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恩愛非常
“皇祖母安,父皇安,母後安。”
“請太後安,陛下安,皇後安。”
上官宇與沈忻月對上見禮。
曆安帝這才從他紛雜模糊又深刻的回憶裏抽身出來。
那新兒媳沈忻月倒是再一次引起了曆安帝注意。
初次見麵時她就為那上官宇當麵欺君,那一張利嘴能言善辯還能淡定不迫,確是彌補了上官宇一向的寡言清冷。
今日一見,與上官宇並肩而行的沈忻月身姿綽約娉婷不說,麵貌尤為上佳,宛轉蛾眉,雙瞳剪水,玉貌花容,更為難得的是初次參宴如此排場,竟然一副波瀾不驚的雍容雅步。
這幅仙姿佚貌倒是與那上官宇郎才女姿,宛若天合。
“快起,快起,宇兒的腿好了?”
未等帝後出聲,那側座心急的太後優先開了口。
太後平素並不喜參與此等窮極無聊的宴會,露臉便回,有時甚至仗著年老體弱裝個小病不挪身。今日是由於得知翊王夫婦進宮,想看看這二人有沒有用她所賜之藥才勉強坐下。不想等了半天,二位才珊珊而來。
“是,皇祖母,幸得王妃照料,好多了。”
上官宇伸手撈了一把那匍匐下去又爬起來再次站不穩的沈忻月的腰身,見她扶住那笨重的頭冠在身旁站直了,才慢悠悠拱手回了太後。
“那便好。”
太後再見二人恩愛模樣,笑逐顏開。
她本欲直問沈忻月近日可有消息,不料側後方曆安帝開了口。
“翊王妃身子恢複地如何?”
一句話問地上官宇和沈忻月皆心裏震蕩。
這幾日沈忻月在王府湖上帶領一眾上下玩地不要太瘋狂……
恢複如何?那身子堪堪比神仙還強壯!
“謝陛下憐愛,妾身身子已大好。妾身拜謝陛下所賜之物,定會好好利用。”
沈忻月端著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樣掩蓋住內心如有擂鼓的慌亂,正聲正色撒了謊。
“病了?”太後不解,問了一句。
“母後,您有所不知,翊王妃前些日子本懷了身孕,不巧,後來又沒有了。”皇後朝著太後解釋道。
太後一聽,立刻聯想到:莫非是那藥?
若是二人不知緣由都服了下去造成行事莽撞,那還不成型的胎兒豈非凶多吉少?
皇太後立刻為自己的“好意”追悔莫及,要不是賜藥,那重孫說不準還能安然無恙?
如此一想,太後連看向翊王夫婦二人的眼神都愧疚萬分。
沈忻月聽到上方話語,雖麵上一派從容自若,垂下的眸子裏卻立刻爬上慌張。
難不成,皇宮裏個個皆知那謊言了?
她心裏有鬼,身子便有些飄,不自覺突然歪了一下。
上官宇眼疾手快摟了住,心想:可真會裝。
“愛妃,本王扶你去休息,雖是康複了些,還需好好修養。”
上官宇話講地冠冕堂皇。
沈忻月抬頭看了一眼,那略帶了戲謔的深邃眸子炯炯有神,脈脈含情。
她連忙裝出一副真的病嬌樣,朝他眨巴眨巴猶似一泓清水的雙目,擠出一絲略帶了心酸的笑:“多謝王爺。”
如此,在眾人的齊刷刷注目下,新婚夫婦落了座,一副恩愛非常。
——
“五弟,許久不見你了!”
上官懋一手提著酒壺,一手舉著酒杯,晃著步子慢吞吞走到上官宇身邊,神色柔和,語氣滿是欣喜。
上官宇聞言抬頭,舉著酒杯起身,喚了一聲:“二哥。”
借著幾分醉意,上官懋眼神迷離地打量了一番上官宇,感歎道:“我的五弟長大了啊,如今比我還高了半個頭。可怎麽就瘦了些?多吃些!啊?聽見了沒?五哥想你的緊,改日到我府上一敘好吧?見見你沒見過的幾個侄兒。”
上官宇抿嘴點頭,嗯了一聲,剛嗯完就咳個不停,他連忙將握著酒杯的手腕抵住唇。
聽聞咳嗽,沈忻月立即站起身,抽掉上官宇手中的酒杯,轉而塞了一張帕子到他手裏,撫摸著他的心口,溫聲道:“王爺你這風寒未愈,少喝些酒。”
上官宇咳停後,轉臉看了一眼焦急的沈忻月,輕輕一笑,說道:“這是二哥。”
沈忻月朝上官懋露出一個愉快的笑臉,和顏道:“二哥好。”
她本就生的玉貌花容,眼神七分清澈含著三分自然的嫵媚,這一笑不禁連上官懋都頓時怔住,但上官懋畢竟是萬花叢中過的人,妻妾成群,隻短暫失神了一瞬間,他便立刻回神。
他溫和地問候道:“五弟妹好,五弟好福氣啊,你的王妃不愧是都城第一美人,二哥替你高興!如今五弟妹進了我們上官家,是我們家的榮幸。”
聞言,沈忻月勉強笑笑,“二哥過譽了。”
“我今日喝的多,就不勸五弟喝酒了,改日再聚啊。”
上官懋講完話就再次踉蹌地往回走去,手裏提著他的酒壺,舉著他的酒杯。
沈忻月拉住看著他離去背影的上官宇坐下,擰著眉一言不發。
上官宇低聲問:“怎麽了?被他嚇著了?”
沈忻月點點頭,往上官宇耳朵邊湊過去,悄聲說:“你這個二哥看起來就不是好人。”
上官宇挑了挑眉,“嗯?”
沈忻月認真道:“全憑我的感覺,他總讓我想到‘笑麵虎’三個字,反正你別去他府裏喝酒,等你身子徹底好了再說。”
上官懋看她的眼神不善,她一眼便看到。
她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從小經曆過大家庭裏的各類欺壓,也在清音苑內觀賞過無數場戲,知道偽裝與真實之間的差距。如此,她看別人的神色,一般能達到八分準確。
喜與不喜,她一眼便知。
至於第一次見她的上官懋為何對她有敵意,自然不是因為她沈忻月本人,而是因為她有翊王妃的身份。一個對翊王妃心懷敵意的人,勢必是對翊王有所怨懟。
並且,就是他要納堂堂安國公府嫡女李安心為側妃,能使得皇帝將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賜婚聖旨下達,此人絕非簡單之人。
——
“阿宇,你回來了?”
沈忻月和上官宇剛坐下一會,與幾位上來敬酒的人打好招呼,一位容顏美豔的女郎緩緩走來問道。
“阿寧,你怎麽回來了?”
上官宇眼神明亮起來,連聲音都有些激動。
沈忻月聽到二人對話有些奇怪。阿宇?阿寧?
她略微撇頭看了一眼,那女郎一身粉霞錦綬上裳套著藕絲緞裙,低著眉,眉眼平順,看起來十分溫柔嫻靜。
“我在額濟等了你許久,你一直沒回,又去了蘭州找你。可是去了他們說你走了,我就又回了額濟,怕你回去找我。”
名叫阿寧的女子柔柔地說著。
“我已經離開蘭州很久了。”
上官宇說著話,有些低沉。
沈忻月抬眸悄悄看了一眼,上官宇那神色一副後悔的樣子。
再聽得他連“本王”也不講,便知那女人非同尋常。
上菜的宮女過來,色澤鮮豔的鬆子桂魚擺上桌,立刻吸引了沈忻月的注意。
她迅速夾了一塊放在嘴裏,滿意地點頭。
畢竟是宮宴,味道還不錯!
“嗯。我等了一陣,後來有人說你回了都城,我便也回來了,可是一直沒尋到你。聽說,你成親了……”
阿寧慢慢柔柔地說著話,看了一眼旁邊的沈忻月。
上官宇順著她的目光,轉頭看著那還在夾魚的人王妃,唇角微勾,伸手握了住那夾菜的手。
沈忻月被這突然的一握筷子差點都掉下,所幸被她另一隻手眼疾手快地及時支了住。
她轉頭看著上官宇不解地問道:“王爺,怎麽了?”
上官宇方才剛剛轉頭就見到她盯著菜時露出的欣喜眼神,不覺問道:“好吃嗎?”
“好吃,我給你一塊嚐嚐?跟李婆子做的不太一樣,酸酸的。”
沈忻月眼露欣喜地笑道。
她隻聽了那一句離開蘭州的話,之後就自顧自沉浸在眼前的美食裏去。
今日她在冰上玩了許久,本就饑腸轆轆,回屋裏後隻匆忙換這一身華貴繁雜的王妃製服進宮,壓根沒有來得及墊肚子。
上官宇見沈忻月笑顏如春,忘了別的事,看著她水盈盈的眼,說道:“好,嚐嚐。”
“你先放手,這樣抓著我夾不了菜了。”
沈忻月皺了下眉,伸出左手輕輕拍了下那抓著自己手背的大手。
上官宇這才收了手回去。
沈忻月挑了塊魚腹的嫩肉,放在湯汁裏蘸了蘸,用一個勺子接住,準備往上官宇碗裏遞。
“你喂我。”
上官宇及時出聲打斷了勺子的方向。
最近指使他這位王妃對他而言儼然已是十分熟練。
沈忻月想也沒想,逗著嬰兒般直接就將勺子往上官宇嘴裏送。
“啊——張嘴!”
上官宇聽話地張了嘴。
“怎樣?是好吃吧?我吃了好幾塊了。”
沈忻月獻寶似的笑道。
“嗯。”
上官宇滿意地點點頭。心想太酸了。
“要不要再來一塊?”
沈忻月目含期待。
“好。”
上官宇答應。酸就酸吧。
“啊——”
沈忻月又將勺子遞進那嗷嗷待哺之人的嘴裏。
“好了,王爺你自己吃吧。我餓,我要吃飯了。”
剛喂完上官宇,沈忻月就迫不及待要打發這個人。
上官宇再一次伸手握住了準備伸回去夾菜的手,這次沈忻月沒有拿穩筷子,“砰呲”掉了下去。
“你幹嘛?”
沈忻月明顯有些不滿,氣鼓鼓地問出口。
上官宇盯了一會那薄怒的眼睛,將手往他身前拉了拉。
沈忻月差點就被他拉到了懷裏。
上官宇的深潭眸子看著她講道:“王妃,這是阿寧。”