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一番爭吵
“沈忻月!”
見她已然出神,神思不知道飄到了何處去,上官宇放下胸前的雙手,握成拳頭,怒氣衝衝朝著她大吼。
沈忻月被他一吼嚇地渾身一抖。
她拍著心口:“哎呀!你吼什麽吼啊,嚇死我了。”
上官宇傾身看她的臉,咬牙低聲:“你不準備解釋解釋?要拋棄本王,做東真王妃?”
沈忻月梗著脖子,抬著臉正對他:“你既然已經知道了,就應該知道我的緣由,你何必明知故問?”
“緣由?‘想留在東真與騏哥哥天長地久,執手偕老’?”上官宇問道。
沈忻月杏眸大張:“你、你、你怎麽去偷聽!你難道不擔心被他發現?”
上官宇冷著臉,盯著她的眼,不答反問:“在水裏玩地挺好啊,濕著身子,沒骨頭一樣依偎在老匹夫身上,怎麽,是偏偏瞧不上本王是麽?”
沈忻月驚地長大了口。
濕、濕著身子……依、依偎在老匹夫身上……
他都看到了?
她上前伸手要抓他的手臂,他直起身後退一步。
沈忻月委委屈屈:“你別走呀。我是為了那些大鄢女子才假裝的啊,為了嫁給他,我才這樣啊。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嘛。”
上官宇正在氣頭上,他冷眼看她:“舍身飼虎、以身相許,本王王妃可真是大義淩然。”
來自上官宇口中接二連三的冷言冷語徹底激怒了沈忻月。
她冷下臉,反唇相譏:“你要再這樣,我就真留在這裏。帕騏再怎樣,對我也比你強,他能因為娶我遣散所有妾室隻要我一個人,不僅如此,他還要贈我兩百箱黃金,給我一個全東真最大、最隆重的婚禮。”
上官宇暴怒:“沈忻月!你敢!”
沈忻月抬著下巴毫不畏懼:“我就敢!”
上官宇怒紅臉:“我給你的才兩百箱黃金麽?啊?密室裏那麽多東西還不夠你用?”
沈忻月道:“我本就不是稀罕你的錢財!”
上官宇怒問:“不稀罕我的,你稀罕那老匹夫的?他不就是看中你的美色、饞你身子!”
沈忻月答:“帕騏就是饞我的身子,也是對我好的!”
上官宇怒火中燒:“他對你好?怎麽好了?除了錢就是一個婚禮,這就算好?”
沈忻月哼了一聲:“為何不算?你可別忘了,就是你瞧不上他現在給我的這些,也是你沒有給過的!你當初沒去迎我不說,還讓我一個人拜的堂。我、我不算你妻子!”
上官宇驚訝:“你說什麽!不算我妻子?”
沈忻月挺著脖子:“我們既沒有拜過天地,也沒有喝完合巹酒,算什麽正經夫妻?如今我就是嫁人,也跟你沒有關係,你沒有資格管我。還有、還有……”
沈忻月停了下來,咬唇瞪著上官宇。
不說也罷!
她本是故意氣他,沒想到講著講著還真的一股子委屈湧上來了。
想起過去她的種種經曆,心中越來越難受。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帕騏即使不是個東西,也不像這狗東西,從進門起就跟自己欠他似的。
是他家逼著她嫁,嫁了後他還數次欺負她。
連他身邊那兩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一個為了勾引他用情香,一個綿裏藏針跑到她眼前刻意暗示他倆情投意合、誌趣相投。
若是往後他倆還在他身邊,自己還不知道會遭什麽樣的殃,受這三位什麽委屈。
上官宇還不知收斂,見她停下抱怨,冷笑一聲:“還有什麽?你倒是說啊,一次性講完,省得你憋屈。”
沈忻月心中有些別扭,她側身不看上官宇,語氣仍舊氣呼呼的:“第一日你就趕我下榻。我都睡了,你還不顧我顏麵,趕了我幾次!從皇宮回來就要跟我和離,讓我‘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她抬頭看他,語氣趨於平靜和認真:“現在帕騏喜歡我、珍惜我、愛護我,予我千金、予我顏麵、予我尊榮。他不像你這般對我,我為何不跟他?我為何不選擇對自己好的郎君共度餘生?”
上官宇身形一晃,麵上血色全無。
他連一個老色鬼都比不上麽?
他半晌沒有開口。
空氣凝住,屋裏落針可聞。
劈劈啪啪發泄完情緒的兩人,心中砰砰砰了半天,終於,隨著時間的流逝才得以有了一絲冷靜。
上官宇本是見到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惦記,她還去主動勾搭回應,他心有怨氣和怒氣,這才腦子一熱就對她發了火。
哪知和沈忻月一番似真似假的話趕話,到頭來盡數變成了沈忻月的控訴抱怨。
他這才仔細想她說的話。
天地確實沒拜,合巹酒確實沒喝完,確實趕她下榻,說過與她和離……
該死,她說的竟然句句屬實。
嘖,自己先前莫不是瘋了?
這都給自己造了什麽罪孽……
他嘴唇動了幾動,又想到她分明動了“與別人共度餘生”的念頭,想起她歪歪扭扭趴在別人心口的模樣,歉意始終說不出口。
他側頭看沈忻月。
許是因為一陣激烈的言語,她滿臉布緋,耳尖通紅,連胸口也上下起伏不定。
沈忻月壓根不看他。
這番爭吵,沈忻月心中冷靜下來,有些後悔當初所為。
她不該與上官宇就這麽走到親近的範圍內,不該有更親密的行為。
兩人才相處了幾個月而已,彼此還很陌生,並非互相了解。
今日,沈忻月並沒有完全講出她心中所想。
從始至終,她當他是唯一的、親密的、可以依靠半生的家人。
她刻意去了解過他。
都城人們說他是大鄢的守護神,是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因為有他,飽受戰亂之苦的大鄢才從五年前脫離了痛苦漩渦,人們才有了如今的和平生活。
他保家衛國、心懷天下、拯救蒼生,是不可多得的佼佼兒郎。
他是勇敢的、高貴的、使人仰望的。
所以她心甘情願跟隨他、追逐他,盼望他重回巔峰,也努力與他並肩而行。
可他不是。
最初他便是抗拒她的,即使後來不是,他也隻是當她是王妃,是他的女人,是他的所有物。
如今兩人所有親密的行為,也是按他的性子來的,親吻時常給她咬出一口血,床榻間常啃出她一身印子。
——這都不是問題。
可他若是全然不在乎她的所思所想,不理解她的所作所為,隻顧著占有她、控製她,那他,跟那受惑於她的皮相的帕騏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