時候便徹底沒了。


  從始至終不過幾息時間。


  餘虎說,刺客有五十人居多,卻被王府侍衛瞬間製服,除了一隻漏網之魚……


  想到這裏,那漏網的黑影舉刀砍來的畫麵觸不及防湧上眼前,她下意識緊緊閉起雙眼,後知後覺地懼怕起來。


  先前,她一直繃著神經,心底的恐懼被擔憂李安澤的情緒徹底淹沒。


  隻現在,當李安澤真正平安無事,那股子深入骨髓的寒意才由尾椎骨蔓延到脊背,又蔓延到全身每一處。


  她頓時通身寒涼,閉眼不顫抖。


  她怕極了。


  上官宇看出她的異常,他早就料到她會如此,故而才從出了竹淵居便與她緊緊相擁。讓她知曉,他隨時都在。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她緊閉上眼睛,血色全無,嘴唇蒼白,他輕輕撫摸她的青絲,心疼地不斷吻她閉著的眼眸。


  良久他才放開她,他的額頭靠上她的額頭,輕聲安撫:“沒事了,都過去了。我在,沒人傷得了你。”


  沈忻月不想睜眼,也不想開口,她看不見東西的目中來回閃現著那些越放越大的箭鏃,那些閃著寒芒的鋒棱,那閃著銀光落下來的刀口……


  她用力地摟住上官宇的脖子,將臉埋入他的頸窩裏,牢牢抱住他。


  此刻,她隻想緊緊貼著上官宇,一寸也不要分離。


  “小月兒,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到那處。”


  見她如此,自責不堪的情緒再次襲來,上官宇忍無可忍,紅起了眼,落下淚來。


  他看到李安澤撲倒她,他背後殺手砍下時,整個人心都不在腹腔中,不知在哪處被高高懸著。


  他那渾身的氣血瞬間噴張,以他生平最快的速度由涼亭一瞬間奔躍至她近處。在殺手二次舉刀,欲垂直同時切殺李安澤和她二人時,他奪下身側人的武器一刺穿喉,才使他們幸免於難。


  可再是如此,也仍舊讓她受了傷害……


  他到她身邊時,她整個人驚嚇到隻怔怔抬著手指指向李安澤。


  是啊,她曆來膽小如鼠,哪見過這樣的陣仗?

  怎會不怕呢,怎可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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